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遇不佳。</br> 死里逃生。</br> 往往人会因诸多不遂心之事烦闷，愁楚之余得人关心则备感亲切，大有雪中送炭夜寒加衣之效。</br> 金恩照此番便是如此。</br> 矿山之行可谓命悬一线，寒夜赶路而归狼狈不堪，受伤之躯坚持汇报工作。</br> 陪伴前来医院消毒包扎伤口，在冬日深夜显得弥足珍贵。</br> “我去缴费。”池砚舟想要的便是此效果。</br> 他也心知金恩照不会真的将感动记住多久，或许仅是转瞬即逝，明日一早随着太阳升起，所谓恩情便烟消云散。</br> 可此经历有过便是有过。</br> 日后偶尔想起也能起到些作用，对池砚舟而言足矣。</br> 前去医院收费处缴费，实则并无多少钱，无非是消毒酒精、包扎纱布以及护士人工的费用。</br> 将钱结算清楚池砚舟便打算回去，想来护士应当已经快要处理结束。</br> 可谁知迎面遇上一位熟人。</br> 身穿一身白色大褂，医生打扮。</br> 郑可安！</br> 此前听徐妙清言郑可安去学校同她有过两次交谈，池砚舟便在考虑要不要面见对方，看其究竟作何打算。</br> 可心底实则有所抗拒。</br> 郑可安！</br> 郑良哲！</br> 他都不愿同其会面，于是一拖再拖。</br> 未曾想今日在医院偶遇，倒是出人意料。</br> 可既然相遇池砚舟不会刻意回避，反倒是心中那口担忧之气消散，神色如常心态平和迎上。</br> “郑小姐。”</br> “池警官。”</br> “郑小姐怎么会在医院之内，且还是如此打扮？”池砚舟表示吃惊。</br> “我爹来冰城参加工作，吉葉秀樹老师短期内也未有回新京的打算，我已经进入实习阶段便在新京这里参与医院的工作，今日夜里我值班。”</br> 实习？</br> 看来郑可安短期内也不打算离开冰城。</br> 因何？</br> 为了自己父亲？</br> 不合理，她早年求学皆是父亲不在身边，没理由此刻为郑良哲停留。</br> 为吉葉秀樹？</br> 此日本人虽地位不低可毕竟是学校老师，你学而有成自是要独立去闯荡，岂可一直受人庇护。</br> 虽心中不明，池砚舟却顺势说道：“原来如此，郑小姐专业能力突出，何处实习都是一样的。”</br> “池警官所言差异，学习书本上的知识，与真的参与到医院的工作中来截然不同，不过才来几日就束手无策多次。”</br> “那他们还敢留郑小姐值夜班？”池砚舟略带玩笑似的说道。</br> 郑可安自知其意思，也不生气说道：“有经验丰富的前辈医生在休息，若遇到疑难杂症等紧急情况，可以去请。”</br> “想来夜里清闲些。”</br> “还未问池警官今夜所为何事而来？”郑可安见池砚舟不似生病摸样。</br> “同事受伤，前来包扎。”</br> “需要我前去看看吗？”</br> “皮外伤，护士都快处理结束。”</br> “日后再有问题可来找我，行个方便。”</br> “这方便我宁愿永远用不到。”</br> “我也如此期望。”</br> 两人交谈的还算是顺利，好似此前的些许不愉快早已不见踪影，但池砚舟却还是将话题带去学校。</br> “听我妻子讲，与郑小姐在学校还闲谈过两次。”</br> “没想到池警官妻子如此知书达理，模样端正。”</br> “为何这样说？”</br> “听闻池警官玉面郎君称号，以及各种遭遇，原以为家有悍妻。”</br> 这名号倒是多日无人提起，现如今从郑可安嘴里说出来，池砚舟苦笑摇头。</br> 但言谈间郑可安好似寻徐妙清交谈，并无其他意思。</br> 仅是想要了解一番罢了。</br> 为此池砚舟没有再过多试探，免得适得其反。</br> “同事还在等待，便不打扰郑医生工作。”</br> “郑医生？”</br> “难道不是。”</br> “只是还未习惯。”</br> “郑医生！”</br> “行了，日后有空再聊。”</br> “好。”</br> 目送池砚舟身影转过拐角，郑可安眼神深处尚有疑虑。</br> 吉葉秀樹亲自检验安瓿瓶碎片，得知其内乃是消炎药。</br> 安瓿瓶碎片由谁送来？</br> 金恩照、池砚舟！</br> 但探究真相一事非郑可安工作，虽心有好奇却不可深究，以免违反纪律！</br> 就在此时有护士出现说道：“有患者。”</br> “来了。”</br> 池砚舟回来金恩照这里已经处理结束，二人便一同离开医院。</br> “缴费不顺利吗？”</br> “偶遇郑可安闲聊了两句。”</br> “她？”</br> “现如今在医院内实习。”</br> “看来也是不打算离开冰城。”</br> “她父亲都来了，确实是不着急走。”</br> 金恩照表示要请客吃饭，他今日滴水未进。</br> 二人就近找了一家馆子吃饭，期间多是聊些工作上的问题。</br> 可就在二人吃饱喝足打算离去时，听得医院内一阵骚动。</br> “去看看。”金恩照当即决定回去一探究竟。</br> 二人返回医院拦住一名护士，询问情况。</br> 护士却不愿回答。</br> 当金恩照将警察厅特务股警员证件拿出之后，护士这才低声说道：“有位病人前来就诊，但用药错误且药量过大，致使对方病情加重，已经送入抢救室进行抢救。”</br> 用药错误！</br> 药量过大！</br> 这在医疗上是绝对不被允许的。</br> 且今日好似是郑可安值班，莫不是她新手出错。</br> 池砚舟开口问道：“当事医生是不是郑可安？”</br> 护士见其直接道出姓名，便也未隐瞒直接承认。</br> “郑可安人呢？”金恩照问道。</br> “也进入抢救室参与抢救。”</br> “谁在负责抢救？”</br> “是医院内的主任医师。”</br> 放任护士离开之后，金恩照说道：“这郑可安看来学艺不精。”</br> 学艺不精？</br> 首先池砚舟肯定不会认为郑可安学艺不精。</br> 毕竟她的专业能力肯定不俗，不然岂会被吉葉秀樹看重。</br> 但看病救人方面确实意外很多，就算不是疑难杂症，可能与书本上也有出入，没有经验之人判断错误倒也能理解。</br> 可既然拿不准，为何敢出手救治？</br> 觉得去请经验丰富的前辈丢人？</br> 可治病救人是非常严谨且不容失误的，郑可安岂会不知。</br> 不过如今难有真相，只得等待看看情况。</br> 金恩照对此事兴趣不小，遇上了便打算看看，池砚舟同样好奇，于是两人在医院抢救室外等待。</br> 大概三十分钟之后。</br> 其内有护士出来，金恩照亮明证件询问。</br> 护士告诉他们抢救无效死亡。</br> 至于原因说的非常专业两人听不明白，总结便是患者是心脏不舒服，前来医院就诊说明情况，郑可安判断其实没错，用药的计量根本不是方才所说的过量。</br> 计量完全合乎标准。</br> 乃是此人药物过敏加剧血液流速，导致心脏负荷过大，以至于病情加重，抢救无效死亡。</br> 且此类药物过敏人士较少，令人意想不到。</br> “医院是否想要掩盖真相？”金恩照觉得这样说好听些，指不定医院要统一口径了呢？</br> 池砚舟同样不解，于是说道：“找主任医师询问一下。”</br> 二人前去寻负责抢救的医生，得到的答案相同。</br> 且表示并非为掩盖真相，警察厅若是不信，可叫其他医院医生甚至于警察厅医生前来调查。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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