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冰城霓虹灯五光十色。</br> 映照着周遭如梦似幻。</br> 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危机四伏！</br> 山雨欲来风满楼！</br> 池砚舟送别舒胜后，赶回警察厅汇报工作。</br> 今日金恩照知道他与舒胜相见，会在股内等待结果。</br> 果然回来见其坚守岗位，却神色不悦。</br> 池砚舟上前问道：“队长，有事情发生吗？”</br> 收敛心神金恩照反问：“舒胜这里进展如何？”</br> “进展颇为顺利，他托我打探厅内情报。”</br> “放些消息给他。”</br> “让他知晓已经被厅内盯上？”</br> “舒胜若知自己被怀疑必然心急，定会联系背后之人寻求应对之法，我等也好顺藤摸瓜查明此人。”</br> 打草惊蛇！</br> 引蛇出洞！</br> 确实干净利落，见效最快。</br> 池砚舟的作用则是要让舒胜知晓被特务股怀疑，却让他误认为特务股盯的没有那么紧，如此才会联系幕后人员。</br> 这个分寸要把握好。</br> “属下明白。”</br> “新京电报催促此事，务必早日有所建树。”</br> “请队长放心，过两日我再与其联系，将消息透露给他，但谁负责跟踪监视呢？”池砚舟询问。</br> 若舒胜通过电话与人联系，监听便能有所斩获。</br> 可若选择见面，则需要监视才能掌握信息。</br> 他出面接触舒胜，便不再是合适的跟踪监视人选。</br> “股内另有安排。”</br> “不知队长因何事心烦？”池砚舟还是想弄明白，金恩照今夜脸色为何较差。</br> 收集情报是他日常工作。</br> “联合搜查一事刚收尾，股内便要出两场外勤。”</br> “外勤？”</br> “有一项剿匪任务。”</br> 冰城警察确实需要参与类似剿匪这样的作战任务，以及围剿抗联等行动需要时，同样配合进山作战。</br> 这也是冰城警察多配备步枪的原因所在。</br> 方便随时成军战斗。</br> “剿匪一事刑事科、保安科、警务科都可负责，没必要让我等特务科冲锋陷阵。”池砚舟大感不解。</br> “烂摊子！”</br> “有内情？”</br> “你此前同王昱临抱怨，商会勾结胡匪一事。”</br> “属下胡言乱语当不得真。”</br> “此番商会货物被胡匪抢夺，后又遭抗日反满分子埋伏，你应该听家中老泰山讲了吧。”</br> “略有耳闻。”</br> “胡匪翻脸要钱，商会破财免灾，事后越想越气，于是各方商议准备剿匪。”</br> 胡匪此番触碰的，可不仅只是那几个人的利益。</br> 盘根错节、千丝万缕！</br> “那也轮不到特务科不是。”</br> “谁将消息透露给抗日反满分子？”金恩照反问一句。</br> 抗日义勇军如何得到情报？</br> 这便是特务科需调查之工作。</br> 池砚舟这才听明白，特务科的任务是从城外、城内调查泄密之人。</br> 但让金恩照说的夸大其词。</br> 好似要参与剿匪一样。</br> 且此番调查重点还在城内商户，外勤随便安排几人便可。</br> 功劳还未得到，金恩照苦劳先占上。</br> “队长辛苦。”</br> “城内商户调查你本是最合适人选，偏舒胜任务当前不便受影响，只能交给他人去做。”</br> 金恩照这并非场面话，确实觉得池砚舟最合适。</br> 毕竟徐南钦也属于相关商户。</br> 池砚舟更加了解其他商户情况，调查起来事半功倍，只可惜分身乏术。</br> “属下尽快完成手中任务。”</br> “切莫心急，不可本末倒置。”</br> “是。”</br> “舒胜仍是现在工作关键。”</br> “谨遵队长教诲，只是不知另一趟外勤是？”</br> 提及此事金恩照却摆手不言。</br> 意思显而易见。</br> 池砚舟当即不再做任何询问，不过心中也有猜想，恐怕与呼兰县一事难脱关系。</br> 汇报结束由警察厅离开。</br> 池砚舟先行前往地德里送出情报，内容则是警察厅特务股针对冰城商户调查，看谁将消息透露给抗日义勇军。</br> 应当是国党成员所为。</br> 呼兰县一事国党鼎力相助，此次情报组织也可投桃报李。</br> 虽价值相差甚大，却能表明态度。</br> 后回到家中见徐南钦在翻阅报纸。</br> “伯父。”</br> “今日降温严重，你每日回来得晚，注意保暖防寒。”</br> “伯父也要注意身体。”</br> “身子骨确实一年不如一年。”</br> 岁月催人老。</br> 难逃！</br> 池砚舟说了两句宽慰的话，转而聊起此前货物被劫一事。</br> “警察厅特务股负责调查，城内商户泄密……”</br> “特务股调查，岂不是认定泄密人员是反满抗日分子？”徐南钦问道。</br> “私通义勇军自然是抗日反满。”</br> “那勾结胡匪的算什么？”</br> “可没人管这些。”池砚舟今夜聊起此事，算是给徐南钦提醒。</br> 徐家也在相关商户名单之内，徐南钦定也要面对特务股警员盘查，提前告知一声起码不会说错话。</br> 毕竟警员行事捕风捉影，若稍有不慎恐遭遇麻烦。</br> 徐南钦显然也明白池砚舟的用意。</br> 毕竟他很少主动聊起特务股的事情，今日之举不难理解。</br> 池砚舟心知徐南钦心思通透，点到即止。</br> 劝其早些回房休息，池砚舟便也起身进入房间。</br> 徐南钦坐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茶杯，特务股想调查泄密商户？</br> 那就让他们好好查查！</br> 回到房间的池砚舟，邀功似得对看教材的徐妙清说道：“学校的事情已经解决。”</br> “解决？”</br> “舒胜答应帮忙，入职一事不成问题。”</br> “那便好。”</br> 她陪着池砚舟演戏。</br> 工作问题得以解决，那池砚舟真正的目的呢？</br> 但观察其表情，徐妙清认为起码没有坏消息，应当进展也是顺利的。</br> 她自然跟着开心。</br> 正如她所言，能帮到池砚舟便值得高兴。</br> “过年你们厅内放假吗？”</br> “怎么了？”</br> “一起逛逛庙会。”</br> “还不太清楚。”池砚舟确实不知道会不会放假。</br> 其实日伪是不愿意百姓过年。</br> 因春节的代表性太强，不利于他们奴化掌控思想。</br> 但此节日对百姓而言意义非凡，每年庙会、舞龙、秧歌、高跷等活动表演如期而至。</br> “那到时再看。”徐妙清想起往年两人一起逛庙会的场景，本欲意重温一番，但怕是难得偿所愿。</br> 池砚舟没有说请假陪同的话。</br> 首先过年想请假警员必然很多，他初来乍到地位不高，想请假不见得能批准。</br> 其次则是工作中能第一时间获悉情报，若因请假错失重要消息，导致组织出现危险得不偿失！</br> 故而池砚舟会听候特务股安排。</br> 不会主动要求放假。</br> 但特务股安排你放假，便也不好要求上班。</br> 毕竟大家都想放假，你偏渴望上班也容易引人怀疑。</br> “过年节目众多，晚上还会有各类表演，我们可一同去看。”池砚舟笑着说道，有可能还会有灯会，晚上也热闹。</br> “好！”徐妙清觉得乱世之中，能有片刻心安便是难得。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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