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世家，对嫡庶是极为看重的，长房就有着巨大的优势。</br> 时代的观念，即使是叶欢也改变不了，假如他没有立叶信为世子的话，可想而知，一定会有很多人跳出来反对。</br> 司徒张昭，很可能会是第一个，军师贾诩，则是第二个。</br> 再举个例子，如果袁绍当年没有过继给袁成，他也很有可能成就不了北方霸主的地位。身份，意味着人才会不会为你效力。</br> 曹操虽然是庶出，曹嵩却没有嫡子，情况要好的多。但即使如此，他依旧收到质疑，求贤令不分士寒，多半与之相关。</br> 冀州之战，叶欢有言，一个袁基，抵得上十万大军！事实证明，一点也没有夸大，袁基回归之后，冀州州郡望风而降。</br> 一个人，很难对抗一个时代，强如董卓，也对叶欢吐露过心声。</br> “他们根本不在乎你做过什么，有多少本领，他们只会看你的爹娘是谁，家世如何。”愤懑的语气，充满了无奈。</br> 原本时空之中，袁绍就是废长立幼，结果呢？使得人心离散。不得不说，这也是他官渡之战失败的原因之一。</br> 蜀汉后主刘禅，被多少人称为扶不起的阿斗？可没有关系，刘备依然会立他，身份在汉末，永远要大于你的能力。</br> 与之相比，叶欢算是幸福的，现在看，叶信任何方面都很优秀。</br> 宁远对蔡夫人的反感就在于此，自从刘琮降生，她一心想要刘表立其为世子。不明说，却在方方面面表现出来。</br> 那是取货之道，刘琮从身份上说也算是嫡子，但蔡夫人是续弦，他的地位，是无法与嫡长刘琦相提并论的。</br> 宁远心中的主上，永远是叶欢，但与刘表多年共事，当然不愿见到废长立幼之举。只是他不知道，原本时空，当真如此。</br> 抛开脑海中的想法，宁远清楚，他此刻要面对的，是曹操大军。</br> 此时，远处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十分急促。宁别驾当即心中一个咯噔，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难道……</br> 很快，他的想法便应验了，传讯士卒带来的消息，南四郡之中的长沙，贵阳，武陵，三名城守起兵，对抗中枢。</br> 不好的消息纷至沓来，宁远表面上还维持着冷静，心中则如一片乱麻。内忧外患，同时发生，目下的解释只有一个。</br>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所预谋的，天下间，哪里来如许的巧合？</br> “蔡瑁将军到……”侍卫的声音，打断了宁远的沉思，蔡瑁一身戎装步入堂中，身后跟着几员副将，皆面色沉重。</br> “蒯主簿到……”再下一刻，青衫文士紧随蔡瑁之后到来。</br> 看着二人，宁远微微颔首示意，镇军将军蔡瑁，主簿蒯良，皆是随刘表多年，且在之前的书信之中，叶欢亦称之为能。</br> 尤其是后者，颇有计谋，宁远看向他的眼光，带着期待之色。</br> “别驾，如今使君病重，不能理事，如今曹军大将乐进率军压进，又有南四郡之乱，显然是有人安排，眼下如何对之？”</br> 落座之后，蔡瑁便直言想问，对宁远，他是颇为尊敬的。但二人之间，亦不乏隔阂之处，原因吗，正是之前的蔡夫人。</br> “德圭，你是荆州镇军将军，远与军略之处，远不如君，目下之局，按将军之意，该如何对抗曹军？”宁远反问道。</br> 蔡瑁点点头，之前的相问，算是一种程序，他心中当然有所想。</br> “曹军看似来势汹汹，只不过占了猝然突袭之优。乐进麾下的青州营，与兖州之战中，折损颇重，瑁当亲领大军迎之。”</br> 言语之中，顾盼神飞，一股气势油然而起，看上去信心十足。</br> 曹操大军压境，南四郡叛乱接踵而至，在宁远心中是如山重压。可在蔡瑁看来，却是自己表现的机会，荆州兵精粮足。</br> 十余年来的稳定，身为镇军将军，蔡瑁一直没有得到发挥的机会。谁又不想证明自己呢？大将，永远是要在战阵上表现的。</br> 宁远闻言，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他可没有蔡瑁那般的信心。前来刺史府的马车之上，微尘之人有言，两军战力不可比。</br> 一直以来，叶欢和刘表都是互通有无，亦是荆州迅速发展的原因。但有一个例外，就是荆州军的训练，定边从不过问。</br> 之前在宁远眼中，那是对的，军队问题最为敏感，叶欢若是做了，未免会给人以，手伸到太长的感觉。</br> 当时有陷阵军南调，坐镇宛城，以为荆州屏障，宁别驾倒也觉得安稳。但今天的形势，却让他有些后悔了。</br> “将军不可……”就在宁远准备出言之时，一个声音响起。</br> 蔡瑁当即皱眉，出言之人正是主簿蒯良，语气显得很是坚定。</br> “别驾，蔡将军……”看见蔡瑁的反应，蒯良调整了一下语气，续道：“将军所言不无道理，曹军与兖州一战，折损颇重……”</br> “但曹操自起兵以来，身经百战，如今领军前来的青州营首乐进，大将军也称之为狡狐猛虎，我荆州军，却是多年不战……”</br> “蒯主簿，此乃战时，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借着蒯良言语之中的停顿，蔡瑁立刻出言，眼神略有不悦。</br> “德圭，子柔之能，使君亦称善，眼下是集思广益之时，先听子柔说完，德圭再论不迟。”宁远一旁道。</br> 蔡瑁闻言点点头，也不说话，蒯良续道：“且先有大军压境，再有南四郡之变，足见对方早有设谋，当时有备而来。”</br> “是故眼下之计，我军只宜坚守，先观敌之动向，再设法应之。将军立刻领大军出战，恐，恐会为敌所算。”</br> 一番话，宁远听得微微颔首，蔡瑁观之，更是心中不忿，当下道：“只宜坚守？不足两日，三县皆失，坚守，敌军气焰更甚……”</br> 蔡瑁说着起身：“夫战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不能扼制敌军攻势，龟缩不动，则荆州百姓，会如何看？”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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