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刚才闻到了吗？到底在做啥好吃的呢，这也太香了！”</br> “呜呜呜，你说说，闻着这样的味道谁还能吃得下家里的饭，这不是要老命嘛。”</br> “要不干脆咱们将桌子搬到谭营家门口算了，闻着味儿也能下饭。”</br> “谁说不是呢，这味道简直太绝了，谁能受得了这样的蛊惑。”</br> “可不是，反正我是被这味道折磨得不行了，肚子里的馋虫都得扑腾出来。”</br> “哇哇哇，妈妈，我要吃肉，好香，我要吃，吃肉肉……”</br> “鱼，还有鱼，好好吃的鱼，奶奶，您帮我去跟秋月阿姨换一点吧，我好想吃……”</br> 还能怎么办！</br> 家里大人自然是受不了孩子的歪缠，然后，大院里胖嫂子就率先敲响谭城家的院门。</br> “胖嫂子，您咋过来了？快进屋来。”这个胖嫂子是三连长家的媳妇儿，今年有三十多岁，家里有两个闺女两个儿子，歪缠的就是最小的儿子，今年刚四岁，最是馋嘴的时候。</br> “那个……谭营也在啊！我……我……”胖嫂子本就是爽利人，扭捏了半天接着开口道：“也就直说了吧，是这样，我家虎头从你们家院子里路过，跑回来就哭着喊着要吃好吃的，我这不是没办法，所以想来问问，你放心，我拿东西来跟你们换，不白吃你们的东西。”</br> 平时他们之间也没什么交集来往，突然这么来别人家里讨要东西，她有点抹不开脸。</br> 吴秋月听见动静从灶房里出来，“胖嫂子，您快进来，您这么说就见外了，什么换不换的，我做了一些煎鱼块，炸丸子，还有鱼罐头，东西做得多还很杂，我拿个碗给虎头装点。”</br> “唉！别别，东西再多那也是你们家的，况且油炸的东西费油，我也没拿什么特别的东西，就前两天从山里摘了点蘑菇，还有块肉，给小哥俩凑个菜。”</br> 吴秋月见果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就给收下了。</br> 特意找了个碗，每样给装了几块，装了一大碗。</br> 胖嫂子连连摆手，“这给的也太多了，秋月啊，你这……”</br> “没事嫂子，我这边还有不少呢，尽管拿回去给孩子吃。”吴秋月道。</br> 胖嫂子听秋月这么说，她也不好继续推拒。</br> 出了他们家门，不禁感叹道：这谭营媳妇儿了真是人美心善，就是啊太败家。</br> 看看，这鱼块上面还冒着幽光。</br> 这年头，做饭都恨不得拿肥肉擦锅，落下那一点点油腥子来做饭。</br> 她倒好，这么半锅油就拿来炸吃的，都够他们家好几个月吃用了，败家，太败家。</br> 也就谭营这么宠着媳妇儿身边也没个长辈看着，否则……就这样败家的儿媳妇，怕是……</br> 算了！她就是瞎操心。</br> 别人家媳妇儿或许还会嫌弃，可就凭人家吴秋月给谭家生了俩又乖又胖的大胖小子，也得把人供起来。</br> 更何况人家不光会生还特别有本事。</br> 这年头能考上京都大学的姑娘有几个，人家吴秋月就考得上。</br> 不光考上了还是省状元。</br> 就这样的本事，落谁家里都能吹个几年。</br> 再有，人家不光长得好看还有能力，教徐婶子他们做豆腐干，豆腐，生豆芽，哪样不是赚了大钱。</br> 还有家属院里能种菜，那也是人家的功劳。</br> 要不是人家提供种子，他们到现在还得花钱去镇上买菜呢！</br> 还有种草莓，进山打野兔……啧啧！不能数，细数就得嫉妒。</br> 看人家的小日子，那就是羡慕死个人。</br> 跟胖嫂子家相近的邻居，见她端着碗从吴秋月家出来，眼巴巴地围上来，伸长了脖子往她手里打量，等看清楚里头的东西哇呀一声：</br> “哎呦，你这是拿东西去跟谭营媳妇儿换的吧？这好东西看着就香死个人。”</br> 颜色焦黄，肉质鲜美，上面一层还油汪汪的，深吸口气，嗯！是这个味儿，香味扑鼻，刺激味蕾，这谁能受得了。</br> “那可不，人家秋月可好了，知道我们家虎头馋哭了，还给我换这么多呢。”</br> “你拿啥好东西去换的？”来人眼睛锃亮。</br> 家里老人孩子都被那味儿引得吃不下饭，要是能去换一点也能打发打发馋虫。</br> 胖嫂子翻个白眼，哪里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想什么。</br> 她这人特别爱占人小便宜。</br> 以前她在阳台的破旧脸盆里种几棵葱，她都得拔两棵回家。</br> 就她这样的人，要是真去找秋月换，指不定拿两把不稀罕的蔫儿吧唧的菜叶子就去了。</br> 也不嫌磕碜人。</br> “我呀当然是拿肉换！你也看到了人家秋月做的可都是肉菜，这是鱼块，还有肉沫酱，这可都是好东西，你看看这油水，下得可足了。</br> 这样好吃的东西，我可不能像那些个没脸没皮地，拿个青菜萝卜的去寒碜人。</br> 你不是去换东西，是去得罪人呐。”</br> 邻居一听要拿肉换，立马换了嘴脸。</br> “呸！不就是几块鱼肉嘛，至于你拿肉换，我看你脑子也是秀逗了，鱼肉能有猪肉香！”</br> 胖嫂子凉凉地瞪她一眼，“鱼肉是没猪肉好吃，可架不住人家会做，这又是油，又是调料的，关键味道好啊！有本事你也自己做去。”</br> 邻居被气得不轻，她要有这手艺早就去镇上摆摊赚钱了，哪里还在这里干瞪眼。</br> 眼珠子一转悠，想了个主意，“那个……梅花妹子，你看你们家换了这么多，我也不多要，就给两块……不对，给我一块尝尝味道，你看……”</br> “脸不大，想得怪美！”</br> 胖嫂子说完也不管对方脸色多难看，“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朝着门外还淬了一口。</br> 占便宜还没够了！</br> 还给她一块，她咋不上天呢！</br> “妈，怎么了？”屋里，两个闺女两个儿子听见动静出来。</br> 大姑娘都九岁了，正在读小学，她放学回来也闻到香味儿，可她是大姐姐，不能眼馋。</br> 刚才听见她妈给小弟讨好吃的，她也下意识吞口水。</br> 这会儿见她妈回来，眼巴巴地瞅着。</br> “来虎头，看妈给你带什么回来了！”</br> 虎头是个虎头虎脑的小豆丁，闻着味儿就高兴地跳起来拍巴掌。</br> “好吃的，妈你真好！虎头要吃！”两个儿子先围上来吃，两个姑娘却没动弹，只眼巴巴地看着咽口水。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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