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医院一事过后。</br> 燕季同再未与池砚舟有所联系。</br> 可见心中定也不瞒。</br> 此番需徐南钦、韩医生与其见面详谈，理应不会影响合作，毕竟三成利润诱惑极大。</br> 再者医院之事未造成任何不利影响。</br> 今日徐南钦舟车劳顿，池砚舟更是一天忙碌不得清闲，便都各自早早休息。</br> 厨房随意凑合吃一口。</br> 回房睡觉。</br> 第二日吃早饭时徐南钦表示：“帮我约燕股长，今夜宴宾楼设宴，韩医生同行。”</br> “好。”</br> 从家中离去赶赴警察厅，来时金恩照正在盛怀安办公室内汇报工作，他则先去寻燕季同。</br> 再见面对方倒没有提及此前医院一事。</br> 对于吃饭点头答应。</br> 且开口询问：“你到场吗？”</br> “属下现在说不准。”</br> 燕季同也知特务股昨夜抓人回来，今日应当是要审讯。</br> 若是不顺利，可能耽误收工。</br> 若是顺利只怕要加班进行抓捕任务，收工时间更是难定。</br> 因此池砚舟今夜只怕不能到场。</br> 但其实与他根本无太大关系，到与不到区别不大。</br> 燕季同示意他可以回去工作，池砚舟便自行离开，也不再另外通知徐南钦。</br> 回到特务股见杨顺急步走来。</br> 在他耳边轻语：“股长打算安排审讯，我怕池兄不在场。”</br> “走。”</br> 快步来至审讯室门前，昨夜抓捕之人刚刚被带进去，拷坐在木凳之上。</br> 盛怀安携金恩照一同前来。</br> 进入前盛怀安对池砚舟说道：“你进来。”</br> 杨顺没得到进入命令，却也心中欢喜，他方才就是怕池砚舟错过。</br> 能被要求入内，自是有培养之意。</br> 盛怀安刚刚落座，被抓之人便开始大呼小叫，无非自身冤枉。</br> 此人演技以及坚持，池砚舟认为非常好。</br> 细节等把控得当，仅是肉眼观察根本毫无破绽，甚至于眼神之中的情感流露，都恰到好处。</br> 经验丰富！</br> 可见今日审讯再遇硬骨头，金恩照神色严肃。</br> 开场白依然是老一套，询问你是否配合主动坦白，如若不然大刑伺候。</br> 拷坐之人不出意料选择拒不承认，盛怀安示意用刑。</br> 今日没有再锻炼池砚舟，金恩照直接负责刑审，刑具加身此人惨叫连连。</br> 厉害！</br> 池砚舟用心学习。</br> 面对用刑宁死不屈是一种应对方式。</br> 可面前之人却惨叫、哀嚎、痛苦求饶！</br> 却依然是一问三不知。</br> 整个人还在坚持隐藏身份，倒是令人意想不到。</br> 若非人赃并获，只怕此表现会让警员心中生疑，认为他并非反满抗日成员。</br> 求饶！</br> 却不开口！</br> 这种面对行审的应对策略，值得学习。</br> 毕竟日后所遇情况较多，定也复杂，理应掌握多种应变之法。</br> “求求你别打了。”</br>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br> “我就是生意人，偷偷贩黄金的。”</br> “我的夹层之内只有两根金条，那纸条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我是真的不知情。”</br> “句句属实，句句属实啊！”</br> 见其哀嚎如此惨烈，金恩照只觉得聒噪。</br> 停下手中刑具厉声质问：“夹层完好无损，必然是提前放入，这还能有假？”</br> “我对此事也是一头雾水。”</br> “中途有人将纸条藏入其中，那为何不将金条拿走？”</br> “不知道！”</br> “看你车票下午四点便到冰城火车站，按理说排队六点就可接受搜查，你为何一直等到最后？”</br> “因为皮箱之内私藏金条，我实在担心故而久不敢上前，最后是避无可避硬着头皮面临搜查。”</br>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br> “我也不想受皮肉之苦，但奈何真是不明真相。”</br> “嘴硬！”</br> 金恩照继续用刑。</br> 求饶更加厉害，可却每每说不出个所以然。</br> 对方都昏死过去一次。</br> 被冷水浇醒。</br> 惧怕不似作假，可却偏偏无言回答。</br> 盛怀安突然叫停刑审，对金恩照询问：“他的资料收集上来了吗？”</br> “证件上显示是抚顺人，电报抚顺方面代为调查，目前还没有资料送来。”</br> “跑这么远？”</br> “奉天方面有人专门监管黄金等贵重金属，且黑市也有专人把控不得私自流通，我来冰城便是想要出手给外国人，避免在当地招惹麻烦。”此人急忙解释。</br> “金子怎么来的？”</br> “我有三个朋友在矿山工作，偶有负责金矿开采，会私藏些。”</br> “提供三人姓名，电报抚顺将这三人也进行调查。”</br> “是。”</br> 同时让警员将其带下去关押。</br> 等人离去池砚舟上前询问：“股长认为此人没有问题？”</br> “若是伪装未免有些太过真实，那么现如今判断则需调查线索来印证。”</br> 解释带有传授、培养的意味。</br> 其实池砚舟后续也觉得奇怪，前期他是认真学习，觉得此人表现堪称典范。</br> 可越看越觉得奇怪。</br> 这人并非不想开口坦白，而是真不知道答案。</br> 或许他还是演绎。</br> 但让人心中生疑。</br> 电报催促抚顺方面尽快调查，晚上警察厅快收工前，抚顺方面电报才过来。</br> 将电文转译呈送盛怀安处。</br> 金恩照汇报道：“抚顺方面表示此人确实名叫劳思淼，并非假名假姓，在当地上三代都可查。同时矿山方面也寻到劳思淼供出的三人，据调查确实有私藏黄金矿物之嫌，经判断他所言非虚。”</br> 所言非虚？</br> 池砚舟忍不住疑惑开口道：“皮箱夹层完好无损，而是当着我们的面，由杨顺用匕首划开，纸条显然早就在其中，这点毋庸置疑。”</br>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br> 你说还能有假？</br> 沖喜大河同样亲眼得见啊。</br> “可劳思淼一直表示他藏金条时，没有发现纸条。”金恩照说道。</br> “不可能。”</br> “他说谎？”</br> “可根据现有资料，他若不是抗日反满分子，为何要说谎？”池砚舟同样不理解。</br> “那就证明他是？”</br> “但他如果是，此番人赃并获已经被抓捕审讯，没必要再供出三名矿工。”</br> “或许三名矿工并非反满抗日分子，供出也无碍。”</br> “可供出对他亦是没有帮助。”</br> “帮助则是让我们相信他的说法。”</br> “可纸条一事又该如何解释？”池砚舟的问题让金恩照无法回答。</br> 是啊！</br> 纸条？</br> 这东西可实打实的出现在他们面前。</br> 你不可无视。</br> 盛怀安在二人停止分析后，开口说道：“是否在抚顺时劳思淼亲自将金条藏匿好，但在他出发前抗日反满分子偷偷将纸条放入，后又将皮箱恢复原状，以至于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问题。”</br> “邮递员？”金恩照问道。</br> 确实反满抗日分子有时候会将情报，随机挑选一位路人放入其行李内，让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忙运送，到地方之后再由他们的人，偷偷将情报拿走。</br> 此举安全。</br> 被选择之人往往“清白”，哪怕东窗事发也不会遭受抓捕审讯。</br> 抗日反满分子也能幸免于难。</br> 其内部喜欢称此类人是“邮递员”。</br> 早年并非没有类似情况出现，甚至政府高官家眷行李内，都被搜查到违禁品，经过调查才知乃是抗日反满成员手笔。</br> 如此看来，确实劳思淼有可能被暗中选择邮递情报。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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