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依拉满脸问号。</br>  她有心怀疑罗摩的话语,这个漂浮着的小女孩就是须弥人的小吉祥草王。</br>  但罗摩说的信誓旦旦地,这种事情似乎也没有人会说谎,所以就还是······跪拜一下?</br>  这么想着,她也就开始了行动。</br>  “伟大的小吉祥草王冕下······”</br>  “请等一下。”纳西妲打断施法,“我确实是须弥的草之神,但我并没有任何恩惠施予须弥人,所以你不必对我如此施礼。”</br>  如果有一天,可以成为像大慈树王一样伟大的神明,大概就可以接纳这些人的感激了吧?</br>  纳西妲是这样想的。</br>  施恩于人,然后才能够接受对方的感激和尊敬。</br>  现在的话,纯粹是因为大慈树王的遗留和草之神的权位,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但大家还是会保持尊敬和信仰。</br>  这就是迪娜泽黛和妮露这一批草之神信徒的珍贵之处了。</br>  在须弥这个找不到几个神明信徒的鬼地方,顶着教令院的打压,迪娜泽黛还是想要为小草王举办庆典。</br>  就是因为神明信徒的数量稀少,她们的价值就越发闪耀。</br>  罗摩面色带着怜悯。</br>  纳西妲没有这样的机会。</br>  祂没有成长的时间,在剧情线里刚刚脱身,就去完成了大慈树王的遗愿。</br>  树王死后,祂的一切功绩全部被平移到了纳西妲的身上,纳西妲从单独的个体,变成了五百年前树王深受重创之后的转世身。</br>  祂自己认可了这个设定,也按照大慈树王的标准来要求自己。</br>  就好像祂真的是那个从魔神战争时期一路走过来的大慈树王一样。</br>  不,这样说就有些偏颇了。</br>  这不是设定,而是新的时间线。</br>  后续散兵的行为也证明了,世界树上的信息改动,是直接反映在了世界上。</br>  最简单的,雷电五传覆灭的敌人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br>  即使散兵表示你可以将我做过的事情告诉枫原万叶,我愿意承担这份仇恨。</br>  可在枫原万叶的眼中,荧妹突然告诉他其实是另外一个人做了这些事情,但他回过头一看家族的记载,那个罪魁祸首确实是死了,和那个叫散兵的人完全无关。</br>  你告诉他可以仇恨这个人,可他甚至连这个人是谁都不清楚。</br>  没有仇恨可言。</br>  大概在这个时间线之中,祂真的是大慈树王的转世,而不是单独的小吉祥草王。</br>  命运没给祂作为小吉祥草王存在的时间,刚刚脱身,就按照树王的安排,走上了一条继承树王命运的道路。</br>  罗摩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同情。</br>  同情一个生来就是魔神的伟大生命,体谅祂的命运无偿,总觉得过于傲慢了。</br>  人的情绪并不相同。</br>  莱依拉少见地言辞干脆起来,“需要的。”</br>  “草之神庇护须弥,所有的须弥人都应该对您报以热诚和信仰。”</br>  她平日了说话磕巴,但在关键时刻,也会十分干脆。</br>  对于神明的信仰,即使教令院从无宣扬,他们仍旧知道答案。</br>  【这种时候怎么能承认的啊,就算您这么说,您也是须弥人的神啊!】</br>  莱依拉咬着唇瓣,神色很认真。</br>  须弥城内的变故其实并不漫长。</br>  城防力量足够强大,也不至于瞬间溃败。</br>  可六贤者跑路之后,大家一被敌人提醒才发现自家老大嘴上说着坚守,实际上自己已经跑了,直接就没了士气。</br>  还有少数人为了家庭为了守护财富强行鼓起精神,然而大势已去,少数人的反抗根本扛不住。</br>  如果六贤者留下来,他们还能够继续坚持,但老大带头逃跑对于士气的重创直接让局面崩盘了。</br>  刚刚还在补觉的莱依拉甚至不知道,城内已经换了一个主人。</br>  她只是按照一个普通须弥人的标准,对神明敬献了自己的忠诚和信仰。</br>  哪怕这其实是她第一次见到草之神,不,这应该是幸运才对吧?</br>  【如果写信告诉爸爸妈妈,他们也会为我的好运气开心的。】</br>  少女内心轻声呢喃。</br>  就是······神明的情况好像不太对劲?</br>  但他们交流的时候说了【冥想室】······冥想的话,也许冥想就是这样子呢?我也不知道神明是怎么冥想的,所以就还是别说话了。</br>  少说话,应该就少犯错的。</br>  纳西妲捕捉到了莱依拉的质朴想法,稍稍摇了摇头。</br>  “莱依拉的情况有些特殊,是我引领着她来到这里的。”</br>  净善宫是教令院学者的禁地,历代大贤者都颁布了这样的禁令,她怎么昏昏迷迷,也不至于出现在这里。</br>  “无关紧要。”罗摩并不在乎莱依拉为什么会出现。</br>  “解开禁闭的机关就在大贤者的房间内,阿扎尔应该没有把它给破坏掉······他不会真的这么绝吧?”</br>  罗摩也不确定了。</br>  “阿扎尔他们,最后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吗。”</br>  纳西妲轻轻摇了摇头。</br>  祂并不在乎自己似乎还要被封印在这里一段时间,反而因为阿扎尔他们的背叛而有些黯然神伤的味道。</br>  “伱早就看出来了?”罗摩稍有好奇,他问询道,“你知道他们会放下权力?”</br>  “你从来就没有在乎过阿扎尔他们,与其说是没有看出来,不如说是不在乎他们想做什么。”</br>  纳西妲轻轻摇了摇头,“你就是这样的人。”</br>  沉默了一小会,祂才低声问道,“所以阿扎尔他们的结局?”</br>  “以姓氏为基础单位,全部去和大慈树王忏悔了。”</br>  罗摩的话语十分平静,“你不会要阻止我吧。”</br>  “不,这是他们应该偿还的代价。”纳西妲深吸一口气,“他们背叛了须弥,自然要为此承担责任。”</br>  只是囚禁神明的话,神明谅解就可以了。</br>  但他们已经开始损害须弥的利益,而须弥并非是纳西妲的私产,祂不能替其他人原谅这些人。</br>  “那么他们的亲属呢?”</br>  罗摩继续询问。</br>  “六贤者位高权重,他们的亲属不可能没有享受过这份权力带来的帮助和利益。”</br>  “既然得到了这些东西,因此而承担责任也是理所当然的。”</br>  祂看向了罗摩,“这应该是你的逻辑吧。”</br>  “你认为不对?”</br>  旁听的莱依拉瑟瑟发抖,将双手捂在了耳朵边,蹲在了角落里,就好像什么都听不到。</br>  “不,我认可这样的道理。”</br>  纳西妲并没有反驳,“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责任,这是一切没有犯错的人应该得到的答案。”</br>  “你能理解就再好不过了。”</br>  罗摩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么,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如何?”</br>  在计划的这个时期,纳西妲就应该站出来表现自己的强大了。</br>  神明的强大是一切的基石。</br>  “阿扎尔真的破坏了大贤者办公室的专属控制台。”</br>  阿扎尔的办公室内有专门的控制台,这应该是前代大贤者的手笔,专门用来控制净善宫之中的禁闭室。</br>  纳西妲的自我封印可以随祂自己的心意打开,但机关的禁止就需要专门的控制台了。</br>  然而阿扎尔也把控制台给摧毁了。</br>  “真是······”</br>  “难以理解。”</br>  罗摩说了前半段,纳西妲补充了后半段。</br>  “他们卷走了教令院的大多数财产,包括一些珍贵的文物和古董,大量记录在虚空之中的珍贵论文,甚至连虚空本身也被他们破坏了。”</br>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说他们是须弥的仇人,其实一点也不为过。”</br>  罗摩两手一摊,“真就不是我的东西,我宁愿毁了一定不会留给其他人。”</br>  这种态度实在是过于明显了,纳西妲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释的理由。</br>  “是啊。”纳西妲的表情复杂,“死亡如此令人恐惧,以至于他们走上了这条道路嘛。”</br>  “对于死亡的恐惧是人的本能,但我敢说,能够像他们这样如此畏惧死亡的人绝对不多。”</br>  罗摩嗤笑一声,“当然,个体的死亡未必不能够接受,可是以家族为代价,这就是他们扛不住的关键了。”</br>  这是六贤者预期的发展。</br>  囚禁神明,打压沙海。</br>  到了最后神明出现了,沙海打赢了。</br>  事情发展到了这种程度,无论是神明,还是沙海,他们都没有办法给予半点期望。</br>  他们做过的事情,连他们自己都知道一旦对方成功了,那么他们全家都要完蛋的。</br>  有关自己,有关亲人,能够完全舍弃这些坦然面对死亡的人毕竟不多。</br>  并不是没有这样的义士,但一群囚禁了神明,从未想过放开神明枷锁,任由须弥失去神明这个最大底牌的团体,显然并不具备这样的勇气。</br>  纳西妲沉默不语。</br>  猜到结局和结局真的出现是两种情况。</br>  基于过去五百年的囚禁生活,祂从未对六贤者抱有任何的期待。</br>  即便如此,这样的结局也还是太让人失望了。</br>  “神爱世人,罗摩你说过这样的话吧?”</br>  纳西妲突然问道。</br>  “是的,我说过。”罗摩点了点头。</br>  这是提瓦特的神话史观。</br>  “神为什么要爱这样的人类?”</br>  沉默片刻之后,纳西妲突然问道。</br>  罗摩:???</br>  啊?</br>  (本章完)</br>  www.yetianlian.cc。m.yetianlian.cc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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