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将近十点,母子仨洗洗就躺下睡了。</br>  翌日,宋红果四点起来,先去后院转了一圈,桃子已经长到拳头大,不过皮还是青的,这会儿吃着涩口,也没多少甜味儿,倒是杏能摘了,一个个黄灿灿的,压的枝条往下弯着腰。</br>  她上手捏了下,还是硬邦邦的,得捂上两天才能软和,那会儿吃,也是最甜的时候,现在这硬度,只能用糖水煮了,切开晒杏干儿。</br>  她挑着大的摘了满满一篮子,剩下的得再等几天。</br>  摘完杏,兄弟俩也起来了,从井里提了水,站在葡萄架下洗漱,水顺着事先挖好的沟,缓缓流到菜地里。</br>  宋红果绕着菜园子的篱笆,把爬的有些乱的扁豆藤蔓、丝瓜秧子细细顺溜了一遍,种在柴火棚和猪圈附近的葫芦也沿着石头墙,伸展的到处都是绿油油的叶子,比种爬山虎还好看,也实惠,如今藤上已经缀着不少葫芦了,看个头,用不了多久,就得帮着撑架子。</br>  凌志从菜院子里,拔了些草出来,掺合上麸子和白天捕的蝉,搅拌匀和了倒进猪圈的石槽里。</br>  很快,呱唧呱唧的声音响起,旁边的鸡圈跟着热闹起来,门一打开,大白鹅雄赳赳气昂昂的领头往外跑,后头紧跟着一大两小三只鸡,“咯咯咯”“嘎嘎嘎”的叫着,四下找虫子吃。</br>  伸到篱笆外的叶子,也难免遭难,被啃的残缺不全。</br>  宋红果趁机去清扫鸡圈,把粪收拾出来,连带着猪圈的,一起送到院墙外的坑里,慢慢发酵成肥料。</br>  忙活完这些,她又转去院外头,查看了下南瓜地,顺手从侧枝上摘了俩个回来,这时候的青皮南瓜比较嫩,擦成细丝,打两个鸡蛋,再撒上把面,简单一调味儿,搁在锅里用油煎的微微焦黄,就是一顿美味又营养的早饭了。</br>  吃完饭,离着上班还有点时间,宋红果把前院的花草又浇了遍水,这才骑车,匆匆离开。</br>  路上,遇上三三两两的人,不时挑着水桶往自留地里去,接下来的几个月,肚子可都指望着那些瓜果蔬菜。</br>  到了医院,一进办公室,许向红就笑着道,“听说昨晚去听课的人特别多,连走廊上都挤满了,下课了,还围着你不肯走……”</br>  宋红果赶紧谦虚客套了几句,她最应付不了这种夸奖。</br>  然而,她越怵头,越猛烈。</br>  去病房做手术时,科室里的人又热情捧了一番,那崇拜劲头,简直要把她给当成个吉祥物供起来一样。</br>  医院已经在拿她当典型树,王素丽和许向红也在不知不觉间,把她当成了科室的活招牌,在潜移默化的对外宣传。</br>  她现在走到哪儿,都金光闪闪。</br>  宋红果回味着霍明楼给她灌得那碗鸡汤,努力说服自己,要习惯和适应这样的光环,咸鱼的日子,大概是一去不复返了。</br>  临到中午下班,张院长又让人送了今天的健康报来,头版头条刊登的就是她写的那份关于完善病例书写的文章,这是在有关部门的商讨、研究过后,正式的对外发表,虽然还没有强制要求所有的医院都执行这样的规定,但字里行间已经表达出明显的建议和期待来。</br>  对宋红果这个提出者来说,无疑又是一份无尚荣耀。</br>  而铝厂医院,作为全国率先开创和执行这一新规的代表,也在默默无闻十几年后,一朝成名天下知。</br>  为此,医院特意在档案上,给宋红果记了一功,在将来无论是晋级或是升迁,对她的职业生涯都有很大的帮助。</br>  眼下,也有个让人羡慕嫉妒的好处,她这个月就能转正,拿十三级工资了,从四十八块五,变成五十四块,相应的各种票和卷也会随之提高。</br>  除此外,还收到了一笔不菲的稿费,将近十块钱。</br>  门诊上的其他同事纷纷酸溜溜的起哄,让她请客,她忙痛快应了,承诺下午带些好吃的来庆祝,这才把人都送走了。</br>  中午,在三食堂吃饭,她都没敢再提这事儿。</br>  几人说话,围绕的话题都是跟邱秀玉有关,韩英幸灾乐祸的盘问宋红兵,“昨天,你送她回去,路上聊啥了?”</br>  宋红兵埋头吃饭,含糊道,“没聊啥。”</br>  韩英不信,“还能闷着头光走路了?就是你能憋得住,邱秀玉也忍不了吧?”</br>  闻言,宋红兵忍不住问,“你凭啥觉得她忍不了?”</br>  韩英哼笑了声,“你就没感觉到?她啊,对你有那么点意思呢,之前在饭桌上,人多,她肯定不好多说啥,你俩单独在一块儿,她还能不抓着机会表现?”</br>  宋红兵表情僵硬的挤出一句,“你想多了。”</br>  韩英翻了个白眼,“是我想多,还是你想的太少了?赶紧的,坦白从宽,我又不会给你到处宣扬,你怕啥啊?”</br>  宋红兵被她逼的无奈,郁郁的道,“真没聊啥,就是那些喜欢吃啥喝啥、看啥书的无聊话题,还有工作顺利不,平时有啥消遣等等,一点意思都没有。”</br>  韩英意味深长的道,“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人家对你有兴趣啊,所以才想多了解你呢,是吧,红果?”</br>  宋红果配合的“嗯”了声。</br>  宋红兵一脸苦笑,“可我对她没兴趣啊。”</br>  韩英挑眉,“真没兴趣?说实在的,她那条件,配你可不算高攀,毕竟厂长家的闺女嘛,勉强称得上是有才有貌,全厂都可以随便挑对象的,你要是拒绝她,十有八九旁人都会编排你眼睛长在头顶上、不识抬举。”</br>  宋红兵烦闷的叹了声,“所以,许巍干啥给我揽这么件事儿啊?我哪得罪他了……”</br>  喔,说不定还真得罪了,之前他跟韩英走得近,当然现在也近,许巍可能误会他要挖墙脚,报复这不就来了?</br>  可他真是冤啊!</br>  韩英不厚道的笑了。</br>  宋红果好奇问了句,“那你打算怎么办?跟她说清楚还是交往一下试试?”</br>  宋红兵一摊手,“她压根就没给我直接拒绝的机会,因为她说了,彼此还不算了解,所以先做朋友,等接触多了,如果觉得俩人合适,再发展成对象关系,如果不合适,那就继续当朋友,听听,人家多善解人意。”</br>  宋红果和韩英对视一眼,韩英感慨道,“好一招以退为进啊。”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本文链接:https://www.wxc8.com/143_143106/7248123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