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br> 五辆警车停在了多彩酒吧门口，数位警员兵分两路：</br> 全副武装的卡尔带着两名警员以及巴德·伯顿从酒吧正门进入。</br> 霍尔登和一名警员分别守在前后门外，防止目标逃跑。</br> 迪安跟着托马斯从后门进入，但迪安见到这架势问了一句，</br> “咱们去酒吧里抓人不需要逮捕令吗？”</br> 托马斯摇头低声解释，“今年的最新法规，去嫌犯居住的家里面抓人才需要逮捕令，工作地方其余场合则不需要，甚至只要嫌疑犯双脚踏出了家门便可无令将其逮捕。”</br> “而且这次案件涉嫌人员死亡，是重案，连目击也不需要。”</br> 迪安点头，目光转向酒吧后门，习惯性地用上帝视角观察了一遍后门的情况，排除危险后，推开了绿色铁门，猫着身体进入狭窄的安全走廊。</br> 这里空无一人，灯光黯淡，贴墙的位置放着一个自动售货机，迪安瞥了一眼，里面除了各种的饮料，还有五颜六色、尺寸不一的“小雨伞”。</br> 两人静悄悄地掠过开放式的厨房、安全通道、售货机，转了一圈之后，推开了通向前厅的大门。</br> 酒吧的布置比迪安曾经去过的巴尔卡迪斯科更昏暗，分为饮酒区和舞池。</br> 超过二十米长的吧台和一张张靠墙的酒桌之间仅时有一条非常狭窄的过道。</br> 迪安想象了一番，若是夜晚宾客满棚，从过道经过绝对会和吧台高脚凳上的客人，背靠背致敬。</br> “布置得很妙啊。”</br> 但深夜才是酒吧最繁忙的时间，早上八九点，这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客人。</br> 一个穿着保洁衣服的肥胖墨西哥大妈正在饮酒区打扫卫生，将一把把椅子倒放在酒桌上擦拭。</br> 一排排酒柜的吧台前站着一個穿着黑色皮夹克、虎背熊腰的人，侧面的轮廓坚硬，但眉眼和颧骨部分依稀能看出一丝女性的清秀。</br> 一米九的大块头，从体型看超过两百磅，完美符合嫌犯特征。</br> 她正赤着两条油亮的胳膊，用白布细细地擦拭酒杯，胳膊上一块块肌肉像是水里的鱼儿一样游动。</br> 果然啊，过度健身就会男女不分。</br> 迪安感叹着顺着女人的视线看去，正好能看到她正前方天花板垂下的电视机，女记者凯瑟琳·美第奇正穿着一件彷佛担心富豪看不清的深V黑色连衣裙，用甜美的嗓音播报，</br> “最新报道，昨晚九点左右，西九街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据知情者透露，死者为利兹特殊儿童学校的老师…”</br> 正值此时，几个警员从酒吧正门涌入前厅。</br> 为首的卡尔抬头往这边一扫，一眼就看吧台前外形醒目的皮夹克赤膊的肌肉女，而身边的巴德脸色复杂地点头确认。</br> “罗茜·汤尼，我是LVPD的警探卡尔·兰德，我怀疑你与昨晚的一起凶杀案有关，请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br> 卡尔一边按照流程大声喊话，一边带人朝着酒保走去。</br> 酒保显然不愿意坐以待毙，见势不妙，左手一撑吧台，肌肉高度分离的大腿一跨，跳到走道里，坦克般身形狂猛地冲向酒吧后厅。</br> 迎面就撞上了从后厅包围而来的托马斯，</br> “LPVD警察，不许动！”</br> 但女人压根没有理睬警告，伸手拽过旁边几条椅子连续朝着托马斯砸去，青筋突兀骨节粗大的手往后一掀，把冲来的警员掀翻在地，然后趁机踩着酒桌几连跳，闪电般冲向后门出口。</br> 但距离不到五米，一道转动着甩棍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br> 拦路者不高不壮，表情平静，宛如在花园小径漫步。</br> “滚开，混蛋！”</br> 女人脸上横肉狰狞，不管不顾地冲过去。</br> 紧接着脚下莫名其妙一滑，失去了平衡。</br> 碰！</br> 破空声中甩棍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击中女人的侧脸和耳朵，打得她脑子嗡嗡作响。</br> 怒吼阵阵，女人铁柱子似的双手往前狠狠一推，就像相扑要推倒一堵墙，但啥都没有碰到。</br> 那道影子闪到她身后。</br> 左手对准女人背心一个肘击，右手高举的甩棍猛然落下，对着脖子肩膀就是一阵猛砸，</br> 噗噗噗！</br> 令人头皮发麻的棍棒入肉声里，一条甩棍狂风骤雨般落下，划出道道残影。</br> 女人抱住脑袋凄厉地哀嚎着，强壮身体像是被铁锤砸进土里的桩子一寸寸地向下矮。</br> 当她脸部贴地。</br> 迪安把她的手腕扭到背后，朝着身后冲来的同事点了点头。</br> 系统中，调查进度悄然跳到了百分之九十五。</br> “好小子，干得漂亮！”</br> 托马斯朝迪安竖起大拇指，配合着卡尔等人别住肌肉女的胳膊，将她提拉了起来。</br> 她的后脖子处已然布满红痕，差点没被揍晕过去。</br> “罗茜·汤尼，我们怀疑你跟昨晚的西九街的一起凶杀案有关，现在，跟我们回到LVPD接受调查。”</br> 卡尔再度贴脸甩出那席义正言辞的话，但肌肉女只是面无表情地保持沉默，被众人架着，向着前门移动，但她浮肿的眼眶往警员中一扫，扫到那张躲在众人身后那张熟悉的面孔上，突然动了动嘴唇，</br> “巴德…”</br> 她冷硬的表情霎时宛如融化的钢铁，眼神里的柔情蜜意和粗犷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对比，</br> 但被点名的巴德只是站在警员之中，红着眼眶跟她对视。</br> 没有质问、唾骂、咆哮。</br> 静默的眼神交汇中，仿佛有千言万语。</br> 巴德目送她被押了出去。</br> ……</br> “还好吗，伙计？”迪安看了他一眼，“我觉得结案之后，你最好去看看心理医生。”</br> “嗯，多谢关心。”</br> ……</br> 嫌疑犯被关进了警车后排。</br> 霍尔登朝着迪安招招手，把他叫上了自己的车，一边开车返程，一边让迪安把酒吧里的事复述了一遍。</br> “接下来怎么处理罗茜？”</br> “放心，我们手头证据确凿，她跑不了。”霍尔登一脸自信，</br> 迪安听完松了口气，到时候调查进度应该能达到百分之百。</br> 霍尔登咧嘴一笑，“从昨晚到今天早晨，还不到一天就抓到了凶手，破解一起影响恶劣的凶杀案，创造了LVPD最近半年以来的最快破案记录。”</br> “这是一次值得大书特书的成功，我想最晚明天局里就会召开一场新闻发布会，往自己脸上疯狂贴金。”</br> 迪安更沉默了。</br> “当然你表现很亮眼，抓人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分寸，”霍尔登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所有同事都夸你勤奋、胆大心细、有能力，你就是个天生的警探！”</br> “但有点我不明白，伱这家伙口才不是一般地糟糕，究竟怎么说服巴德指证自己的出轨对象？”</br> 迪安坦然地笑了，</br> “你确定要知道这个不科学的过程？”</br> 霍尔登眼神一凝，犹豫着摇头，</br> “那就别说了。总之，你的功劳不可否认，我决定帮你请示局长，能不能破格招你入局。”</br> “什么入局？”</br> “由志愿者变成LVPD的正式警员。”</br> “可正常流程不需要先读警校，再参加选拔考试？”</br> “你懂什么叫做破格录取吗？普通人，庸才当然没资格跳过条条框框，但对于确实有天分和能力的人，对于曾经为lvpd做出过卓越贡献的人，绿灯、快速通道就很有必要了。”</br> 迪安望着车窗外开始热闹起来的商店，眼神闪烁不定，</br> “你都说了我胆大，当正式的cop迟早捅出大篓子。志愿者就很不错，等我学到了东西，就换份更自由的工作。”</br> “更自由？你是指私人侦探？”</br> “嗯。”</br> 霍尔登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但也没有多劝，“其实私人侦探和cop两者并不矛盾，你可以先在局里锻炼几年，经营点人脉关系，再出去单干，自己找案子。”</br> “很多COP都走的这条路。”</br> “慢慢来吧，当私家侦探还得先拿到高中毕业证，然后向州里的私人安保委员会申请注册和登记，没有金钱或者关系开路，你就慢慢等吧。”</br> ……</br> 拿到毕业证、注册申请执照？</br> 迪安点头，</br> “明白了，我就先老老实实在局里干。对，这次案子的报告里尽量别提到我。”</br> “补贴的奖金你也不要？”霍尔登问，</br> “有多少？”</br> “一、两百刀吧。”</br> 迪安琢磨着自己最近没怎么花钱，存款还有四千来刀，于是现学现卖，</br> “我能不能用这笔钱请卡尔他们组吃顿饭？”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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