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称呼？”池砚舟对面前‘包打听’问道。</br> “池队长叫在下学名便可，姓高。”</br> “高学名，好名字。”</br> “代号而已。”</br> “今夜冒昧请高先生前来，是有一事相商。”</br> “池队长但说无妨。”</br> “早前黑市上面有少量药品出售一事，高先生可有耳闻？”</br> 药品！</br> 高学名端起面前茶盏浅饮一口，后方说道：“略有耳闻。”</br> 见状池砚舟笑着问道：“报个价？”</br> “池队长果然是爽快人，但这个价钱要看池队长想知道多少东西。”</br> “你了解的，我全都要掌握。”</br> “那未免有些贵。”</br> “说来听听。”</br> “两千！”</br> “高先生还真是狮子大开口！”池砚舟神色不变，但语气隐含不满。</br> 两千？</br> 池砚舟负责任务调查的整体经费都没有两千，甚至此番经费给的不过一千块，高学名就敢要价两千？</br> 警察厅特务股拨发任务经费是有限的，能给一千都是看在需要从黑市上面购买情报，普通任务能有几百块的经费已是难得。</br> “池队长莫怪，我所掌握信息值这个价钱。”</br> “值这个价钱？</br> 是卖家信息高先生能直接告诉我，还是说买家信息清清楚楚，若是有这等线索莫说两千块，就算高先生要五千我也敢回股内申请。”</br> 高学名笑着说道：“情报岂能如此精准。”</br> “既然没有这等精准度，两千是将我等当成冤大头吗？”池砚舟明白，无非就是今夜见面方式高学名心中不满，于是想要捞一笔。</br> 可池砚舟也不是雏。</br> 和这等滚刀肉打交道，脾气不必太好。</br> “我还可以免费赠池队长一条，有关反满抗日分子的情报。”</br> “不需要！”池砚舟表现的毫无兴趣。</br> 为何？</br> 有关反满抗日成员的情报，当着漫漫、杨顺的面说出来，便已经算是陷入危险之中。</br> 因此池砚舟直接表示自己没有兴趣，好似是觉得高学名借机抬价，他不愿上当受骗一样。</br> 在场漫漫、杨顺对于池砚舟的拒绝，确实没有感到意外。</br> 见对方不跟随自己的节奏，高学名亦是没有办法，他们这些情报贩子，怎么可能在没有看到钱的时候，将情报说出来呢。</br> “池队长不信我？”</br> “信与不信合作一次便知，现在就单说药品信息一事，你所知情报我全都要，五百块。”</br> “五百块！”高学名笑的有些夸张。</br> 池砚舟却一脸正色说道：“此事牵扯重大，你总归不希望宪兵队来找你谈。”</br> “池队长是威胁我？”</br> “好心提醒。”</br> “就不怕我隐藏重要信息，用一些旁枝末节打发你？”</br> “你可以试试。”</br> “说实在的，没有想到池队长年纪轻轻就有这等魄力，倒是我小瞧了。”高学名确实第一眼看到池砚舟后，就有些小瞧对方，甚至是想要占便宜。</br> 但一番接触交谈之下，他知道自己看错。</br> “日后多打交道，慢慢熟络。”池砚舟此言也算是释放一个信号，日后可以合作，警察厅特务股购买情报出手，自然是比其他人阔绰。</br> 一番权衡之后，高学名说道：“那就五百块。”</br> 情报贩子也是商人，和气生财。</br> 在冰城地界混口饭吃，得罪警察厅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且池砚舟也非不给钱。</br> 五百块算是比较公道。</br> 情报值万金这句话不假，但高学名所能提供的是线索，后续还需要池砚舟等警员深入调查。</br> 因此两千块是信口开河，池砚舟给五百很有诚意。</br> 池砚舟示意杨顺掏钱，拿出五百块放在桌面上，高学名将其接过。</br> “池队长想要问的是，之前两瓶药品的消息？”</br> “准确的说是一瓶、一盒。”</br> “池队长从事情报工作果然严谨。”</br> “高先生掌握的消息是？”</br> “这一瓶、一盒药出现的非常突兀，而且要价很高，数量这么少，要价这么高，当时我们都说卖家是黑了心了。”</br> “这种在冰城很少见吗？”</br> “多余的话我不说，想来池队长也不会愿意听，只是少量高价在冰城确实少见，一猜就知道是有人偷取的药品，想要赚取大钱。</br> 这钱赚谁的？</br> 那自然是反满抗日分子无疑，不然难有冤大头。</br> 平常人生病自是去医院接受治疗，药品不过是正常价钱就可使用，再者想要赚取差价的也不会选择，毕竟要价这么高，买来弄不好还要砸在手里。</br> 说白了只有反满抗日分子会有兴趣，这也是池队长今日为什么找上门的原因吧。”高学名说的确实在理，池砚舟亦是不曾反驳。</br> 只是顺势问道：“买家的信息知道多少？”</br> “这个药品原以为就算是反满抗日分子也要观望一下，但没成想出手时间倒是挺快，让中间人赚了一笔。”</br> 中间人是会根据成交价钱抽取佣金，虽然数量少但价格高，因此佣金同样可观。</br> “说重点。”</br> “买家圈内猜测就是反满抗日分子，但是具体情况了解的不多，毕竟都是在保密之中进行。”</br> “那么卖家的信息呢？”</br> “卖家猜测是城内能接触到药品的人。”</br> “如果高先生真的就只知道这么点消息，五百块现在都不值。”池砚舟觉得高学名现在说的问题，一文不值。</br> 毕竟他们早就猜到这种情况。</br> 高学名面对池砚舟的不满，丝毫没有慌张。</br> 而是说道：“买卖双方的信息莫说我不知道，冰城内的情报贩子只怕没有人知道，毕竟都不曾参与这件事情，道听途说又能听多少？”</br> “高先生莫非在消遣我？”</br> “敢收池队长五百块，那自然不可能没有丝毫价值，我能提供中间人的信息。”高学名端起茶杯胜券在握。</br> 中间人！</br> 若是能找到中间人，那确实可以探查到更多的信息。</br> 难怪高学名敢狮子大开口。</br> “是谁？”</br> “池队长应该也明白，这里面很难知晓具体身份，但如果池队长有兴趣想要找他，我可以提供办法。”</br> “讲！”</br> “找几杆枪出来就说想要出手，消息我帮你放给他，到时候池队长自然可以与其相见。”</br> “高先生莫非是想要阴我？”池砚舟笑着看着高学名。</br> 骗对方相见没问题。</br> 可连药品都敢接手，这背后只怕牵扯很深。</br> 这么的方式调查，那就是交恶。</br> 警察厅是可以硬气，行事除了日本人外都不在乎，可池砚舟只是一个小小的队长罢了。</br> 他不能不考虑这些。</br> “池队长误会，在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但这是见他最快的办法。”</br> “你帮我联系他，就说有消息想要打听。”</br> “池队长有所不知，我是情报贩子对方可不是，他们要的是诚信，泄露买卖双方的信息，在他们这里是大忌。”</br> “高先生一定有办法，帮助我们见面不是吗？”</br> 面对池砚舟的眼神，高学名知道自己今日几次想要占便宜，甚至是故意给对方挖坑都被识破了。</br> 现在如果不做点什么，那确实难以善了。</br> 倒也不是高学名有问题，只是今夜本就心里带气，言谈话语之间想要摆池砚舟一道是人之常情。</br> 只是都未奏效罢了。</br> 那么你就需要考虑缓和一下气氛，于是只能说道：“既然池队长看得起，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但我只负责牵线搭桥，对方是否会告知相关情报，我不能保证。”</br> “牵线搭桥之后，这件事情不会再找你。”</br> “一言为定？”</br> “一言为定！”</br> 说罢高学名就起身离开，对荟芳里这等地方没有什么好留念的，在其眼中不过是获取情报的场所罢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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