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我在现代留过学 > 第两百八十一章 刘挚:小人无朋,君子有之!
    于是,两宫下诏,命御史中丞李常等率御史台群臣入觐。</br>  诏书下到御史台,李常还有些错愕。</br>  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全体入觐?”</br>  他再三确认了诏书文字后,旋即召集了整个御史台的所有御史、谏官。</br>  二三十个御史、谏官换上公服,戴上獬豸冠,拿上朝笏,从御史台出发。</br>  一下子就吸引了整个汴京城的注意力。</br>  御史台倾巢而出,这可不是什么小事!</br>  于是,所有人都开始好奇起来。</br>  “今日不是听政日吗?”</br>  “难道说,发生了什么大事!”</br>  无数八卦的心,开始跳动。</br>  在这个寒冷无聊的冬天,也就只有八卦才能让汴京城的百姓们稍微感受到一些活力了。</br>  ……</br>  当李常率着御史台的御史、谏官们乌央乌央的进了垂拱殿的殿堂。</br>  看着那些矗立在殿中的宰执,包括李常在内的所有人的眼皮子就跳了一下。</br>  因为他们敏锐的发现了,在这垂拱殿内的宰执,不仅仅有东府的四位宰执,西府的两位也赫然在列!</br>  不仅如此!</br>  学士院的翰林学士承旨邓润甫和翰林学士范纯仁也出现在殿上。</br>  发生了什么事情?</br>  阵仗怎么这么大?</br>  所有人都感觉有些紧张,李常只能率着御史们走到宰执身后,持芴而拜:“臣御史中丞常,奉诏率御史台全体在京御史、谏官等,再拜两宫慈圣、皇帝陛下,恭愿两宫慈圣、皇帝陛下圣躬万福!”</br>  知谏院赵彦若也跟着拜了两拜。</br>  其他御史、谏官,则自动分成两队,持芴而拜。</br>  “李中丞、赵谏院……”帷幕中传来太皇太后的声音。</br>  “臣在!”李常和赵彦若连忙持芴而答,然后由李常问道:“未知慈圣诏臣等入宫所为何事?”</br>  “老身和太后还有官家,叫卿等入宫,是来做一个见证的!”太皇太后说道:“此番见证的还有都堂的诸位宰臣……”</br>  “以及两位学士!”</br>  见证什么需要召集两府宰执、学士院的翰林学士以及整个御史台的御史、谏官?</br>  李常不明白。</br>  就听着太皇太后道:“乃是老身、太后还有官家,想听一听,两位御史的解释……”</br>  李常咽了咽口水,御史?解释?</br>  他有些心慌了。</br>  这些日子来,他在御史台可是无为而治。</br>  “敢问慈圣,想问那两位御史?”</br>  “殿中侍御史刘挚、监察御史王岩叟!”太皇太后的语气,没有一点温度,冷冰冰的,让人发毛。</br>  刘挚和王岩叟闻言,都是一个机灵。</br>  他们根本不知道,太皇太后为何用如此冷淡的语气叫着他们的名字?</br>  而且阵仗还如此大!</br>  他们犯了什么错?</br>  刘挚和王岩叟完全不能理解!</br>  但,他们还是乖乖的按照着规矩,持着朝笏来到殿中拜道:“殿中侍御史臣挚……”</br>  “监察御史臣岩叟……”</br>  “恭问两宫慈圣、皇帝陛下圣躬万福!”</br>  “哼!”太皇太后冷哼一声,似乎连听他们两人说话都已经不耐烦了。</br>  向太后则沉默不语。</br>  刘挚和王岩叟只能再拜,重新道了一遍圣躬万福。</br>  这个时候,端坐着的天子,才终于说话。</br>  “尔大臣且起来,在朕和太母、母后以及诸位髃臣、爱卿面前,好好解释解释……”</br>  “近日来上的那些弹章吧!”</br>  刘挚和王岩叟面面相觑。</br>  弹章?</br>  我们是御史,上弹章是本职,难道还会有错?</br>  两人首先否定了这个可能性。</br>  他们都是积年老吏了。</br>  对文字还是有些信心的,他们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的弹章里,没有犯过任何先帝、皇后以及两宫先人的忌讳。</br>  好像也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事情。</br>  于是,刘挚首先拜道:“臣愚钝,请陛下明示!”</br>  王岩叟也跟着拜道:“臣附议!”</br>  “呵呵!”帷幕中的太皇太后看着这两个大臣那副不知悔改的神色,顿时就被气笑了。</br>  向太后连忙拍了拍这位太皇太后的后背。</br>  赵煦听着帷幕里的动静,便道:“圣人有云:不教而罪是为虐!”</br>  “且先将两位御史弹章,分发与诸位御史、谏官……”</br>  于是,几个内臣,顿时就将在御史台群臣入宫的这段时间里,誊抄的副本,一一下发。</br>  刘挚、王岩叟的奏折,一落到御史台的御史们手中。</br>  特别是新党一系的御史手中。</br>  这些御史立刻就发挥起了自己在元丰时代锻炼出来的抠字审查之术,一个字一个字的甄别、挑错。</br>  然后,他们就都露出了凶光。</br>  论玩弄文字,元丰时代的御史,堪称大宋第一!</br>  这些人,拿到刘挚、王岩叟的奏疏。</br>  别说这两个人的问题很大。</br>  就算没有问题,他们也可以生生的制造出问题来。</br>  于是,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br>  御史台的乌鸦,可不仅仅咬别人厉害。</br>  咬起御史来,同样很厉害。</br>  这是天赋!</br>  也是杀手本能!</br>  于是,一双双眼睛不怀好意的看向了刘挚、王岩叟。</br>  而旧党御史、谏官们,则在心里哀叹一声:“祸事矣!”</br>  站在旁观者角度,他们自然看出了刘挚和王岩叟的问题。</br>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内情,只以为是王岩叟的文字激怒了官家和太后。</br>  顿时就有了切割王岩叟,尽可能保下刘挚的想法。</br>  在他们看来,刘挚的问题,其实不大。</br>  只是越权、违旨而已,好好运作一下,说不定可以洗成失误。</br>  这样或许只需要罚铜、加磨勘,了不起外放州郡。</br>  而王岩叟,则是没救了。</br>  官家不会轻易饶过他的。</br>  这些人正想着,帷幕内的太皇太后就已经说话了。</br>  “刘挚、王岩叟,汝二人可看完了?”</br>  刘挚和王岩叟拜道:“臣等已看完了!”</br>  “可有欲分辨者?”太皇太后问道。</br>  刘挚持着朝笏,拜道:“臣乃御史,御史言事百无禁忌……故臣不知有何罪?”</br>  王岩叟也跟着拜道:“臣虽为监察御史,依制不可越权言朝政,然而,臣以为,天下事,天下人皆可言之……无分什么御史、谏官……”</br>  他们两个,自然不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br>  因为这不仅仅是他们作为御史的本职,也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br>  御史,若是认错了。</br>  那就是有污点,有了污点,就再没有起复的可能。</br>  相反,若是硬抗下来。</br>  即使今日被贬,也能在朝野舆论有一个好名声。</br>  将来一旦有变,随时可以杀回朝堂。</br>  太皇太后听着,被气的冷笑了起来。</br>  向太后更是长长的吁出一口气。</br>  赵煦留心着帷幕内的变化,适时的做出了他该有的‘反应’。</br>  他当即装出愤怒的样子,一拍御座的坐褥,几乎就要站起来,但似乎是考虑到在殿上,才面前安坐。</br>  帷幕之中的太皇太后在此时呵呵的笑了笑,道:“所以,两位御史是承认了结党?”</br>  刘挚和王岩叟猛然抬起头来。</br>  结党?!</br>  他们两个?</br>  想要张口反驳,话却被堵在喉咙里,根本说不出来。</br>  因为御史台的新党御史们,已经议论纷纷了。</br>  而他们不敢反驳。</br>  因为有无数人证物证可以证明,他们平素常常来往。</br>  这些事情在平常,可能没什么。</br>  同僚之间互相交流而已。</br>  可太皇太后一个结党的帽子扣下来,那些平素无关紧要的事情,立刻就成为了铁证!</br>  他们若敢否认,立刻就是一个欺君的罪名。</br>  那就再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了!</br>  刘挚没办法,只能效仿前人故智,连忙拜道:“奏知慈圣……臣闻欧阳文忠公曾曰:小人无朋,君子有之……”</br>  “臣与监察御史岩叟……实乃君子之交,不涉丝毫私利……伏乞慈圣明察之!”</br>  他当然知道,这样说的后果是什么?坐实了他和王岩叟结党。</br>  可他没有办法。</br>  因为他无法解释自己和王岩叟私下往来密切,甚至在御史台中也不避人的做派。</br>  与其被新党的人扣一个结党的帽子,贬斥出朝堂。</br>  不如主动和庆历君子们绑定起来。</br>  这样,他们就算被贬也可以和人说——吾等乃为新党小人所戕害,一如庆历君子!</br>  庆历君子们,后来可都是大宋的擎天柱!</br>  范文正公、韩魏公、富韩公还有现在在朝堂上的太师文潞公……</br>  皆是当年的庆历君子!</br>  刘挚的主动承认,让帷幕内的太皇太后顿时噎了一下,旋即勃然大怒,再不顾什么体统:“尔竟敢用欧阳文忠公之言,以庆历君子自比?”biqubao.com</br>  庆历君子!</br>  那可是这位太皇太后在成长的时代,所仰慕和憧憬的天下楷模。</br>  范仲淹、富弼、韩琦、文彦博、欧阳修……</br>  哪一个不是忠心耿耿的大宋忠臣?哪一个不是忧国忧民的社稷栋梁?</br>  现在,这个无耻小人,竟敢以庆历君子自比?</br>  太皇太后的愤怒自然是可以想象的。</br>  她此时此刻的反应,大抵和现代的追星少女发现一个十八线偷税漏税、XD、家暴小明星,在自家偶像广场上疯狂碰瓷。</br>  火山被彻底点燃!</br>  刘挚却还一无所知,他哽着脖子拜道:“臣行得正,坐得直,虽不敢与庆历诸公相比,却也愿以庆历君子为楷模!”</br>  太皇太后被他的无耻言辞,气的爆发了。</br>  “汝既以庆历君子自比……”</br>  “那老身问汝,庆历君子可曾有过以文字窥探宫闱、试探圣心之事?”</br>  “庆历君子可曾孩视天子?”</br>  “文太师如今就在汴京!”</br>  “汝是不信,老身可以将太师请来,让太师亲自问问汝!”</br>  刘挚听政,整个人完全呆滞,他根本不知道,太皇太后怎么就将他的弹章,理解成了这个样子!</br>  明明,他是一片忠心啊!</br>  嗯,今天差不多八千。</br>  明天开始,尽量争取每天4更!</br>  (本章完)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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