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公司破产了。</br> 林峰因为涉嫌走私、杀人,以及后来查到的虐待自己孩子,差点打死自己的孩子……</br> 数罪并罚,这辈子都出不来了。</br> 在他入狱后,穆沁心则选择了离婚,她没有照顾林家的两个老人,更没有选择粟宝的抚养权。</br> 粟宝的伤势实在太重了,两个月后才出院,这时候一切的始作俑者——她的后妈,已经嫁给了另一个富豪。</br> 穆沁心的人设依旧完美——</br> 做后妈不容易,被小孩推下楼惨遭流产,还在手术中两次大出血差点要了命。</br> 她选择离婚也无可厚非,因为她并没有给林家生过一儿半女,据小道消息:林峰对她也不好。</br> 她之所以认识再婚的富豪,就是林峰被抓之前挣扎求存,竟把自己妻子送给了富豪。</br> 粟宝默默听着。</br>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小道消息会不断的传到她耳朵里。</br> 她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后妈非要诬陷是她推她流产不可。</br> 那时候后妈已经六个月身孕了,一般情况下不容易流产。</br> 如果自己去打掉的话,别人就会说她势利,见丈夫破产竟然不顾胎儿已经六个月就打掉……</br> 不管怎么说,她的名声肯定不会好的。</br> 只有推托到她头上,营造出一个楚楚可怜的形象:</br> 嫁过来当后妈已经很可怜了,还被恶毒的孩子推下楼,最后竟然还被丈夫送给别的富豪以求自救。</br> 粟宝甚至有一种感觉,后妈被送去给富豪,也是她设计的吧……</br> 总之后妈现在脱离苦海了,又走上了人生巅峰。</br> 而她却被爷爷奶奶赶出了家门。</br> “我们两个老的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养着你一张嘴,我们没这么大能力呀。”</br> 粟宝成了孤儿。</br> 哪怕是她最黑暗的“家”——林家,也被查封。</br> 她无处可去。</br> 警队商量着要送她去福利院,粟宝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脚尖。</br> “沐队!”有人打招呼,那个高大的喜欢穿黑衣的叔叔来了。</br> 粟宝立刻抬头。</br> 男人蹲在她面前,无奈的摸摸她的脑袋:“粟宝啊,乖哦,叔叔送你去一个婆婆那里,那里也会有很多小朋友,叔叔会经常去看你的。”</br> 粟宝抿唇不语。</br> 他又说了很多安慰的话,最后收拾了一下东西,牵着她的手将她送上车。</br> 粟宝终于绷不住了,在被人抱上车之前哇一声大哭起来。</br> “我不要去福利院,爸爸,粟宝不要去福利院!”</br> 粟宝挣扎着,想要抱住爸爸的手臂,然而把她抱上车的老师也紧紧抱着她,近在咫尺,她竟然碰不到爸爸的衣角!</br> “爸爸,不要丢下粟宝,爸爸不要粟宝了吗?”</br> “爸爸,粟宝会很乖的,粟宝会帮爸爸洗衣服,还会扫地,我…我还会做饭!”</br> 粟宝想起梦里,都是爸爸给她做饭,无限的宠溺着她。</br> 她眼泪簌簌而落:“爸爸,粟宝给爸爸做饭,照顾爸爸,可以吗?”</br> “爸爸不要不要粟宝……”</br> 小人儿哭得可怜,福利院的老师手忙脚乱的把挣扎的粟宝抱上车,关上门。</br> 车子呼一声驶离。</br> 粟宝哭得撕心裂肺,车子开得越来越快,她已经看不到爸爸了……</br> 谁都不在了。</br> 只剩下她一个人了!</br> 粟宝哭得晕了过去,耳边模模糊糊的有人说:“哭累了睡了呢,哎,也是可怜……”</br> “是啊,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谁知道家破人亡的。”</br> “我听说她把自己后妈推下楼,后妈流产了……”</br> “嗳?是这样?”</br> 粟宝醒来的时候,发现老师们看她的目光似乎没有在警局门口时那么友好了。</br> 粟宝木然的转开视线,坐在屋檐边的阶梯上,怔然的看着远处的铁门。</br> 身后是宿舍,有一些比她还小的孩子哇哇大哭,大一点的孩子吵吵闹闹。</br> 一个老师在忙碌的时候偶尔还过来安慰她,但渐渐的就没有人过来了。</br> 粟宝孤独的坐在阶梯上,耳朵开始嗡鸣,周围一切声音消失,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把她关起来的铁门,以及铁门外偶尔随风掉落下来的树叶。</br> 粟宝有一种错觉,好像她一辈子……不,好像她生生世世就要被关在这里了。</br> 永远、永远也出不去了!</br> “爸爸……”粟宝眼泪无声掉落,眼睛已经开始干涩,哭得太多眼睛先受不了了。</br> “爸爸你什么时候来接粟宝。”粟宝抱着膝盖,眼泪染湿旧衣裳:“爸爸,粟宝好怕……”</br> 在警局的时候,她还幻想着,或许不是做梦的,黑衣叔叔真的是她爸爸呢?</br> 等爸爸忙完,就会带她回家了。</br> 但是……</br> 现在一切幻想都破灭了。</br> 没有什么宠爱她的八个舅舅,没有等她回家的外婆。</br> 没有拼尽全力给她骗来师父父的妈妈,也没有将她举高高、付出生命代价也要护着她的爸爸。</br> 只有她。</br> 这个世界只有她……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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