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芙蓉暖帐里,传来一个娇声软糯的声音。</br>  南宫灸心疼坏了,过去抱起小人儿,眼眶通红,“灵月,你不要吓父王好吗?”</br>  此刻的小姑娘只是小姑娘,没有半分戾气。</br>  她乖巧,柔弱,娇小,温顺,虚弱的样子令人心疼。</br>  一只手,半张脸像是被墨水染黑,上面时不时散发一阵绿色的幽光,诡异又极为恐怖。</br>  南宫灸撩起女儿的衣袖,细细的手都是黑的,看着这恐怖的东西眼底露出惊恐之色,忍不住怒道,“端木妃雪你给我滚过来!”</br>  端木妃雪烦躁道:“你吼什么?灵月是中毒,她病了!所以需要凤血来解毒才能救她。我早跟你说过的,让你别看,你非不听。”</br>  她都不敢看。</br>  女儿平时躲在屋里,不见人。</br>  但她喜欢南宫灸这个父亲,最愿意亲近的人就只有他。</br>  南宫灸额头青筋暴跳,心里的愤怒达到了顶点,起身上前一把遏制住她手腕,恨不得捏碎,“她才六岁,你们有没有人性?”</br>  “我……”端木妃雪心里难受,她也不想这样。</br>  “不用狡辩,别人不知道,你以为本王也不知道你们端木家的龌龊之事吗?”</br>  “当初我就说带灵月离开,你偏不听!”</br>  “要是本王的女儿有什么三长剪短,我让你们端木一族陪葬!”</br>  端木妃雪被甩在地上,浑身无力感油然而生。</br>  “父王……不要这样对娘亲,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灵月爬起来,摇摇晃晃一步步走到父亲面前抱住她的大腿。</br>  南宫灸心疼女儿,弯腰将她抱起来,“灵月……”</br>  他语气很无奈,女儿这么小懂什么?还不是被端木樾洗脑了,那男人从小就接近女儿,跟她说那些巫族之事。</br>  只恨他发现的太晚,等回过神来,女儿就自己迷上了学巫术,从此就被捧上了大祭司之位。</br>  “圣女还真是心狠,为了复兴家族,连亲生女儿都舍得如此对待。”</br>  他没有办法不恨。</br>  即便再爱这个女人,此刻他也没有办法原谅她,如果不是她默许,女儿不会被端木樾那卑鄙无耻的男人利用。</br>  端木妃雪无力反驳,见他抱着女儿离开,才起身拦住,“你要带灵月去哪里?”</br>  “我要带她回御王府。”南宫灸气恼道。</br>  不过三个月没有见,女儿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从今天开始灵月由本王抚养,你要是敢阻拦,那就别本王跟你翻脸!”</br>  端木妃雪冷笑,不是早就翻脸了吗?</br>  她求他出兵帮南乐国,他也不愿意。</br>  说什么只爱她……到头来都是屁话!</br>  “她现在不能离开神灵宫,需要每天用天池之水泡澡,否则会毒发。”</br>  灵月抱着他脖子,“父王……娘亲说的是真的,我不能离开这里……否则会死。”</br>  南宫灸不由揪心,“灵月……我们不做什么狗屁大祭司,跟父王回南璃,你就是南璃最尊贵的小郡主,没人敢欺负你。”</br>  “父王,我要做大祭司。”灵月神色忽然冷漠起来,“如果你阻拦我,那我就不要你了。”</br>  南宫灸顿时伤心,却舍不得女儿,“好,父王留下来陪你。”</br>  “嗯,父王真好。”他答应了,灵月这才欢喜地靠在他怀里,“父王,帮我抓住慕容佑延,只有他的血才可以救我。”</br>  南宫灸摸了摸她脑袋,“嗯,父王会给你寻来药引,别怕。”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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