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且以深情共此生 > 第808章 失忆
    谁也没有料到,周岁淮居然会失忆。</br>  更没料到的是,周岁淮谁都记得,就是不记得扁栀了,也不记得,自己有四个刚刚出生的孩子。</br>  顾言怒了,谁也拦不住。</br>  直接在周岁淮的脸上挥了一拳。</br>  帅气的脸上落了印记,周岁淮是个最看重外表的人,傲气的小少爷可没有平白被人打了不还手的事。</br>  他攥紧了拳头,高高的扬在空中。</br>  还不等落下,顾言的身前站了一个人。</br>  爱了顾言一个头,娇娇柔柔的,表外看着明艳,可眼底挂着一箩筐的眼泪,她就这看着他,然后说:“周岁淮。”</br>  像是只是想郑重叫一声他名字。</br>  他的拳头没落下,这声周岁淮之后,晶莹剔透的泪水先顺着脸颊“啪嗒”一声,落在了周岁淮的手背上。</br>  不知道为什么,周岁淮觉得,就那一秒钟,心狠狠的痛了一下。</br>  他恍然的抬手捂胸,就又被人拉着去做了一堆关于脑部的检查。</br>  医生办公室。</br>  周岁淮靠在门口。</br>  里头站了一堆周家的人,元一宁站在最前面,问医生,“这,什么情况啊?怎么不记得我儿媳妇啊?”</br>  周岁淮想反驳,他可没什么媳妇。</br>  可想到刚刚那姑娘落的那一滴泪,心里头想着梗着一根刺,莫名的,他也没反驳。</br>  “应该是,选择性失忆。”</br>  “啥?!”</br>  “选择性失忆?”</br>  元一宁挺崩溃的,“那怎么就不记得我儿媳妇啊?”换个不重要的人不记得,这事也就没这么棘手了。</br>  “有些事情,不是科学道理可以解释的,但是,有些病人经过长时间的昏迷,是会产生这种选择性失忆的症状。”</br>  元一宁赶紧问,“那什么时候能恢复?医生,我这儿子跟儿媳等着结婚呢,你,你这选择性失忆,那,那他们这个家怎么办?孩子怎么办?”</br>  医生表示理解,可仅限于理解跟同情,但是,什么时候恢复,只能看运气,看天意,看造化。</br>  扁栀站在一旁,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几个字,她有些想笑。</br>  运气。</br>  天意。</br>  造化。</br>  她这三样,一样都没有。</br>  如果非说有,那也是曾经的周岁淮给她的。</br>  是他给她的爱,让她相信,这个世界上也会有人至死不渝的爱她,给她一个属于她的家。</br>  从小到大,她感受爱的时间,只在扁妖妖在的那几年,而后,便一点点的踏入深渊。</br>  之后。</br>  有人将她从泥潭中拉出来,他说他不会走,他会一直陪着她。</br>  她信了。</br>  如今的选择性失忆,像个笑话,也像是在提醒她,太幸福的东西,都不会在她生命里停留太久。</br>  像是在说——</br>  扁栀,你配不起这么好的人,这么好的日子。</br>  周围喧闹声让人头疼,产后的虚弱后知后觉的在巨大的期盼失望后姗姗来迟。</br>  所有人都围着周岁淮在问,“你真的不记得了?”</br>  “你怎么能不记得?”</br>  “你想想清楚再回答?”</br>  “你是不是在胡闹?怎么可能只是不记得扁栀。”</br>  “扁栀那可是你媳妇啊?”</br>  “……”</br>  扁栀觉得累及了,元一宁转头紧紧牵住了扁栀的手,“宝贝啊,这,这混蛋一定是脑子里什么筋搭错了,你脸色太难看了,你回病房去休息一下吧,我们待会儿这里处理,就把周岁淮送回病房去,你别担心,这肯定只是一时的现象。”</br>  元一宁说这话,自己都心虚的很。半点不敢看扁栀的眼睛。</br>  她觉得此刻的扁栀就像个精致易碎的洋娃娃,不小心的碰触,她就会碎的四分五裂。</br>  扁栀牵强的对着元一宁笑了笑,然后,转头回了病房。</br>  病房里原本放着两张床。</br>  但是,今天要给周岁淮施针,元一宁怕占地方,就把其中一张给撤出去了。biqubao.com</br>  人本来也是两口子,这时候,谁也没想着说多给房间里放一张床。</br>  扁栀进门的时候,看着里头的一张床,安静的站在原地。</br>  顾言火气挺大的,这会儿还没消气。</br>  他觉得什么选择性失忆都是扯淡!</br>  这个周岁淮是不是见现在孩子生了,想不认账,可想想周岁淮之前对待扁栀那捧着小祖宗的样子,又觉得不像。</br>  总之他现在很矛盾。</br>  “老大,用不着考虑那么多,你跟他是合法夫妻,你管什么失忆不失忆呢,把人睡老实了,他就不敢调皮了,还什么选择性失忆,再不行,”顾言撩起袖子,“我就给他打服气!”</br>  林灵无语的看了眼顾言,把人从房间里拖走了。</br>  扁栀看着那张床,觉得顾言的话,话糙理不糙。</br>  她换了衣服,爬上床,等周岁淮回来。</br>  生孩子的过程中,有失血,她现在身体也没完全恢复,即便想着等人回来,也还是抑制不住困倦,沉沉的睡过去。</br>  “哎呀,妈,你是不是疯了,”扁栀昏昏沉沉的时候,有声音从门口传来,“我跟人没什么,里头就一张床,你叫我睡上去,那就真有什么了,您能不能别闹呢?我还做明星呢,这一睡,回头真出大事。”</br>  “好,我知道,我失忆,还是选择性失忆,可,您也体谅我一下,现在,对我来说,她就是个陌生人,你叫我跟一个陌生人睡在一张床上,你儿子我真的办不到啊,妈,我求你了,要不我回家,这床不大,两个睡多挤啊,对吧?万一,我禽兽一个控制不住,人姑娘真的又怀孕了,那多伤人身体啊,妈,真的,你让我回家吧,啊——啊,您别揪我耳朵啊!”</br>  元一宁推着儿子进了病房,门“咔哒”一下落了锁。</br>  扁栀听见周岁淮在病房里走了一圈,然后,他打开了窗户。</br>  一阵冷风进来,扁栀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提醒周岁淮,“这里是八楼。”</br>  周岁淮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你醒着啊?”</br>  扁栀缓缓的坐起身,眼前的周岁淮依旧是帅气的脸,可她却觉得陌生。</br>  周岁淮是个能闹腾的,在屋里走了好几十圈,最终,彻底没辙了,才在沙发上躺下,双腿交叠着,手背放在后脑勺上,闲闲跟扁栀聊天,“你真是我媳妇?”</br>  扁栀依旧坐在床上,她看着周岁淮,沉默了一会儿后,“你想不是吗?”</br>  周岁淮笑了一下,声音爽朗,“你醒过来,多个丈夫,你也不能接受吧?姑娘,我告诉你,我周岁淮从来不受任何人束缚,我喜欢的人呢,一定是我放在心尖上宠的,你,我恐怕现在不行,我不知道我们从前怎么样,我现在想不到跟你结婚的样子,所以,要不你等等?看我是不是回忆能回来,你要是不能等?那,也随意。”</br>  周岁淮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很讲道理。</br>  老实说,换做是谁,恐怕一下子都无法接受选择性失忆这种荒唐的说法。</br>  “行,那我等等看。”扁栀淡淡的说,然后拉着被子躺回去。</br>  周岁淮新奇的看着几步之外的姑娘。</br>  醒来之后,第一次认真看她。</br>  挺漂亮的,是那种,一看之下惊艳,再看依旧觉得好看的漂亮。</br>  也挺有性格,除了一开始无措的红了眼,之后,她似乎都听安静的。</br>  是个会惹人喜欢的姑娘。</br>  “行,那你等,不过,我可不保证你一定等得到。”周岁淮也不知道学谁的习惯,说话的时候,语调总是上扬,带着点浅浅润润的笑意,阳光大男孩的摸样,笑意里带着暖。</br>  “嗯,不用你保证。”扁栀淡淡说。</br>  周岁淮觉得这人有意思,他笑了一声,再转头的时候,发现这姑娘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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