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听得一愣。</br> 禁不住环顾四周：</br> “我怎么听到有人让我出去领死？</br> “这大半夜的，谁不睡觉在外面干嚎？”</br> “八成是轩辕一刀。”</br> 唐画意说道：“声音有点像……”</br> “轩辕一刀？血刀堂的人来了？”</br> 江然有些意外。</br> “不止是血刀堂。”</br> 唐画意说道：“你带着阮姑娘去……了之后，还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br> 方才道无名给江然解释了金铃银线。</br> 其他的却没来得及多说。</br> 此时江然一边随手给那凤梧拔针，唐画意就在一边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br> 同时还伴随着轩辕一刀在外面讨敌骂阵的声音。</br> 这老头骂人也没什么新意。</br> 翻来复去也就‘无胆鼠辈’‘缩头乌龟’之类，反复不停。</br> 江然这边还没急，宁九鸢就急眼了，眼珠子赤红的就往外冲：</br> “岂有此理，他堂堂江湖前辈，岂能这般辱骂一个后辈？</br> “江少侠救我师弟的紧要关头，倘若被他骂的分了神，我师弟这条命却得记在他轩辕一刀的头上。”</br> 道无名看了一眼，担心她有失，便和顾生烟一起跟了上去。</br> 江然手捏钢针，微微转动，逐渐将其从凤梧的脑袋上拔出来，一边随口问道：</br> “奔雷堂除了那一枚疑似天雷子的东西之外，可还有其他痕迹显现？”</br> “没有。”</br> 唐画意摇了摇头。</br> “所以，也不能完全确定，奔雷堂的人在附近了？”</br> 江然一边拔针，一边还在观察凤梧的状态。</br> 见他神色呆滞，嘴角流涎，不禁也是一叹。</br> 再想到那银线先生和金铃夫人竟然敢往自己的脑袋上扎这种东西……</br> 不得不说，在这之前，或许他们就已经疯了。</br> “没错。”</br> 唐画意说道：“不过你这惊神刀三个字，便是从奔雷堂那边传出去的，他们自称有事要做，却一直都在左近徘徊。今夜之事，若说跟他们毫无关联，只怕是说不过去。”</br> “恩。”</br> 江然点了点头，不再分心。</br> 一点点将这凤梧脑袋上的钢针尽数拔除。</br> 只可惜，纵然是到了这会，凤梧也没有恢复神智。</br> 料想他的精神早就已经被这钢针摧毁。</br> 这般看来，当年银线先生能够将金铃夫人炼成悲，只怕也有许多巧合在其中。</br> 想到此处，他看了唐画意一眼：</br> “你说，这万古第一悲当真有长生之能吗？”</br> “不可能有的。”</br> 唐画意撇了撇嘴，知道江然这明着是问她猜测，实则是问她实情，便老老实实的说道：</br> “根据我对魔教十八天魔录的了解，确实是有万古第一悲的手法。</br> “只是，此法残忍至极。</br> “古往今来，只有一人成就……”</br> “哦？”</br> 江然点了点头：“便是于此葬身之人？可倘若如此，为何金铃银线他们找不到？”</br> “既然是以人炼悲，尸身如何万古？”</br> 唐画意眉头扬了扬。</br> 江然呆了呆，恍然大悟。</br> 不是当年金铃银线找到这里没有找到悲，而是因为……藏于此地的悲，早就已经烂没了。</br> 所以他们只得到了炼制之法，而没有找到悲。</br> 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自己研究……</br> 最后将金铃夫人炼制成悲，而究其结果来看，只怕还不管用。</br> 这才通过种种机关手段，取人血至石笋，再从石笋垂入棺椁，落在金铃夫人的头颅之上。</br> 如此经过这不知是否奏效的‘悲’的过滤，再经落星珠这么一滚。</br> 这才塑造出了可以让那位掷儿勉强活在棺材里，苟延残喘的‘灵药’。</br> 只不过，倘若当真如此，那这掷儿就算是活着，估摸着也是生不如死。</br> 想到此处，江然叹了口气：</br> “走吧，总不能让外面的前辈，等候太久。”</br> 他说着看了洛青衣一眼：“青衣，伱带着凤公子。”</br> “好。”</br> 洛青衣答应了一声，将凤梧背上。</br> 一行人便就离开了此地，沿着甬道很快就来到了出口。</br> 刚到门前，就听得宁九鸢正在痛骂轩辕一刀：</br> “轩辕老贼，你无耻之尤！江少侠乃是天神化人，岂能这般被你辱骂？你骂了他，便是损了阴德，所以你弟子早亡，膝下无后。</br> “纵然血刀堂已经贵为十三帮之一，将来传承下去，也是后继无人。</br> “待等你百年之后，血刀堂便会泯然于众，更有可能……今日你倒行逆施，届时血刀堂会被人群起而攻。</br> “让你半辈子积累下来的基业，转眼之间灰飞烟灭！”</br> “岂有此理！”</br> 轩辕一刀气的脸色铁青：</br> “你又是谁？跑到本座面前，大放阙词！？”</br>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br> 宁九鸢大声喊道：</br> “翠悦轩李湘竹！！”</br> “好一个翠悦轩，好一个李湘竹！”</br> 轩辕一刀怒极而笑：</br> “今夜本座杀了这江然，明日便你去翠悦轩，灭你满门！！”</br> “哈哈哈，你来啊！怕你的话，老娘就是你养的！你要是不去，你就是老娘生的！！”</br> 宁九鸢狂笑不休：“要不你也不必这般麻烦，现如今磕头喊娘，这件事情倒也不难不了了之！”</br> 两人说话的功夫，还夹杂着咻咻咻几声响。</br> 显然是有人在放箭。</br> 江然带着唐画意他们出来的时候，就见道无名和顾生烟都低着头，捂着脸，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br> 厉天羽则神色凝重，时而发箭。</br> 唯有宁九鸢两手叉腰，骂的那叫一个畅快淋漓，并且还在持续输出。</br> 可怜轩辕一刀，身为血刀堂堂主，身份地位非比寻常。</br> 结果硬是骂不过这宁九鸢。</br> 想要上来杀人，却又因为千铃万仞阵而导致他进不来。</br> 一时之间只好无能狂怒，恨得牙根痒痒，也无可奈何。</br> 江然看得有趣，便轻笑一声：</br> “堂堂血刀堂堂主，竟然在这里和一个姑娘骂街，这事传出去，也算是江湖趣闻了。”</br> 轩辕一刀和宁九鸢两个互相骂街，骂了半天都没有人插嘴。</br> 此时忽然闯进来一个‘不知死活’的，轩辕一刀也顾不上此人是谁，便是横眉冷对：</br> “你又是哪个不怕死的？有本事，休要逞这口舌之利，出来与本座大战三百回合！！”</br> 话没说完，就听咻的一声。</br> 轩辕一刀脸色一沉：“你到底要射到什么时候？？”</br> 手中千钧刀一展，哗啦一声，羽箭顿时给斩的支离破碎。</br> 厉天羽也不气馁：</br> “一直到射死你为止。”</br> “……”</br> 轩辕一刀险些没了脾气，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br> “岂有此理，当真岂有此理！！</br> “我血刀堂纵横江湖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们这帮不怕死的。</br> “你们当真以为千铃万仞阵可以护得住你们？</br> “如今本座既然来了，千铃万仞阵破阵只在顷刻！</br> “尔等……最好现如今就跪地求饶，引颈就戮，否则再等一会，本座难保给尔等留下全尸！！</br> “还有，叫那江然出来！</br> “藏头缩尾，敢杀本座弟子，难道便不敢见本座吗？”</br> “轩辕堂主此言差矣。”</br> 江然笑道：“江某早就已经出来了。”</br> “江某……”</br> 轩辕一刀一愣，定睛看了江然两眼，顿时哈哈大笑：</br> “你就是江然？”</br> 他虽然在笑，但是眸子里却没有半分笑意。</br> 江然点了点头：</br> “在下正是。”</br> “不可能！！”</br> 轩辕一刀一抖手：“你身无二两肉，怎么可能是江然？他既然能够杀了陈子轩，武功必然是有过人之处，至少也会壮实一些，绝不会是你这般模样。</br> “该不会是这江然怕死，不敢现身，所以找了一个替死鬼出来糊弄事的吧？”</br> “哎……”</br> 静潭居士闻言叹了口气：</br>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长脑子。”</br> 江然疑惑：</br> “他过去就是这般模样？”</br> “他能不忘初心，始终如一，倒也是难得。”</br> 静潭居士点了点头。</br> 江然和静潭居士说了两句话的功夫，轩辕一刀总算是注意到了这个旧识。</br> 凝望了一会之后，微微沉吟：</br> “你是……静潭那酸秀才？”</br> “轩辕，好久不见。”</br> 静潭居士微微抱拳：</br> “上一次见面，好像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br> “十三年前碧鸳湖……当时你正跟古希之于水上交手，打了三天三夜，老子便看了三天三夜。</br> “本想叫尔等罢手言和，却没想到，老子一出手，你们竟然一起打我，当真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br> 轩辕一刀冷哼了一声：</br> “当年被你们联手打的在床上躺了足足七日方才可以下地……此仇我可记在心上。</br> “来来来，酸秀才，你把脑袋伸过来，老子给你看个好东西！”</br> “休要废话。”</br> 静潭居士一抖手：“多年不见，你这血刀堂倒是越发不可一世。你纵容弟子强取焦尾琴，他技不如人被人所杀。这会还有脸面前来寻仇？</br> “怎么，厮混江湖一辈子，脸混没了？”</br> “什么乱七八糟的？”</br> 轩辕一刀眉头一皱：</br> “焦尾琴？我要来何用？</br> “老子又不会弹琴！</br> “我今日此来，只是为了报杀徒之仇……”</br> 他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一些，又看了江然一眼：</br> “你们是说，陈子轩想要抢你的东西，没抢着，还被你杀了？”</br> “正是。”</br> 江然点了点头，只是旋即表情古怪的看了轩辕一刀一眼：</br> “这件事情，轩辕堂主该不会……不知道吧？”</br> “老子上哪知道去。”</br> 轩辕一刀眉头紧锁：</br> “你们该不会是虚言骗我的吧？”</br> 江然看了静潭居士一眼，笑道：</br> “轩辕堂主不了解我等，纵然是有些疑虑，倒也正常。</br> “却不知道静潭居士的话，你是否相信？”</br> “这酸秀才虽然在女人的事情上愚鲁的好似棒槌，可其他方面倒是值得相信。”</br> 轩辕一刀说到此处，忽然勃然大怒：</br> “所以，陈子轩当真巧取豪夺？”</br> “此言不假。”</br> 静潭居士点了点头：“而且，口口声声说我和……那混账不将你血刀堂放在眼里。在他口中，你血刀堂已经是天上没有，地上无双。”</br> “这倒不假。”</br> 轩辕一刀连连点头：“我血刀堂自是天下无敌！”</br> “……果然是脸都不要了。”</br> 静潭居士低声嘟囔了一句：“总归来讲，我和古希之都能给江少侠作证。当夜你那徒弟率众杀来，强取焦尾。江少侠不允，他便打算杀人夺宝。m.biqubao.com</br> “最终因为抵不过江少侠的一身武功，败下阵来，横死当场。”</br> 江然闻言一笑：</br> “正是如此，陈子轩为我所杀，江某绝不否认。</br> “今日轩辕堂主想要找我报仇，江某也一力接下！”</br> 轩辕一刀此时却少了几分咄咄逼人，只是眉头紧锁，连连叹息：</br> “长歪了啊……这不长歪了吗？</br> “他小时候看上去很乖很可爱的，我看他受人欺负，不忍心见他颠沛流离，这才收他为徒。</br> “告诉他，入我门下，从此无人敢欺负他。</br> “怎么这几年，变成了他欺负人了呢？欺负人便也罢了，还没打过……</br> “不仅仅是长歪了，还丢人现眼啊。”</br> 众人一时之间面面相觑。</br> 就听阮玉青开口说道：</br> “轩辕堂主若是觉得丢人了，不如就此退去。</br> “咱们尚可井水不犯河水……”</br> “不行。”</br> 轩辕一刀脑袋狠狠摇晃了一下：</br> “我血刀堂立世，求的便是一个无人敢欺。</br> “我的徒弟都被杀了，哪怕他再不对，也终究是我的弟子，这件事情我得给他一个交代。</br> “而且，这些年来，我又当爹又当妈，就这么一个徒弟，还想着让他给我养老送终。</br> “现在……现在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死了，又岂能连个说法都没有？”</br> “轩辕堂主想要什么说法？”</br> 江然一只手按在了碎金刀的刀柄之上，抬眸凝望轩辕一刀。</br> 轩辕一刀端详了江然两眼，忽然眼睛一亮：</br> “小子，你今年多大？”</br> “……二十整。”</br> “年纪有点大，不过应该也行。”</br> 轩辕一刀哈哈大笑：</br> “你杀我一个弟子，不过这件事情终究是他有错在先。</br> “所谓人在江湖，便是得按规矩办事。</br> “他自己不争气，被你杀了老子也无话可说。</br> “可是我培养他多年，浪费的财力物力绝非一笔小数目……所以，你得赔！！”</br> “……”</br> 江然感觉自己都有点恍惚了。</br> 这轩辕一刀跟他想的，有点不一样啊。</br> 先是被宁九鸢怼的脸嘴都还不过来，其后又被静潭居士数落了一顿，现如今知道自己弟子死，是咎由自取之后，竟然打算让自己赔钱？</br> 这人到底是怎么把硕大的血刀堂立起来的？</br> 就凭他的心机……这不吝于一个奇迹啊！</br> 一时之间鬼使神差的真问了一句：</br> “你要多少钱？”</br> “老子要钱做什么？”</br> 轩辕一刀大手一挥：</br> “来来来，你给我磕三个响头，从今日开始，你就是我的弟子。</br> “老子百年之后，血刀堂便入你麾下，从此之后，跻身天下第一等！”</br> 此言一出，旁人尚且还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br> 唐画意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看了江然以及对面那满脸期待的轩辕一刀一眼：</br> “要不你就……”</br> 咻！</br> 唐画意话没说完，厉天羽就又飞出来了一箭。</br> 轩辕一刀气的跳脚：</br> “说话呢，你能不能等会？”</br> 厉天羽二话不说，再一次弯弓搭箭，寻找时机。</br> 这么一耽搁，唐画意都快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br> 看了江然两眼，索性闭嘴看戏。</br> 江然则叹了口气：</br> “承蒙前辈错爱，本不应该拒绝。</br> “但是……在下另有师承，不敢背师另投，还请前辈见谅。”</br> “恩？”</br> 轩辕一刀狠狠地看了江然一眼：</br> “你在拒绝本座？”</br> 江然则是一笑：</br> “轩辕前辈莫要着急，这件事情虽然再也休谈。</br> “不过，你想要一个交代，这倒是无可厚非。</br> “不如这样，三日之后到了长青府内，咱们比试一场。</br> “若是在下赢了，这件事情就此了结，谁也不许再提。</br> “反之，若是江某败了，这条性命就是轩辕堂主的。</br> “到时候轩辕堂主想杀我，或者是想要强行收我做弟子，让我给你养老送终，那都悉听尊便。”</br> “此言当真？”</br> 轩辕一刀闻言顿时眼珠子瞪的溜圆，闪闪发光。</br> 江然点了点头：</br> “这是自然，江某说话，素来言出必行。”</br> “好！既如此，本座答应你了又有何妨？”</br> 轩辕一刀哈哈狂笑：</br> “不过，有一点得改一改。”</br> “但说无妨。”</br> 江然轻轻摆手。</br> “三日之后太久，不如就趁现在！？”</br> “现在？”</br> 江然抬头看了看天色，轻声说道：</br> “人困马乏的，今天可不是好时候。</br> “这样吧，明日一早……若是轩辕堂主不允……”</br> 他说到此处，看了厉天羽一眼：</br> “那我就让他一直射……”</br> “……”</br> 轩辕一刀顿时无语，黑着脸摆了摆手：</br> “罢了罢了，听你的就是，明日一早，就在秋辞驿！</br> “本座倒是想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可以杀了我那……不孝徒！”</br> 说到此处，一挥手：</br> “我们走。”</br> 江然看他背影，沉吟了一下问静潭居士：</br> “居士以为，此人说话能信吗？”</br> “这个人……”</br> 静潭居士沉默了一下：</br> “看似莽撞，实则心有七窍。不过，就过往经历而言，此人说话十之八九是可以信得过的。”</br> (本章完)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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