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绾绾用尽力气把手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之后放到手上仔细的摸索上面光滑的痕迹。</br>  被天宴轻的人擒拿住之后,她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搜刮走了,包括藏在袖中的药散,和用钗子打造成的暗器。</br>  唯有这只玉镯没有被收走。</br>  季绾绾抚摸着光滑的手镯,指尖摸到了什么,轻轻一按,咔嚓一声,温润光滑的玉镯打开了一个口子。</br>  她的眼中划过亮色,倒出了玉镯里的药丸。</br>  这是她藏在镯子里的解毒丸,可以解开万毒,即使是剧毒,服用下之后也能够延缓毒发作的时间。</br>  幸好这只镯子没有引起注意,估计天宴轻做梦都没有想到,镯子里面另有玄机。</br>  季绾绾没有犹豫,直接服用下了药丸。</br>  药丸入口即化,味道苦涩,这是她特制的药丸,起效很快。</br>  没过多久,药效发挥开来,手脚渐渐恢复了力气。</br>  她没有乱动,而是静等时机,机会只有一次,必须好好把握从这里逃出去才行。</br>  夜渐渐变得深沉,外面天色漆黑如墨。</br>  客栈内变得安静,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得见。</br>  季绾绾躺在床榻上,暗暗握了握拳头,她已经恢复了八成的力道,体内中的药散已经解的差不多了,可以行动了。</br>  她悄无声息坐了起来,看了眼木窗。</br>  木窗是紧闭的,幸好的是没有给封起来,不然的话还要再费点力气。</br>  季绾绾放轻脚步,走到了窗边,悄然推开了窗子,夜里的冷风迎面吹来,让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br>  往外看去,总算知道了木窗为何没有被封住了,她此刻所在的客房,位于四楼,从这个高度跳下去死路一条。</br>  “……”</br>  季绾绾皱了皱眉头,没有惊慌,她早就预料过了种种事项,这个高度虽然有些冒险,但值得一试。</br>  她的目光缓缓放到树木上,若是能先跳到那棵树上的话,就能减少危险。</br>  试一试。</br>  内心打定主意之后,没有多少犹豫,她悄然翻过了窗子。</br>  耽搁的越久越有可能被人发现,要在趁门外的人没有发觉之前,离开这里。</br>  季绾绾眯了眯眼,看着不远处的树木,内心一横,直接跳了过去。</br>  刷——</br>  砰的一声,整个身子直接撞上树干。</br>  她闷哼了一声,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手赶忙扒住了树干,粗糙的树皮磨破了手掌,鲜血渗出,即使如此也是没有皱一下眉头。</br>  等到站稳后,轻舒出一口气,“呼……”</br>  稍微喘息之后,低头看了眼地面,季绾绾的眼中闪过凝重的神色,扒着树干,三两下爬下了树。</br>  在即将落到地面时,咔嚓的声响传出,树干发出响声不堪重负,直接断裂。</br>  季绾绾的脸色一白,身子砰的坠落到地上。</br>  “嘶——”疼的倒吸一口冷气,手臂传来钻心的疼痛。</br>  好疼。</br>  客栈的灯亮起,发出光辉。</br>  看到这一幕,季绾绾不再犹豫,强忍住疼痛,撑起身子往远处跑过去。</br>  跑了两步,差点没摔在地上,方才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折到了脚腕,此时每走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一样。</br>  她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出声,一步步往远处逃离而去。</br>  客栈里。</br>  天宴轻走到了季绾绾的客房外,看到婢女站在门外,目光一冷。</br>  婢女瞧见天宴轻,连忙打起万般精神,“殿下。”</br>  “怎么站在外面?”天宴轻冷声问道。</br>  婢女身子微颤,道:“是季小姐说休息的时候不想旁人打扰,奴婢就在门外候着。”</br>  天宴轻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眉头微蹙。</br>  婢女连忙道:“奴婢已经确认过了,季小姐已经歇下了。”</br>  “歇下了?”</br>  天宴轻看了一眼房门,便收回了目光,准备转身离去。</br>  走了两步,脚步停了下来。</br>  客房里寂静,一点声音也没有,顿时心中起疑,有种不安的感觉,他猛然转过身,走过去,打开了房门。</br>  “殿下……”婢女一惊。</br>  天宴轻的目光扫过,当看到空荡荡的床铺时,脸色一黑。</br>  婢女也看到了空空荡荡的床铺,瞬间脸色大变,“怎么会!人呢?”</br>  天宴轻握紧了拳头,“这就是你说的人还在?”</br>  婢女腿脚一软,噗通跪下,“奴婢明明确认了,季小姐已经歇下了,怎么会……”</br>  “还不快去找!”</br>  天宴轻怒喝,语气中带着一份薄怒,恨不得杀了这群废物,连个人也看不住。</br>  刷刷,暗中几道身影迅速飞离,去外面找人。</br>  天宴轻抬步走进了客房里,脸色晦暗不明,眼底深处沉黑,身上弥漫出冰冷的气息。</br>  他缓步走到了大开的窗户前,向下望去,眯了眯眼睛,“真是不安分呢……”</br>  他千防万防,甚至都没有解开她身上的毒,结果还是叫她逃出去了。</br>  “季绾绾……”</br>  “如此不安分,你说叫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天宴轻喃喃说着,冷冷勾起唇角,露出淡淡的微笑。</br>  门外的婢女身子颤抖,脸色煞白,知道自己犯了重错。</br>  “殿下,奴婢……奴婢知错……不该放着季小姐一个人。”</br>  “求殿下再给奴婢一次机会,饶过奴婢……”</br>  天宴轻看着外面的夜色,脸色一点也不急躁,他知道就算季绾绾逃了,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很快就能捉回来。</br>  他指尖轻轻点了点木窗,头也没回,冷声道:“处理了吧。”</br>  暗中两个黑影出现,架住了婢女。</br>  婢女瞬间脸色苍白,泪水滑落,“殿下,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这就去把季小姐找回来,请殿下饶奴婢一命……”</br>  黑影捂住了她的嘴,直接拖着离开。</br>  从始至终天宴轻连脸都没有回一下,面色平静淡漠,眸子在黑夜中显得更加深沉。</br>  与此同时。</br>  季绾绾强忍住脚踝的疼痛,往外跑去,离客栈越远越好。</br>  一边逃走,一边目光扫视,看不远处街边铺子的牌匾。</br>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即使逃走,也很有可能被天宴轻的人抓回去,必须找到合适的藏身处才行。</br>  程家的商铺遍布天下,她要找到程家铺子的牌匾。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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