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貌,这一支偏师上下,都对帖木儿如此崇拜推崇,可想而知,帖木儿帝国的这一支大军,究竟会是一支怎样的坚毅之师。</br>  自知自己只是借着器具之利和奇思妙想,这才忝居大明名将之列的朱肃,第一次对这场战斗的胜败感觉到忧心起来。m.biqubao.com</br>  虽然山坳里已经成为了屠宰场,但帖木儿帝国的军队毕竟人多势众,一哄而散之下绝对不可能完完全全的将所有人斩杀殆尽,这明军杀死不愿降服将领的一幕自然也会被那些逃卒带回帖木儿军中。这样一来,日后若是局势有变,那些不愿意以死相搏的将领自然会选择主动投降。虽然,这部分的将领可能不会太多。</br>  但想征服一个地方,全靠来自大明的将士肯定是不够的,无论如何也需要扶持当地原有的势力才行。</br>  教员曾经说过,所谓政治,就是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其实也十分适合套用这句话。</br>  为了击败帖木儿帝国,想办法威慑、招降一些头脸人物十分重要。</br>  “按照你们原先的计划,四哥此时却在哪里?你们与我四哥打算在什么地方汇合?”朱肃问马哈木道。</br>  “四殿下也领了一支亲军,亲自袭扰一部敌军去了。我等与四殿下约定,在东南五十里处的一处鸡冠山,再询问殿下踪迹。”马哈木道。</br>  既然有了朱棣消息,朱肃便也调转了三军,和马哈木的这支蒙古降军一起去寻朱棣。帖木儿的战略是围点打援,朱肃虽也警戒,但却也心知越往外越不可能遇到帖木儿的大军。方才这支伏兵,想来是那位敌军大将计划已久。</br>  既误打误撞被他破了,想是也不会再有后续的追兵了。</br>  之后一路上果然全程安泰,大军顺利到达了鸡冠山。其实这山,包括先前的“黑马鞍山”,倒不一定真叫鸡冠山黑马鞍山,只是明军到此人生地不熟,那些当地人取来的名字也拗口的紧,什么“乌拉尔”“扎格罗斯”,明人哪里搞得清这乱七八糟毫无含义的名字?</br>  于是干脆就用各个山最浅显的外观特征,把这些地方重新命名了一遍。“鸡冠山”就是山上遍布赤土,形如鸡冠;而那“黑马鞍山”,自然是长得黑不溜秋,还像个马鞍了。</br>  却说大军行进至这鸡冠山,马哈木以手嘬唇,发出一阵尖利悠远的哨音,稍许过后,便有三骑明军从一块大石之后转了出来。</br>  “裘将军,我率军回来了,敢问殿下在何处?”马哈木一边上前,一边开口询问道。</br>  那姓裘的骑手却是面带警戒,举手让马哈木不要上前,目带审视的道:“马哈木,你带出去的明明只有两千人,为何回来却是这么浩浩荡荡的一支大军?”</br>  “你且先解释一番,若是解释不清,我不能让你去见殿下。”</br>  其实朱肃此时也在队伍的前头,听到此人这般说,心中知晓这是朱棣用兵谨慎所致。让马哈木先来这里,探明了后面有没有大军同来,再告知本部囤于何处……这样可以防止有前往袭扰的将领万一降敌,而后再故作未降,带人将明军一网打尽。</br>  心中暗赞老四用兵手段老到了不少,朱肃一边拨马上前,笑着道:“裘勇,不必戒备马哈木将军了。你莫非还不信本王吗?”</br>  “伱是?”那员名叫裘勇的燕王亲卫闻言眯起眼睛,只觉的这声音颇为耳熟。须臾之后面色一喜:“五殿下!您是五殿下!”</br>  “是您率领援军前来?怎么会这般快?且帖木儿不是已经封锁了亦力把里来此的道路……”</br>  朱肃微微一笑,他们兄弟几人感情甚笃,秦、晋、燕、周四王的亲兵王卫,也大多是在碧峰皇庄一同用新式练兵法训练而成的。裘勇这個燕王卫的老人自然认得自己这个周王。不过自己怎么来的这种事倒是没必要和他细说,因此朱肃只是简略道:“本王并没有走亦力把里那条路。来此之时,正好遇到马哈木将军在与敌军血战,故而便随他寻来。”</br>  “四哥在哪?如今局面似乎不佳,速领我去与四哥汇合。”</br>  有朱肃在此,那叫做裘勇的兵士自然再无疑虑,他领着大军又辗转来到了鸡冠山往东数里的一处山谷之中,这谷地里多有营帐,却又隐于群山之中,看来果然是朱棣的临时驻扎之所了。</br>  自有人先行一步入营去禀明朱棣,等朱肃到谷口时,朱棣已经带了人迎了出来,见了朱肃,朱棣眼中惊喜之色一掠而过,快步上前,重重的往朱肃的肩膀捶了一拳。</br>  “五弟,来的好快!”</br>  “有你驰援,我便安心的多了!”</br>  “四哥……你受苦了。”朱肃看着朱棣,险些有些认之不出。朱棣与他一母同胞,原先两人都是面如冠玉,乍一看颇有几分神似。可是而今朱棣却是胡子拉碴,满眼血丝,面貌憔悴。</br>  若非他走起路来龙行虎步,朱肃险些都以为这位四哥要病重难治了。</br>  自己走海路,就是为了加快些行程。可如今看来,倒应该来的更早一些。</br>  “受苦?不苦不苦。你小时有一言此时念及深得我心,‘与人斗其乐无穷’。天下间难得一见帖木儿这样的敌手,勉强可以与我大明将士们一较短长,我又如何会觉得苦?”朱棣哈哈大笑,脸上自有一股昂扬的斗志。受他感染,他身边同样一身狼狈的大明诸将,脸上也露出了自傲自信之色。</br>  朱肃看在眼里,心下暗道,这位四哥已经初步历练出了名帅人主的魅力了。</br>  朱肃的眼光又在朱棣身后的燕军诸将中扫过,并一一和他们点头致意。朱棣手下的张玉、裘勇等人和他都是熟识,只是待到看见姚广孝时,朱肃却是一怔,继而笑道:“和尚,没想到你竟然也在这里。”</br>  “五殿下,许久未见。”姚广孝双手合十,毕恭毕敬。“四殿下欲扬我大明国威于域外,贫僧虽只是一介老朽,然殿下您昔日教诲言犹在耳,又安敢不为四殿下之壮志,而略尽绵薄之力?”</br>  他说的隐晦,知道朱肃不知为何,素来忌惮于他,也算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朱肃表露了忠心。朱肃虽担心他怂恿朱棣,但此时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多言。</br>  朱棣看了看朱肃和姚广孝,心中却是有所明悟。他拉过了朱肃的马缰,和朱肃并肩走在一起。</br>  “你我兄弟许久未见,为兄有一肚子的话想对你说。”</br>  “今夜想必无事,来来,你我抵足而眠,正该和你一聊到天明!”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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