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横滨，湘南大道，久保医院。</br> 入夜之后，横滨这边下了雨，一直都没停，临近午夜的时候，杜蔚国开车，在松岛菜菜子的指引下，把汽车停在了医院对面的路边。</br> 此刻，久保医院已经被大队警察封锁了，门口拉起了明黄色的警戒线，严禁出入。</br> 无数消息灵通的记者，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群鲨，手里提着长枪短炮，把大门围得水泄不通。</br> 眼下还是纸媒时代，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的大案，如果哪家报社能拿到独家内幕，必然销量大增，声望飙升，当事记者也会一炮而红。</br> 反之，这么轰动的新闻，如果连点像样的内容都报不出来，这家报纸的销量必然大跌，信誉扫地，责任记者大概率是要卷铺盖滚蛋的。</br> 有鉴于此，这些记者的眼睛都红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br> 据理力争有之，挖门盗洞有之，威逼利诱亦有之，甚至不惜撒泼打滚，就差结队强冲了。</br> 望着人头攒动，沸反盈天，闹得跟特么菜市场一样的医院，松岛菜菜子的脸色漆黑，眉头紧蹙，恨恨的骂了一句：</br> “混蛋，到底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我一定掐死他~”</br> 记者从警察的手里买新闻，根本就不算啥新鲜事，约定俗成，都成了固定的产业链。</br> 更何况，这个案子还是发生在医院这种开放性的公共场合，人多嘴杂，想要封锁消息，简直难比登天。</br> 看见这些发了疯的记者，杜蔚国也皱起了眉头，说实话，他挺忌惮这些家伙手里的照相机，万一不小心被人拍到，就是大麻烦。</br> 杜蔚国沉声问了一句：“医院有后门吗？”</br> 松岛菜菜子点头：“有的，卫斯理先生，直行右转，麻烦您了。”</br> 杜蔚国麻利的重新发动汽车，一边熟练的操控着方向盘，一边语气随意的吩咐道：</br> “菜菜子，马上通知你的手下，封锁事故楼层，把闲杂人，连同警察全都清出去，绝对不能有记者跟相机的存在。”</br> 一听这话，松岛菜菜子顿时神色凛然，瞬间就反应过来了。</br> 她刚才光考虑案件曝光带来的社会影响了，浑然忘了身边还带着一枚移动的人形核弹。</br> 杜蔚国啥身份啊？花旗中情局跟军方的头号通缉犯，如果真被拍到，这可就是石破天惊的大事件。</br>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他的照片流传出去，估计横滨立马就得变成血肉战场，这件事，就连理查德都拦不住。</br> “好的，先生，我马上安排。”</br> 松岛菜菜子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马上就掏出卫星电话安排起来。</br> 片刻之后，皇冠轿车在一众记者的咒骂声中，径直开进医院后门，停在了综合治疗楼的门口。</br> 几个穿着灰色制式西服，干练冷峻的年轻人，已经早早的等在哪里，他们都是松岛菜菜子的属下，东瀛内务省探员。</br> 这些家伙的办事效率很高，命令执行的也非常彻定，不仅把案发楼层清场了。</br> 就连后门的通道和电梯也一并清空了，沿途还有探员持枪把守警戒，相当于给杜蔚国开辟出一条专用路径。</br> 这也侧面佐证了，内务省在东瀛的权势真的很大，想必理查德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提拔松岛菜菜子。</br> 惨案发生的地点，位于久保医院综合楼7层东侧，这里是单独划分出的急诊手术区，重症留观室。</br> 送来急救的那個暴徒，当时挨了杜蔚国一脚还外加一刀，伤得很重，足足断了6根肋骨，还伤了脾脏，脑震荡也跑不了。</br> 不过这家伙的底子也是真硬，经过抢救，到了傍晚时候，就已经脱离危险，生命体征也恢复了正常。</br> 不过全麻药劲还没过，人也还没有恢复意识，内务省那边，留了几个探员严密看守，准备等他清醒之后再进行审讯。</br> 严格来说，他们的处置并没有什么漏洞，只是天有不测风云，谁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有同伙。</br> 大概晚上8点左右，也就是杜蔚国正在狂炫松板和牛的时候，意外发生了。</br> 4名负责看守的探员，连同值班的3名医护人员，还有同层留观的3名病人，全都被杀害了。</br> 换句话说，整层楼，除了被拷在病床上的暴徒采花贼，全被屠戮一空，手段相当爆裂，让人胆寒。</br> 杜蔚国装成松岛菜菜子的随从，跟在她的身后，在一名探员的引领下，乘坐电梯来到7层。</br> 电梯门刚一打开，就能闻见刺鼻的血腥味，还有地上的血脚印，以及担架床压出的血痕。</br> 病房，手术室，护士岛，医生办公室，到处都是扑倒在地的尸体，猩红的血迹满地满墙，跟恐怖片现场似的。</br> 杜蔚国全程一言不发，只是跟在松岛菜菜子的身后，把所有尸体以及现场痕迹都观察了一遍。</br> 此刻，他的心里已经大概有数，基本测写出了凶手的大部分特征，以及大致的案发过程。</br> 作案凶手只有一个人，身高不低于180，体重75公斤以上，作案的时候穿着雨衣和雨鞋，还带着手套。</br> 这家伙的力量很大，远超常人，速度也很快，比那个采花暴徒要快上不少。</br> 善长冷兵器，精通近距离投掷，主武器是短刀跟短斧，手段犀利，又准又狠，所有受害人都是一击毙命。</br> 凶手的性格，目前只能判断出冷血，凶残，无视法律，漠视生命，初步可以断定为反社会型人格，至于是不是超雄体，不得而知。</br> 整个案发的过程，杜蔚国也在脑海中大概的还原出来了。</br> 这家伙走出电梯之后，站在原地停留了几秒，应该是在观察地形，随后就朝关押采花贼的留观室走了过来。</br> 凶手大概靠近到10几米左右的时候，引起了内务省探员以及值班护士的注意，此刻，他就开始暴起伤人。</br> 先用短刀割喉了上前询问的护士，同时掷出一柄短斧，正中过来查看那名探员的胸口，瞬杀俩人。</br> 随即，他又投出短刀，刺中一名反应最快，企图拔枪探员的咽喉，同时朝病房方向极速突进。</br> 凶手突进的过程中，收回了刚刚投出的短斧，在剩余两名探员将将掏出手枪的时候，先一步砍断了他们的脖子，一斧两命。</br> 之后，这家伙又用飞斧砍死了发出呼喊，企图逃跑的一名护士，随后又迅速收回掷出的短刀。</br> 不明就里的值班医生，听见外面的声音，从办公室出来查看，刚一开门，就被飞刀封喉了。</br> 之后，凶手又挨个病房把几个倒霉的留观病人杀人灭口，最后才拖着担架床，带着采花贼乘坐电梯大摇大摆的离开了。</br> 凶手是个高手，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出手就是人命，连杀7人，其中还包括4名训练有素的持枪探员，用时不到10秒。</br> 手段老辣，凶残至极。</br> 杜蔚国自忖，恐怕就算自己恐怕都未必能做到如此地步，毕竟他没办法肆无忌惮，对无辜的普通人出手。</br> 此刻，松岛菜菜子夜勘察完了现场，眼中喷火，煞气冲天，正红着眼睛在跟一个手下问话：</br> “池田胜夫，有没有发现目击者？”</br> 池田胜夫30岁上下，精壮干练，他是菜菜子属下的组长，这个采花暴徒的案子，包括医院这边的守卫，也都是他安排的，属于本案的第一责任人。</br> 此刻，他的神色愤怒与黯淡夹杂，惴惴不安，不过听见菜菜子的问题，他还是下意识的偷眼瞄了杜蔚国一眼，略显犹豫，没有马上回答。</br> 松岛菜菜子勃然大怒，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加重语气叱道：</br> “混蛋！池田胜夫，你特么聋了？马上回答我的问题。”</br> 这可不是松岛菜菜子跋扈，这都是基操，东瀛这边，等级观念一贯严重，上级拥有绝对的权威，上级的命令，下级也是绝对不敢违拗的。</br> 尤其像内务省这种性质特殊的部门，更是铁规森严，就算松岛菜菜子让他吃屎，估计他都不敢拒绝。</br> 千万不要以为我在玩笑，几十年前，内务省特高课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大家应该略有耳闻。</br> 为了培养绝对忠诚，绝情断欲，别说吃屎，甚至都能让人亲手弑子弑母。</br> 像池田胜夫这样犯下大错，没有后台，注定要背黑锅的家伙，放在以前，都是要切腹谢罪的。</br> 就算是时下，他也彻底完犊子了，别提仕途了，脱官衣都是轻的，整不好还得蹲号子。</br> 尽快抓住真凶，戴罪立功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而今这根稻草，就握住菜菜子的手里。</br> 池田胜夫立正鞠躬：“哈依，课长，非常抱歉，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目击者。”</br> 松岛菜菜子眉头紧锁，毫不客气的喝骂道：</br> “废物，他拖着一张担架床，乘坐电梯离开，怎么可能没有目击者？”</br> 池田胜夫立正鞠躬，语气谦恭：</br> “哈依，课长，您教训的是，是我无能，非常抱歉，案发时医院已经下班，又正好下雨，医院里的人很少，所以没人看见凶手。”</br> 先认错，后解释，池田胜夫的态度卑微，理由充分，但是却没有换来丝毫好脸色。</br> 松岛菜菜子依然眉头紧皱，冷着脸质喝骂道：</br> “都是借口，就算当时医院里没有目击者，凶手带着一张担架床，还有一个昏迷的重伤员，他又是怎么离开的？混蛋，你到底查没查？”</br> 池田胜夫被问得额头冒汗，脸色煞白，事实上，他也是听到消息之后，急匆匆从情妇的床上爬起来，火速赶过来的。</br> 他只比松岛菜菜早到1个小时，净特么忙着拦住记者封锁消息了，还没有正式展开调查呢。</br> 他的语气都有点结巴了：</br> “抱，抱歉，课长，目，目前前还不清楚凶手的离开方式，只能猜测他当时驾驶了一辆厢货汽车。”</br> “啪~”</br> 松岛菜菜子彻底被激怒了，狠狠的甩了他一记耳光，动作牵扯到了伤口，疼得表情都扭曲了。</br> “八嘎，池田胜夫，你这头蠢猪，那么大的一台车，至少停了几分钟，难道也会没有目击者吗？”</br> 松岛菜菜子动了真怒，池田胜夫的脸登时就红了，不过他都没敢伸手去捂，低眉顺眼的回道：</br> “哈依，非常抱歉，课长，请你息怒，我正在调查这个线索，只是目前还没有找到目击者。”</br> 松岛菜菜子深吸了一口气，忍住剧烈的疼痛，以及胸中的勃然怒火，语气凛冽的问道：</br> “目前，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吗？那家受害人有没有询问，还有那个被抢救的混蛋，有没有查到他的身份。”</br> 池田胜夫的声音都带着隐约的哭腔了：</br> “非常抱歉，课长，受害人已经调查过了，只是普通人，跟凶手陌不相识，应该是随机作案。</br> 目前，我只采集到了凶手的脚印，没有其他线索，至于受伤的嫌犯，我原计划他想等他清醒之后~”</br> 很明显，池田胜夫忽略了菜菜子的交待，根本就没把采花暴徒当盘菜，只把他当成了一个有点身手的罪犯应付了事了。</br> 阳奉阴违，经验主义害死人，这也算是职场顽疾了，这些经年老油条的通病，自以为是。</br> “八嘎，池田胜夫，你这个白痴，我是怎么交代伱的，你竟敢无视我~~”</br> 松岛菜菜子怒不可遏，额头青筋暴起，猛地抡起胳膊，又要抽他，就在此刻，杜蔚国突然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br> 只轻轻的捏了一把，她的整条胳膊顿时就失去知觉，酸软无力，松岛菜菜子正在气头上，皱着眉头，眼神凛冽的扭头看过来。</br> 杜蔚国隐晦的给她使了一个眼神，看见他深邃如渊的眼睛，松岛菜菜子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奇迹般的瞬间熄火。</br> “池田胜夫，你立刻去继续搜集目击者的线索，还有，马上比对那个重伤嫌疑人的照片，尽快核实他的真实身份，还有凶手留下的脚印。</br> 另外，涉案消息保密，不许任何一个记者或者警察得知详情，做不好，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br> 池田胜夫大气都不敢喘，汗流浃背，战战兢兢的问道：“哈依，课长，那现在要不要通知法医跟鉴证~”</br> 松岛菜菜子棱着眼睛喝骂：“废话，难道你想让我收尸吗？赶紧滚！”</br> “哈依，我，我明白了~”</br> 池田胜夫如蒙大赦，深深的鞠躬，差点把脑子插进裤裆里，忙不迭的带着手下离开了，现场只留下两个人，负责把守楼道跟电梯。</br> 变成空场的案发现场里，松岛菜菜子一改刚才霸道凶横的上位者姿态，换上了一幅讨好的笑脸，变脸过程丝滑无比。</br> 呵，绝逼是个影后级别的老演员了，前倨后恭这一套算是被她玩得明明白白。</br> 菜菜子的语气也变得格外谦卑：</br> “卫斯理阁下，关于这个案子，您有什么指示？”</br> “呵~”</br> 杜蔚国讳莫如深的笑了笑，没有马上回答，掏出烟盒，又摸出打火机，不紧不慢的点了一根。</br> 站在犹如炼狱一样的血泊中，他的面色如常，目光深邃，一幅世外高人的模样，装比这一块，杜蔚国从来都是不落于人的。</br> 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杜蔚国这才缓缓的呼出烟气，语气幽幽的说道：</br> “男，180以上，体重75公斤以上，力量大，速度快，精通冷兵器，投掷，杀人无心理负担，老手，疑似职业杀手，大概率拥有反社会型人格。</br> 他的年龄应该不轻了，最少40岁，嗯，他的左腿曾经受过伤，微微有些跛，不明显。”</br> 略微停顿，瞥了目瞪口呆的菜菜子一眼，这才继续说道：</br> “菜菜子，这样的人，之前就应该杀人如麻，不应该籍籍无名。”</br> 松岛菜菜子都听懵了，听见杜蔚国喊她，这才惊诧的问道：</br> “先生，您是如何判断出凶手的年龄，还有左腿受过伤的？”</br> 能做到如此高位，菜菜子自然不是泛泛之辈，同样精通痕迹学跟心理学，甚至比杜蔚国这半路出家的野路子还专业。</br> 凶手的体貌特征，包括性格，她也能轻易的判断出来，不过年龄跟跛脚，她是真的没看出来。</br> 被问到痒处，杜蔚国来劲了，剑眉轻挑，空着的一只手，指了指地上的杂乱的血脚印：</br> “你仔细看，他的左脚比右脚着力略轻，而且左腿的步幅也略小，他是高手，控制的很好。</br> 所以看起来区别不大，肉眼确实很难分辨，但是我的眼神比较好，还是可以看得出来。”</br> 杜蔚国是超级神枪手，同时还是视力特长者，这已经不算啥秘密了，松岛茶茶子当然不会质疑他的眼力。</br> “先生的目光如神，果然了不起，不过，凶手的年龄，也能从痕迹上判断出来吗？”</br> 杜蔚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轻轻的点了点头，指了指留观病房的方向：</br> “嗯，凶手在采花贼的病床前逗留了非常久，这一点，完全可以从血印的深度跟宽度上判断出来。”</br> 看松岛菜菜子眉头紧皱，似懂非懂，杜蔚国笑着解释道：</br> “还有，按照凶手的力道跟手段，可以轻而易举的斩断手铐，但是他并有没有这样做。</br> 而是很细心的从探员尸体那里找到了手铐的钥匙，你觉得，能让一个如此冷血的杀人狂，突然变得温柔且细心，最大的可能性是什么？”</br> 松岛茶茶子恍然大悟，斟词酌句的问道：</br> “先生，所以您的意思是，凶手是那个采花贼的父亲或者是兄长？”</br> 杜蔚国笑着瞥了她一眼：</br> “嗯，也有可能是师傅，这个采花贼的刀法相当不错，火候十足，这一点，你是领教过的。</br> 他的刀法，跟这个杀人狂系出一脉，不是家传，就是同门，我暂时更倾向于前者。”</br> 松岛菜菜子的目光闪烁，眉头也拧了起来，似乎正在搜肠刮肚的过滤着符合这样条件的人物。</br> 杜蔚国嘴角微扬，又随意的补充了一句：“对了，这家伙生活的地方，应该种了很多桔梗花。”</br> “啊？桔梗花？”</br> 松岛菜菜子听得满脸诧异，有点反应不过来，杜蔚国抽了抽鼻子，神色得意，语气笃定：</br> “嗯，没错，就是桔梗花，你家别墅的院子里，不是也有几颗桔梗花吗？就是这个味。</br> 连这么重的血腥味都盖不住，这家伙的住处附近，应该种了很多，或者，他就是种桔梗的。”</br> 这个线索的指向太具体了，此刻，松岛菜菜子感觉杜蔚国在她眼中无限拔高，变得越发高大伟岸，仿佛后脑勺都出现光圈了。</br> 杜蔚国这孙子，动不动就喜欢过过神探瘾，装把明察秋毫，见微知著的比，顺便享受一下别人崇敬的目光，比如此刻。</br> 再次上线的杜神探，瞥了傻呆呆的菜菜子一眼，心里那点虚荣得到了充分的满足，似笑非笑的提醒她一句：</br> “怎么？傻了？”</br> “呃~”</br> 松岛菜菜子如梦方醒，连忙错开目光，低头沉思起来，杜蔚国有点错愕：</br> “不是吧，这么多线索，还没有具体的侦查方向？”</br> 听到这个问题，菜菜子的目光有些闪烁，面露羞赧，回答也有点含糊：</br> “哦，抱歉，先生，我此前大都在海外工作，前年才回国，调任横滨工作，还不到半年，所以不是非常了解本地的情况。”</br> 呵，一直都在海外，中文如此流畅，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这大概也是理查德特意安排她接近杜蔚国的用心了。</br> 杜蔚国心中冷笑，不过也并没有拆穿菜菜子，不着痕迹的岔开了话题：</br> “很正常，谁也不是全知全能，你的手下，人才济济，肯定有本地通，随便问一问，应该很快就会有答案。”</br> 话一出口，松岛菜菜子瞬间就自知失言，心也猛得提了起来，听见杜蔚国的的话，暗暗的松了口气，立刻就坡下驴：</br> “是的，先生，您提供的线索实在太详尽也太及时了，万分感激，我马上就按照您的提示，搜索这个杀人狂。”</br> “呵呵~”</br> 杜蔚国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说实话，知道菜菜子曾在华夏从事秘密工作之后，就已经缘尽了。</br> 没把她就地正法，当场干掉，都算是杜蔚国看在和牛的面子上，网开一面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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