天籁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情迷金三角 > 分节阅读9
    变硬,这就是生鸦片。他们熟练的动作看得我眼花缭乱。别看他们快,做起来还真没那么简单。果子大还好点,碰上小的果子,要小心翼翼地用手扶住它,再轻轻的用刀划那么两三下。动作重了更不行,果子划得太深就枯萎了,不会再分泌乳汁。有时力气一大 ,那小小的杆子就断了。我耐心地试了几次,不得要领,被太阳晒得晕头转向,弄伤了好些罂粟果子,看着那些烟农心疼的神情,又莫名地烦躁起来,干脆站在一边看他们刮。

    烟农必须在第二天太阳还不太强烈前用半月形的小镰刀轻轻刮下半凝固状态的烟膏,每个果子一次只能刮下小指甲盖那么大一点生鸦片。那些熟练的烟农操着刮刀在田地里不断移动,从不同的罂粟果子上收取胶状的鸦片,刀上的胶状物越来越多,不一会儿,黑褐色的鸦片就沾满了刮刀,烟农再将这些鸦片放入铺着塑料薄膜的框子里,又挥舞着刮刀在罂粟果上轻快的移动,去收取更多的鸦片。

    直到正午前这些村民收鸦片的劳作才会停止,他们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些鸦片经过加工,会变成万恶的毒品,成为多少犯罪的源泉。像对待再普通不过的庄稼,今年鸦片收成好,他们的神情愉快而又满足,这时候,他们才会吃上一天中的第一顿饭,原来他们通常一天只吃两餐饭。等到太阳爬到苍穹天顶时,又一轮的划烟劳作又开始了。

    看着这些果敢女人黑黝黝的脸庞,淳朴,勤劳,羞涩、腼腆的笑容,明明才二三十岁的年龄,因为饥饿、劳作、生儿育女,却已经显得很老了。生活在金三角的他们,是如此的贫瘠,艰难。我的心里总是一阵发酸,以后,再也提不起兴致去烟田了。

    这天碰上雨天,心情更是低落到极致。靠在窗边,外面烟雨迷蒙,雾霭轻扬,明明很美的景色此时也成了离愁别恨、怨天尤人。想到要是自己还在二十一世纪,这样的天,应该窝在宿舍,舒舒服服地上网或是睡觉,怎么都惬意。如今身陷囫囵,如同困兽,呆在这不见天日的金三角,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就这样老去、死去?想到这,心里空荡荡的如同抽去了灵魂,只觉得随波逐流,心灰意冷,万事俱伤,活着一点念想也没有,一点奔头也没有。两行清泪就情不自禁地流下来,越流越凶,象奔腾的小溪,哗啦啦得流个没完。

    关沙进屋时,看到的正是这个情景,脸色顿时慌了,忙走过来,把我抱在怀里。我也不搭理他,只顾发泄自己的情绪。直到哭得他衣襟尽湿,我才慢慢停歇下来,他轻拍着我的背,什么话也不说。有时,我觉得关沙心思敏锐,目光犀利,把我看得透透的,就像此时,他眉头紧蹙,也不问我,但是却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半晌,才听得他微微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关沙就喊醒了我,我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他总是让我睡个够的啊?他笑了笑说:“看你实在闷得慌,今天带你去果敢县城逛逛。”一听他这么说,我顿时从床上一跃而起,站到他跟前,双眼发亮,不可置信地问:“真的?”他肯定地点点头,我这才相信,高兴得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下,动作完成之后,才意识到有点忘形,脸刷的一下红了,赶紧转身洗漱去了。只听得身后传来关沙一声细微的笑声。

    一切妥当之后,关沙又慎重地检查了自己的枪弹,逼着我也带上了自己的枪,他打量了一下我的打扮,满意地点点头,拉着我出了门。我跟在他的后面,看着自己一身小喽啰的扮相,禁不住笑了起来。早上换衣服时,本来还想穿上关沙给我买的那身漂亮裙子,这可是第一次出门,要美美的打扮一下。衣服刚拿出来,关沙就虎着脸说:“不能穿那个。”身手给我甩过来一套小号的迷彩服,还有大头皮鞋。我嘴一撇,大热天的穿这个不热死才怪,看我一脸不情愿,关沙说:“等下要走山路,什么虫子毒蛇多得很,你还要穿裙子?”

    小号的衣服穿在我身上也是超大号,我整个人几乎就淹没在衣服里了,再戴上个帽子,就只能看见我的下巴了,大头皮鞋更不用提,像两只小船,后来还是在阿梅那里借了双解放鞋,轻便些了,可还是大。这身打扮可真是有辱我二十一世纪美女的形象啊,我扶了扶帽檐,对关沙说:“你跟别人就说我是你的跟班吧。”他瞪了我一眼,我立马识相地闭嘴。今天可不能得罪他啊,他可是我的导游加提款机加贴身保镖。

    关沙带着我穿梭在茂密的丛林里,崎岖的山路蜿蜒曲折,隐没在黛青色的大山里。两旁的丛林幽不可深,茂密的树叶间只透下来几缕阳光,显得阴森可怖,整个大山如同魔兽的大嘴,一张就会把我们吞噬。不会儿,我就走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早知道这么累,不出去也罢,一路上,我不停地问着关沙:“还有多远?还有多远啊?”关沙被我问的烦了,也不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一路往前走。碍于后面跟着几个士兵,我也不好发作,只好跟着他埋头走路。

    爬过一座山峰,到了一个平坦处,关沙让大家歇息歇息。我求之不得,一屁股坐在路边,再也不想动弹。一个士兵似乎要方便,碍于我在场,只好一个人钻进了树林里,立刻就不见了人影。树林里传来几声“沙、沙”的声音,我用手不停地往脸上扇着,大家坐了好一会儿,确还不见那个士兵回来,关沙顿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脸色突然一变,说了句:“坏了!”赶紧抓住我的手,从腰间拔出手枪,其他几个士兵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机枪纷纷上好膛。我一见这阵势,顿时万分紧张,难道碰上山贼土匪了?手颤抖地往腰间的枪摸去,我可还从未打过真人啊,不知道行不行?

    关沙紧紧抓住我的手,一群人拨开树枝,往刚才那个士兵走的方向寻去。我紧张地看了眼关沙,他的脸紧绷着,眼睛警惕地察看着四周,护在我的身边。突然前面的士兵停住了,我好奇地往前一看,全身的血液顿时凝住了,天啊!一条水桶粗的蟒蛇懒懒地躺在丛林中,庞大的身躯在树林中时隐时现,大家的目光停在了一处,那是蟒蛇的腰部,鼓得似乎都要涨破了,隐约可见人形。我震惊万分,全身动弹不得,天啊!难道那个可怜的士兵已被吞进了肚子里?我吓得直冒冷汗,关沙一手把我摁在他的怀里,不再让我看这恐怖的场面。“哒哒哒”一阵机枪的扫射过后,林子里传来几声巨大的扑腾声,树枝被撞得来回“哗、哗”的响,不一会儿没了声音。我双手死死地抓住关沙的衣服,全身发抖,手心里尽是汗。关沙低沉的声音传来:“没事了,走吧。”牵着我往外面走去,我步履蹒跚,不敢回头看那血肉模糊的场面,蟒蛇被打死了,可那个小士兵却也再不能回来了。

    我的心像是被浸到了冰水里,一阵阵紧缩。不过几分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从眼前消失了。张静姝,你又连累别人了,这次还是害得别人送了命啊。要不是你在,那个士兵或许就不用钻进树林里去方便了,要不是你整天说闷得慌,也就不用出门了。怎么会这样?我越发觉得是自己害了他,一颗心揪得似乎在滴血,克制不住失声哭了出来,我泪眼模糊地对关沙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害了他。我们不去了,回去好不好?回去吧……”

    关沙眉头紧皱,伸出手抹去我脸上的泪水,轻声说:“傻瓜,怎么怪你呢?碰上这事是常有的,只怪他运气不好。以前也有过这事,不怪你。”旁边的士兵也轻轻说着,说以前谁谁也被蟒蛇吃掉了。

    好不容易忍住了泪水,本来令人期待的出行现在变成了一场灾难,我对关沙说:“那我们还是回去吧。万一又碰上什么事怎么办?”

    关沙握了握我的手:“走吧,都快到了。”

    快到中午时分,我们终于来到了果敢县城。街上的喧闹稍微冲淡了心里的震惊和自责。来到这里,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似乎是回到了小时候家乡的小县城。果敢街上的商店、饭馆招牌,几乎以中文为主,缅文只是一种装饰。一张张晒得黝黑的面孔和中国人没什么两样。我知道,金三角地区生存下来的果敢民族,实际上是中华民族文化善于自我延续的一个很好例证。60年代,正是缅甸排华情绪高涨的时期,缅甸国内一律取消汉语和汉字,更不允许教授汉文。机智的果敢人便把他们讲的汉语称为果敢语,使用的汉字成为果敢文,用这样的方法保存了自己汉民族的文化。

    街上乱哄哄的,小摊小贩,人来人往。引人瞩目的是各种赌场高低林立。正因为果敢的博彩业发展兴旺,所以被成为“小澳门。”关沙带着我们,七拐八拐来到一栋毫不起眼的小楼前,一个士兵敲了敲门,门立刻被打开了,一个黑乎乎的老头探出脑袋,见是关沙,忙点头:“总司令!”还不忘好奇地打量我几眼。关沙带着我一群人进了屋子。看样子,这就关沙他们在这里的据点吧。

    果敢之行(2)

    走进屋子的大厅,只见椅子上并排坐着二人,看上去好像是一对母子。女的又黑又壮,看起来老实淳朴,典型的果敢妇女打扮,只是穿着似乎比一般人要好。晒得黝黑的小男孩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四处打量,见我们进来了,局促地向母亲身上靠去。

    关沙看见这二人,脸色顿时一沉:“你们怎么来了?”语气不善。我脑中灵光一闪,难道这娘俩就是?这么一想,心中觉得发虚,不由自主地向那几个士兵靠去,跟关沙拉开距离。果不其然,那个女的小心翼翼又带着企盼的眼光看着关沙,拉着小孩站了起来,推了推他:“快叫爹。”那小孩这才怯怯地低声叫了一声:“爹。”

    原来真的是人家的正室带着孩子找上门来了,难道他老婆知道了有我这么一个人?我可不想惹麻烦,上演一出二女争夫的闹剧啊。双脚悄悄移动,站到了士兵们的后面。呵呵,我这个小三还真是没有斗志啊?

    那女的开口说话了:“你好久都没来看我和阿成了,我怕你出什么事了,所以就来问问。”

    关沙看来很不待见他这个老婆,一脸怒气:“能有什么事?我说了,没事不要来这找我!”

    这人怎么这么凶?好歹也是你老婆孩子,人家担心你,颠颠儿的跑来,就这么不讲情面。我心里不禁为那对母子抱起不平来。

    “还不快回去!”关沙又冷冷的发话了。那女的一听这话,毫无怨言,低眉顺眼的拉着孩子走了出去。临出门前,小孩大人都回头恋恋不舍地望了关沙一眼,看得我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尽管一直以来我对关沙的老婆心存莫名的敌意,可是今天一看,没想到她是这么一个再普通、老实不过的一个妇女,加上关沙对她的态度如此冷漠,我心里不禁对她歉疚起来。

    唉,又是歉疚。以前好友小君就曾批评过我,说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对这个内疚,对那个歉意,搞得自己活的太累。可是有什么办法,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没有想象中的叫骂、扭打,白紧张了一场。我呆呆地望着母子俩走出门口,消失在门外,关沙走到我面前来才回神,他看我皱着眉头,大概是以为我生气了,低声对我说:“累了吧,走,我带你去休息。”拉着我的手就往楼上走去。我这才边走边打量起这栋楼来,外边看起来毫不起眼,屋内却别有一番天地,装饰得像模像样,地板光滑干净,墙壁雪白,红色的原木家具显得厚重、奢华。怪不得关沙在山里的那个房间那么简陋,原来在这里有一个这么舒适的安乐窝。关沙拉着我来到二楼的一个大房间,只见里面铺着木地板,放着一张大床,干净整洁,靠墙一排大柜子。最难得的是墙顶还有一个吊扇,关沙打开开关,电扇“呼呼”的转起来,我站到下面,顿觉凉爽了不少。

    关沙走到我面前,看着我,我瞟了他一眼,心里闷闷的,也不想跟他说话。过了半天,只听得关沙低低的声音说:“对不起。”

    什么?我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他:“你干吗跟我说对不起?”他脑子进水了?没事向我道歉。

    “我以前答应过你,说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没想到,她今天会带着孩子跑来。”

    原来是为这个,我都没当回事,他还郑重其事地道歉。我突然觉得关沙真是又可恨又可爱。“那是你老婆孩子哎,你怎么对他们那个态度啊?”

    “啊?”关沙没想到我竟然会帮他老婆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撇了撇嘴,“你对你老婆这样,我会觉得很对不起她。不管怎么样,你应该对他们要好一点。”我这个小三还真是同情心泛滥啊。

    关沙这回彻底呆了,在他的概念里,我作为他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吃醋,嫉妒,不高兴才对,怎么还觉得对不起呢?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反应过来了,扶着我的肩膀狠狠的说:“那你看到他们,就只是觉得对不起他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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