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谍海无名 > 第二百九十章 怪诞不经
    西餐厅大堂内,尚有白俄钢琴家弹奏抒情乐曲。</br>  优雅的旋律如同一位绅士,体贴关心。</br>  指尖艺术,耐人品味。</br>  坐在包间之中也可耳闻,伴随洁白桌布映衬着烛光倒影,气氛柔和且迷醉。</br>  池砚舟的手指触摸冰冷枪身,割裂的好似两个世界。</br>  金恩照加入中央保安局!</br>  出卖盛怀安情报换取便利!</br>  可此保安局非彼保安局!</br>  从最开始的震惊此刻化为恐惧,池砚舟看着眼前纪映淮杀心四起。</br>  他之小动作以及心态转变纪映淮早有预料,不慌不忙端起红酒自饮一口,双唇之上的口红挂在晶莹剔透的玻璃表面。</br>  融入烛光晚餐,好似暧昧袭来。</br>  池砚舟难有闲情逸致,脑海之中正在天人交战。</br>  “我今夜约你见面岑股长心知肚明,想来你也不会冲动行事。”纪映淮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池砚舟的手指离开手枪。</br>  拿起桌面上盛有红酒的高脚杯,在眼前转动。</br>  看着猩红的酒体形成一道旋涡。</br>  后仰头一口喝下。</br>  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恐惧,如今池砚舟却渐渐冷静。</br>  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靠坐在凳子上,拿起刀叉开始冲眼前的烤肉下手,味道着实不错。</br>  独有的炭烤香气,充斥口腔。</br>  纪映淮脸上笑意更浓,别管他是否强弩之末虚张声势。</br>  这反应已是不错。</br>  “纪警官有事不妨直言,若是想要揭发只怕不必请我吃饭,既然打算谈条件不如坦诚布公。”</br>  观今日纪映淮反应,可见是有条件要谈。</br>  但坦言讲,池砚舟不知自己对纪映淮能有何种价值。</br>  “池警官果然聪明。”</br>  “若真聪明也不会沦落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地步,纪警官不妨明言金队长究竟遭遇的是何许人也。”</br>  “池警官大可猜一猜。”</br>  “总不能是反满抗日组织吧!”</br>  “要不怎么说池警官聪明。”</br>  虽心中隐有猜测可当纪映淮确认时,池砚舟也难掩吃惊。</br>  纪映淮是反满抗日组织成员?</br>  她不是嫁给日本人做妻子,后又同岑鑫苟合在一起。</br>  身份竟是反满抗日组织成员!</br>  震惊片刻,他不由心中肃然起敬。</br>  纪映淮为反满抗日所付出的只怕难以言表,所承受的煎熬旁人不可感同身受。</br>  大错特错!</br>  此刻池砚舟心中瞬间明白,国党潜伏在警察厅内的成员,是眼前的纪映淮。</br>  而非岑鑫。</br>  当日与夏婉葵暗中配合之人,也是纪映淮。</br>  剧场内“斩首行动”是她参与协助完成。</br>  倒是令人意想不到!</br>  见池砚舟久不言语,纪映淮心知他大为震惊,为其将红酒倒上开言:“加入中央保安局对警察厅警员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泄露盛股长情报却显得吃里扒外,可这情报若是泄露给国党组织,池警官觉得这罪名如何。”</br>  “十死无生!”</br>  “池警官此刻却有一线生机。”</br>  “不妨明说。”</br>  “加入我们!”</br>  “我?”</br>  “正是。”</br>  “让我加入你们,然后潜伏在警察厅特务股内?”</br>  “完全正确。”</br>  “这条路只怕也十死无生。”池砚舟这才明白纪映淮目的,原是想要策反自己。</br>  纪映淮端起酒杯示意:“现在就死与日后可能会死相比,池警官的选择题应当不难做吧。”</br>  “你就不怕我现在抓你回去交差?”</br>  “你觉得我怕死吗?”纪映淮美艳笑脸之下的眼神极为平静,面部表情与眼神情感好似不是一个人。</br>  池砚舟能非常肯定的讲。</br>  她不怕死!</br>  甚至期待!</br>  “为什么是我?”</br>  “迷途知返的机会并非人人都能获得,池警官应该感恩才是,岂能做出如此质问。”</br>  “机会?”</br>  “汉奸、卖国贼、亡国奴,我想池警官只怕也不会真就安心接受此等漫骂,在特务股内冲锋陷阵九死一生,换来的无非是任务保密,差点因公殉职,这一切真的是你想要的吗?”</br>  纪映淮软硬兼施。</br>  池砚舟觉得国党手段高明,竟然利用金恩照与盛怀安离心离德之际,假扮中央保安局成员接触。</br>  使得金恩照没有丝毫察觉。</br>  但国党目标恐怕早就敲定是他,此番无疑是利用金恩照成事。</br>  特委同志水平池砚舟敬佩。</br>  这国党成员天马行空般的手法,更是令人啧啧称奇。</br>  切入点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br>  荒唐!</br>  怪诞!</br>  池砚舟万没有想到金恩照所带来的真正麻烦,居然会是国党。</br>  “我若是不合作呢?”</br>  “池警官当真语出惊人。”纪映淮认为这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br>  “你是不怕死,岑股长的身份或许也有问题,我若能将你们之信息告知盛股长,加之有关盛股长的情报乃是金队长提供与我无关,怕是可以尝试将功补过。”</br>  “岑鑫?”</br>  “正是。”</br>  “若能让他给我陪葬,我也应谢谢你。”纪映淮神色不见丝毫变化。</br>  其实池砚舟此言不过试探。</br>  他也知岑鑫是国党成员的概率不大。</br>  毕竟若对方真是国党成员潜伏警察厅内,位置坐到股长。</br>  那今日便不会让纪映淮前来出面接触,为保证岑鑫安全定会另作安排。</br>  且纪映淮再饮一口红酒道:“听闻池警官的妻子前去新京开会。”</br>  “你们要做什么?”池砚舟立马表现的紧张起来。</br>  “是池警官做什么,才能决定我们做什么,选择权在你。”</br>  面色阴沉,池砚舟久久无言。</br>  纪映淮却步步紧逼:“我今夜便要答复。”</br>  “能不能给我几日时间考虑一下。”池砚舟根本没想到会遭遇如此事情,需找组织做详细商议才能定夺。</br>  可纪映淮丝毫没有宽容时限的意思,态度强硬:“是敌是友今夜需见分晓,你我二人可先做过一场,你赢则押我回警察厅领功,但明日事情真相便会传遍警察厅,你我下场应当不会有太大出入。</br>  你若不幸输给我,则我远遁千里,国党损失一名潜伏警察厅内的情报人员。或我赌一赌运气成分,说你酒后失德欲对我图谋不轨,在我激烈反抗之下失手将你杀死,我想岑鑫也会出面保我。”</br>  “纪警官当真是准备妥当。”池砚舟说的咬牙切齿。</br>  “若无十足准备岂会今日摊牌,池警官不必做无谓挣扎,想想徐妙清父女二人。”</br>  “你们国党行事未免太过残暴。”</br>  “你作为警察厅特务股警员,残暴二字用来形容谁更为贴切,你心知肚明。”</br>  池砚舟今日确实落在下风。</br>  首先杀纪映淮或抓捕她将功补过,并不能解决此刻面临的问题。</br>  其次便是二人都是抗日战士,他怎可自相残杀。</br>  但组织身份不能暴露。</br>  目前困境已是无解之局。</br>  国党为他一小警员居然做如此大一个局,倒是看得起他。</br>  “你们不会让我送死吧?”池砚舟迟疑问道。</br>  “策反你所花费的时间、精力等成本你也清楚,若只是为让你轻易送死,这买卖对我们而言不划算。”</br>  “但我日后的危险程度你是明白的。”</br>  “可将功补过对你而言更为重要,从民族罪人到民族英雄,不是谁都能做到的。”纪映淮也说出诸多好处,大有画饼充饥、望梅止渴的意思。</br>  “只是我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br>  “我们考察过你的能力,没有经验可以慢慢积累。”</br>  眼看今夜必要给出回答,池砚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同意。”</br>  “日后你会庆幸你今日的选择。”</br>  “希望我还有日后。”</br>  “现在你已经为自己争取到了以后,不是吗?”纪映淮笑意不减。</br>  这个结果她早有预料。</br>  池砚舟陷入上峰算计之内,仅有此出路一条。</br>  今日见面策反拉拢其实较为简单,只需将利害关系摆明,池砚舟会自行选择最优结果。</br>  但让对方答应仅是第一步。</br>  日后的工作才是关键所在。</br>  纪映淮对这方面有十足的自信,她说道:“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上线和联络人。”</br>  “明白。”</br>  “不要闷闷不乐,你也不想明日被人从你脸上看出端倪吧。”</br>  “我尽量。”</br>  “是必须做到,而且日后你提供的每一份情报,都会有相应的好处给你。”</br>  恩威并重!</br>  同时纪映淮继续说道:“但不可阳奉阴违,不然或许会被上峰锄奸,在你毫无反应之际,我都很难给你陪葬。”</br>  “嗯。”池砚舟将红酒一口喝干,想要冲散心中烦闷。</br>  实则他目前情绪很稳定,不过故意演绎给纪映淮看罢了,红党冰城市委成员的身份,一定要隐藏好。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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