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我在现代留过学 > 第四百零四章 感动的群臣
    将这个事情放到一旁,赵煦看向经筵官们,道:“诸位爱卿,先且商讨一下汴京城的侵街问题吧!”</br>  “诺。”群臣稽首。</br>  于是,冯景立刻带着人,将汴京城的沙盘,在这集英殿的殿堂中拼装起来。</br>  花了差不多一刻钟,才将这个赵煦命沙盘放大、重制的特殊沙盘拼装起来。</br>  它有些类似赵煦在现代的售楼部看到过的楼盘模型。</br>  所以,这沙盘非常大。</br>  大到可以将整个汴京城内城和新城的厢房位置、主干道全部详细标识出来。</br>  群臣簇拥着赵煦,走到沙盘前。</br>  赵煦低头俯瞰着自己面前的沙盘模型,一面面小旗子正在被冯景带着的内臣们对照着汴京城的厢房名字一一插上去。</br>  于是,汴京城内外一百二十九坊,尽入眼帘。</br>  四条御道从这個城市中横贯而去,数不清的街巷,将之切割成一块块大小不一,杂乱无章的城区。</br>  两条环城道,如同两个圆圈,将这座城市环绕起来。</br>  汴河、金水河、五丈河、蔡河,从不同方向流入汴京,也将这座城市变成了受到河流影响与侵蚀的城市。</br>  除了金水河外,另外三条河流,都有着水门,以供船舶出入。</br>  这四条河流在汴京城中流经的地区,构造出沿河的商业、街巷。</br>  无数堆垛场,分布河道两岸。</br>  一座座虹桥,横跨在河道之上,连通南北,沟通东西。</br>  沙盘上呈现出来的汴京细节,在过去哪怕是老汴京人,也未必清清楚楚。</br>  如今却被清晰而准确的标识在这用泥沙塑型的沙盘上。</br>  用着竹木搭建出屋舍,用小石子铺成道路,虹桥飞跃南北。</br>  赵煦凝视着沙盘,就对着左右经筵官们道:“朕在卿等辅佐下,如今已将汴京城中御道及诸主干道上侵街之事,渐渐清理。”</br>  “奈何,这汴京坊市、街巷之中的侵街乱象,却是根深蒂固。”</br>  赵煦扫视着那一个个厢区。</br>  内城左军第一厢、第二厢,内城右军第一厢、第二厢;新城东厢、西厢、南厢、北厢以及如今还在不断扩张的京东第一、第二、第三厢、京西第一、第二厢、京北第一、第二厢。</br>  其中,京东、京西、京北等厢,甚至是在新城外的新城区。</br>  这些厢房,是汴京城在真庙之后持续扩张和侵吞周围农村的发展结果。</br>  也是汴京城人口不断暴涨的证据。</br>  无数进入汴京讨生活的农民,他们进入汴京城的第一站,通常就是在这些厢坊中。</br>  所以,赵煦在现代的老师,经过估算后,认为北宋汴京城早在仁庙时代,人口就已经突破一百万。</br>  熙宁之后,人口很可能已经在一百三十万到一百五十万之间徘徊。</br>  如此庞大的人口规模,自然考验着北宋当局的管理水平。</br>  同时也酝酿着无数混乱。</br>  混乱是上升的阶梯。</br>  历代以来,不知道有多少汴京豪侠,就是从那一个个坊市之中杀出来的。</br>  群臣注视着眼前的沙盘,纷纷汗颜。</br>  为什么?</br>  因为天子设置提举汴京内外厢、道路公事这个机构以来。</br>  他们这些经筵官们,除了督促开封府、店宅务以及在京诸司官署尽快拆除侵街建筑,并监督着中枢有司官署的侵街行为外。</br>  他们在这个事情上,没有发挥任何作用。</br>  不仅仅未能,向天子贡献他们的智慧,甚至未能献出任何有用的谋略。</br>  而监督、督促有司这样的事情,范纯仁等人深深的认为,即使天子从开封府随便找个官吏,也照样能做好。</br>  毕竟,此事天子以万乘之尊,亲自下场了。</br>  驸马都尉郭献卿都因此去了太学接受圣人经义的再教育。</br>  据说,魏国大长公主还因此亲自入宫谢罪,就连仁庙的周贤妃,都为此在两宫慈圣面前谢罪。</br>  连驸马都尉,都因此受罚。</br>  其他人哪里还敢对抗?</br>  一个个乖的不行!</br>  哪怕店宅务,也只能想办法拖延、踢皮球,发现拖不下去,天天有人去看后,也开始了推进拆违的工作。</br>  这就让像范纯仁、程颐这样有着道德洁癖的人,在听了赵煦的称赞后羞愧不已。</br>  范纯仁连脸都红了,程颐更是低着头,感觉耳朵火辣辣的。</br>  哪怕吕大防、苏辙这样在官场上千锤百炼的士大夫,也感觉惭愧。</br>  就像是做了错事,被丈夫发现了的小媳妇一样。</br>  也就是吕希哲,还能没心没肺的拿着眼睛到处瞄。</br>  于是,在短暂沉默后,所有人都集体躬身:“臣等惭愧,未能辅佐陛下,梳理汴京乱象。”</br>  “愿请陛下治罪!”</br>  他们是真的觉得自己在这个事情上失职了,他们也都通过了这个事情,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br>  赵煦看着这些大臣,微笑着说道:“卿等何罪之有?”</br>  “臣等奉诏以来,迄今一月有余,却不能佐陛下,将汴京内外之乱象梳理清楚,甚至不能献一策……”范纯仁低着头,认真的说着,就要下拜。</br>  赵煦抬手命冯景强行将他扶住,然后微笑着打断了范纯仁的施法前摇:“范卿不必如此。”</br>  “卿等也不必这个样子。”</br>  “天下事,本就艰难,况汴京市井繁荣,百万之众,猬集于一城,人地问题历代以来,便几无解法。”</br>  赵煦的神色,无比认真,语气更是无比真诚,一副:这把输了,不怪卿等,非战之罪的样子。</br>  可他越是如此,经筵官们就越加羞愧,也越发的有了负罪心理。</br>  却根本不知道,在一开始,在赵煦在开封府设立‘提举汴京内外厢、公事’的那一刻开始。</br>  他就已经在为现在铺垫了。</br>  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汴京城的问题在旧有的技术、经济和人口环境下是无解的。</br>  想想看,整个汴京城才多大?</br>  元丰五年扩建之后,宋用臣上奏的实测面积是:周长五十里又一百六十五步。</br>  这么点的地盘,硬生生塞了一百几十万人进来。</br>  好吧,城外的那九厢十四坊,不在城中,先扣掉,但城市内也起码有一百万以上的常住人口。</br>  如今的汴京城的人口密度,大抵就相当于现代的帝都通天苑(不同技术条件下)。</br>  “陛下……”范纯仁眼中都乏起泪花来了。</br>  在他的视角,赵煦简直就是如同唐太宗再世一样。</br>  大臣做事做好了,从来不吝赞赏、奖励。</br>  若是做差了,天子自己承担责任。</br>  甚至会帮着大臣找借口,找理由。</br>  更难得的是,他几乎可以接受一切劝谏之语。m.biqubao.com</br>  现在朝野公认的一个事实是:一般,只要不当着他的面,去议论先帝的过失,那他什么事情都可以接受。</br>  甚至愿意和大臣一起商量,还有没有改进的地方和空间?</br>  这样的天子,在过去几乎只在他梦中出现过。</br>  毕竟,现实的大宋,仁庙都能算是历代天子中最优秀的君王了。</br>  “范卿!”赵煦伸手在弓着身子的范纯仁身上拍了拍,勉励道:“朕所言乃是肺腑之言。”</br>  “汴京之事,杂乱无章,偏偏牵一发而动全身,百三十年来,层层堆磊。一时之间,想要找到办法,解开这一团乱麻,朕以为便是神仙下凡也做不到。”</br>  “既然连神仙都做不到,朕又怎么会因此怪罪卿等?”</br>  范纯仁眼眶都红了。</br>  虽然,在他面前的天子,年纪依然小,身高更是只到他的胸部,满脸稚嫩。</br>  但在范纯仁眼中,此刻的赵煦,高大的像是那些史书上的明君。</br>  他低着头,哽咽着道:“臣能遇陛下,实是三生有幸。”</br>  其他人立刻纷纷拜道:“臣等得遇陛下,实是三生有幸。”</br>  就连那些一直在看热闹的伴读们,也立刻恭身跟着附和起来。</br>  赵煦伸出手,也像是被感染了一样,真诚的说道:“书云:予有乱臣十人!朕能有卿等贤能辅佐,也是大幸!”</br>  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今天的一切,都是他刻意引导的结果。</br>  欺负的就是这些他选出来的经筵官们都是君子。</br>  那些不够君子的。</br>  比如说侍读孙觉、邓润甫,侍讲苏颂、傅尧俞等,早就被赵煦想方设法的‘委以重任’了。</br>  像孙觉,成为了左谏议大夫,忙着监督宰执,劝谏两宫。</br>  邓润甫则被推到了翰林学士承旨的位置上,还和孙固一起负责了《元祐字典》的编修工作,如今都有可能拜为执政了。</br>  苏颂天天忙着开封府府界的事情,顺便还要管水运局的事情,忙的根本脱不开身。</br>  傅尧俞则被拜为刑部侍郎,天天去和刑统打交道了。</br>  当然,这也不是说,这些人不是君子。</br>  而是他们不够‘纯粹’。</br>  都是老油条了,很难被他的忽悠打动。</br>  比如说苏颂,虽然是个忠厚的忠臣,可他会被赵煦的轻易忽悠吗?</br>  很难的!</br>  于是,在赵煦的刻意筛选下,剩下来的有时间和他一起去开封府处理开封府事务的经筵官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br>  年龄在五十岁以下,理想的火焰还没有被现实浇灭,能喝得下他烹调的鸡汤,也可以被他忽悠,同时能力都是经受了历史考验的。</br>  一个个不是他上上辈子的宰相,就是大儒,或者以简单、耿直、清正闻名的士大夫。</br>  当他身边都是这样的人的时候,他还有什么理由不能成功?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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