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愿意花钱买粮，程大器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不说别的，粮商手里囤了那么多粮食，这个时候也不敢随便偷摸卖了是不是，卖给朝廷是最优选择。</br> “元尚书有所不知，并非我不愿意引荐，实在是粮商不愿意和朝廷打交道，不知道元尚书可记得五年前的林怀安，也是朝廷买粮，价钱只得正常价钱的半成不说，就是那半成最终拿到手里也不足一成，亏了个底朝天，伤了元气。”</br> 当时元裴还不是户部尚书，他记得当时的户部尚书是方成斌，五年前方成斌空手套白狼为国库增加了大笔的粮食，皇上龙颜大悦褒奖了他。</br> “这事后来怎么了？”</br> 程大器叹息，“林怀安元气大伤，无力应对当地官府的盘剥，后来以外出做买卖为由分批将家人送走，现在人在东枢，东枢给了他很大的一片荒地，据说不仅给他减免了赋税还给他送人，当地的官府连猪崽都送，留他在那里开荒种粮，重操旧业。”</br> “林家世代耕种，手里的耕种之法才是林家的宝贝，可惜了...“</br> 元裴......</br> 所以当时方成斌的举动无异于杀鸡取暖，得了个一次性的粮食，而最大的赢家是东枢？</br> “伯爷放心，皇上有意扶持商贾，户部再不能做出白拿商户粮食的事，只是价钱方面定然是要压一压，但也会让商户有的赚钱，银钱也会照付，绝不拖欠。”</br> 程大器这才点了头，说回去联系，请他等通知。</br> 元裴拱手，“多谢伯爷，听闻犬子前些日子多番登门叨扰伯爷，老夫替他向伯爷赔不是了。”</br> “元尚书说的哪里的话，元五公子俊美风趣，和他在一块儿都觉得自己俊了不少，元五公子是个妙人。”</br> 这可是程大器的真心话，就嫉妒人家元五郎的长相，受姑娘欢迎，“元尚书，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告辞。”</br>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元裴站着好一会儿没动，心里也有了更多的计较。</br>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城里又喧嚣了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群苦主到了衙门的大门口喊冤，状告的全是朝中官员，不是逼良为娼就是侵占家产，都不需要程有三的托儿去起哄，围观的百姓便有了同感，嚷嚷着朝廷要吃人。</br> 皇帝的消息快，朝臣的也不慢，纷纷有一种风雨越来之势，元裴望着御书房的方向幽幽叹气，皇上对世家是越发不能容忍了，顺义伯眼看着就成了皇上手中最锋利的刀。</br> 到了这个时候，不砍几个人，怎么能平复百姓的怒气呢？</br> 世家不得不断臂求生！</br> 想了想，朝着御书房去了。</br> 程家女眷很快就出了宫，回了府，一到家程三娘就是一阵唉声叹气，小声说进宫就和受刑似的，感觉胳膊腿儿都不是自己的了，程小四深有感触，而且程老夫人则是叫了萧合去说话，主要是针对家里三个姑娘的婚事。</br> 趁着大家都有事做程小四她去找了程有三。</br> “这玩意儿你哪里来的？”</br> 程有三仔细看着程小四给她的珍珠项链，“买的？怎么灰扑扑的？”</br> 程小四拉着她到了角落里，压低了声音，“华宝半夜出门后带回来的。”</br> 程有三眼睛都瞪圆了，“那只鸡成精了？半夜出门去偷东西？”</br> 程小四给了让他一拳头，“你记得我问你有没有什么寻宝的歌谣吧，这是华宝从京郊的山里带回来的，它肯定是发现了藏宝地。”“你怎么知道的？”</br> 程有三表示怀疑，程小四左右看了看，神情很是严肃，“我有个秘密，谁也没说过，你就说你靠不靠谱吧？”</br> 谁不喜欢听秘密？</br> 程有三心口拍的啪啪响，“你就放心吧，我最严实。”</br> 兄妹两人都在树根下蹲了下来，脑袋凑在一起，小四娘告诉他，“就我被闷了一棍子后就经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有些梦境非常真实。”</br> “都梦见什么了？”</br> 程有三迫不及待。</br> 程小四道：“我梦见了尤清涟推我，眼神特别可怕；梦见尤清涟骗我，她根本就没有受伤；梦见表姑母害我，还害我们全家，梦见她来看我，你都不知道她说的那些话和在我梦里对我说的一模一样。”</br> “前几天我才发现，尤清涟是真的骗我，又和我的梦境对上了。”</br> 程有三眼睛瞪的老大，眨了眨眼，“我就说你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以前见了那母女三人就和狗看见了新鲜的屎一样，跑的飞快。”</br> 程小四翻了个白眼，“多读一点书有好处。”</br> 怎么形容的。</br> 程有三不管这些，“意思就给你被闷了一棍儿后能梦到一些真实的东西？”</br> 程小四点头，“我前两天就梦见华宝说话了，给我说京郊山塌方，塌出来了好多宝贝，我本来都不在意的，后来接连都梦到这个，昨晚睡觉前我就试探的告诉华宝，要我相信就去带两件回来，结果今天早上醒来就见到这两样东西了。”</br> “这么神奇？”</br> 程有三人都傻了，心里激动的咚咚跳，“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br> 伸手就去扒拉程小四的脑袋，“我看看那一棍子闷到哪里的，我也给自己来一下。”</br> 程小四又捶了他一拳，“这事你保密，我可就告诉给你一个人了，被外人知道了不得了。”</br> 程有三连连点头，“你放心，我晓得轻重，但你以后又梦见什么要告诉我，哎哟，要是你梦见的是真的，咱们不是要发？”</br> “这样，你等我出门去打听打听，然后我想这个办法带你去出城。”</br> 程小四一把抓住了他，告诉他最好能多带一些人，程有三拍着胸口，“我懂，你放心，等我消息吧。”</br> 程有三激动的走了，程小四都还没站起来头顶响起华宝的声音，‘小四，你撒谎了呀。’</br> 冷不丁的一声吓了程小四一跳，‘你闭嘴吧，跟我回去，给你拿好吃的。’</br> ‘小四我懂的，我不会说出去哒，一切都是我在你的梦里告诉你的。’</br> 程小四笑了，好像它说出去谁就能听到一样。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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