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念交谈，瞬息之间可言万语，莫缺和武无极意念交流，虽说了许多，但时间却不过是一个弹指的千百分之一。</br> “什么办法？”莫缺心头微震，到这一刻，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再战东方宇。</br> “以我身上的武道之力为引，唤醒你体内的至尊之法！”武无极的声音传来。</br> “你的意思是……”莫缺亦在瞬息之间，隐隐猜到了武无极的意图。</br> “如这东方宇所言，至尊之法，最终只会归于一人所有。”武无极道：“我的众生意念，感知到你也修过武道的至尊法，只是不知因何，陷入了沉眠。”</br> 莫缺当然修过武道至尊法，他将撼天门三大功法融合为一，重现盘古之法。</br> 只不过，因当年肉身死去，踏入尸道，在那之后他体内的盘古法便无法使用。</br> 如今，他的肉身虽已因融合前世之体，由死而生，但也只是取回了当年的武体，这一世所修的盘古法，仍是无法使用。</br> “将我从碑上所悟的武道之法，归于你身，也许便可唤醒你体内的武道之力！”武无极道：“这是唯一的希望！”</br> 刹那之间，莫缺便明白了他的意思。</br> 既然他的混沌法，能被其他人隔空夺走，那么盘古所留的武道之法，自然也能归于他一人身上。</br> “可是……”他迟疑道：“这只是一种可能，而且如此一来，你会失去所有武道修为，昔日所悟得的武道之法，都会失去！”</br> 武无极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能感觉到，你的武道境界与天资，都在我之上！”</br> 莫缺默然不语，静静听着。</br> “我虽从神碑之中，悟得了部分武道之法，但苦修多年，仍是一无所成，连我自己所在的这片天地，都守不住。”</br> 武无极继续道：“况且，即便我们未能成功，不过也就一死，但若成功，仍能有一线希望。”</br> 莫缺仍是沉默，片刻之后才道：“但这条至尊之路，我只能靠自己走！”</br> 他不愿借助他人之力，也不愿就这么夺走武无极苦修多年的武道之力。</br> “愚蠢！”武无极的声音中突然透出几分怒气，道：“不借他人之力？那你得到先人至尊的传承，算不算借了他人之力？若无前人留法，你又如何能修到今日之境？”</br> 这话说得莫缺不禁愣住。</br> “若没有他人之力，你只靠自己，真能走到现在吗？若不借他人之力，你真能有如今这般实力？”</br> 武无极一番话，对莫缺来说，如当头棒喝。</br> 他思绪万千，走过的路一一浮现在脑中。</br> 前世修为被废，踏入武道，有药老引路。</br> 仙盟逆境，被一众帝境围攻，是魔主为他杀出了一条生路。</br> 被莫家帝祖莫玄逼死，是靠武尊给的一半鲜血，他才能重现人世。</br> 还有莫家始祖，各道之祖的牺牲，再到这一世和宁尘战死，幽姬出手……</br> 一路回想，他受过太多人的恩情与助力，倘若至尊之路真的不能借助他人之力，那他这条路，从一开始便已断了。</br> 况且，走上通天之路，寻历代至尊所留的指引，岂非也是借他人之力？</br> “我助你，并非是帮你对敌，只是帮你重新站起来，能够重新掌握武道之力！”武无极继续道：“这一战，仍是要靠你自己，我不过是再次给了你机会！”</br> 此时的莫缺，也渐渐清醒了过来。</br> 一开始，他以为至尊之路要凌驾众生，不能借助旁人之力。</br> 但现在看来，他的想法似乎并不正确。</br> “众生之力，先人之力，过去之剑，皆是源于他人。”莫缺心中渐渐明悟，至尊之路，并不是不能借助丝毫外力。</br> 所谓凌驾众生，也不是只能靠自己，只是不能对外力过于依赖，本末倒置。</br> “你要明白。”武无极再次说道：“我只是唤醒你的至尊之力，并不能直接帮你战胜对手，更不能让你直接坐上至尊之位，后面的事，还是要靠你自己！”</br> 这一瞬间，莫缺心中不再抗拒，道：“我明白了！”</br> 得莫缺此话，武无极顿时不再多语。</br> 下一刻，莫缺只感觉一股熟悉的力量，涌入到他体内。</br> 之所以熟悉，因为那是属于盘古所留的武道之力。</br> 这股力量涌入，使得莫缺体内沉寂的盘古法，如同受到了某种刺激。</br> 他体内的丹田、经脉、窍穴，同时有感。</br> 窍穴之内，藏有万千星辰，经脉之中，如有万种大道流转，丹田之中，更是如藏有一片天地。</br> 天地为丹田，星辰为窍穴，山河为经脉，对莫缺来说，修成盘古法，这一切，便不再只是空谈。</br> “轰隆！”</br> 一声巨响，从莫缺体内传出，其势如开天辟地。</br> “唰唰唰……”</br> 这一刻，通天路上各处天地，有多面神碑，似有所感，同时浮现出道道微弱的光芒，似在与远在其他天地中的莫缺，遥遥呼应。</br> “这是……”</br> 此刻，东方宇那一根刚要落下，突然感觉到莫缺体内爆发出一股骇人的力量。</br> 那股力量如开天辟地之威，无比霸道，直将东方宇震得远退而出。</br> “武道之力，至尊之法？”东方宇立于虚空，双眼微眯，死死盯着莫缺身上的变化。</br> 重得盘古法，万道经于体内运转，身上无尽窍穴浮现，如百万星辰加身，丹田处更是涌动着惊人的气息。</br> 开天经藏有一片天地，天地中的日月山川、花草沙石，在这一刻与莫缺的肉身融为一体。</br> 那片天地草木疯长，江河奔涌，随着万道经的运转，汇入莫缺周身各处，使得他身上生机重现，血肉再生。</br> “你做了什么？”东方宇吃惊不已，本已重伤垂死的莫缺，竟在瞬息之间，又活了过来，而且一身威势，令人心惊。</br> “至尊法？”莫缺此时，却是闭着眼睛，感受着自身体内的盘古法。</br> 随着从武无极身上得到了一部分盘古之力，他感觉到了一些，以往自己不曾见过的东西。</br> 这一刻他明白了，他以前以三大功法融合所成的盘古法，同样不完整，和盘古留在通天路上的至尊法，有诸多不同之处。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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