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妈妈这话一出口，赵小荷整个人都怔住了。</br> 她连忙拉住苏妈妈｜的手。</br> “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连你也想让我跟苏医生离婚？”</br> 苏妈妈哽咽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一辈子都耗在卓明身边。”</br> 也许，赵小荷刚开始不会有任何怨言。</br> 毕竟才刚结婚没多久，新婚期都没过完，二人正处在最亲密最甜蜜的时刻。这种时候，不管苏卓明变成什么样子，赵小荷都会无怨无悔地守着他。</br> 但是十年后，二十年后呢？</br> 这么漫长的一生，谁能日日夜夜地对着一个毫无生机的植物人，心里不生出半点怨恨的？</br> 如果最后会成怨偶，苏妈妈宁愿早些成全她，至少以后还全保留一点体面。</br> “妈，我不会改嫁的！”赵小荷哭着说：“我这辈子，只有一个丈夫。”</br> 苏母听到儿媳妇坚定的声音，心里像被温暖的水流淌过，只觉得无比熨贴。</br> “小荷，妈已经明白你的心意了。以后妈再也不说让你改嫁的事，但是如果哪一天，你再遇到更好的男人，你可以直接告诉妈……”</br> 在苏母眼里，她儿子就是最好的，要对儿媳妇说出这种话，比拿刀剐她的心还痛。可她又真的害怕，怕以后赵小荷生出怨恨时不敢说，反而会埋下祸端。</br> “不会的。”赵小荷打断她，“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苏医生更好的男人了。”</br> 她慢慢在苏妈妈面前蹲下，诚恳地说：“妈，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亲生女儿吧。你相信我，我真的会替苏医生好好孝敬你和爸的。”</br> “我信。”苏妈妈忍着眼泪说：“小荷，谢谢你。”</br> 谢谢你一直不离不弃，让他们这两个老家伙仍能心存希望。</br> 虽然赵小荷坚持不肯改嫁，但是赵妈妈还是时不时来找她。</br> 由于现在赵小荷的态度太过强硬，赵妈妈被保安轰过几次后，就再也不敢说难听的话。</br> 她每天就一个人过来，带着各种各样的营养汤，表现得像个慈爱温柔的殷勤母亲。</br> 赵小荷冷眼看着。</br> 上一次妈妈突然对她这么好的时候，苏医生就差点被毁了。</br> 所以这一次，不管赵妈妈说什么做什么，赵小荷都坚决不回应，赵妈妈带来的任何东西，她也碰都不会碰一下。</br> 就这样僵持了一个多星期。</br> 赵小荷已经表现出很明显的厌恶，但赵妈妈还是天天来。</br> 这一天，赵妈妈又带来营养汤。</br> 正好，苏母也给赵小荷熬了鸡汤过来。</br> 两个妈同时把装着汤的保温桶放下。</br> 赵妈妈用她那双刻薄的眼睛睨着苏母，讽刺地冷笑。</br> “我说亲家母，你儿子现在都是个废人了，你面上做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如果你想这样用道德绑架住我家小荷，是不是太不要脸了？”</br> 苏母眉心微拧。</br> 虽然赵妈这些话难听，但苏母还是觉得有些道理。</br> 也许，小荷就是因为这样，才不好意思离开卓明吧？</br> 赵小荷见状，立即上前抱住苏母的手臂，笑着说：“妈你怎么又过来了？你坐这里。”</br> 至于赵妈妈，她全当看不到。</br> 赵妈妈看着苏母受到女儿各种关心，自己这个亲妈反而被冷落无视，恨得牙都痒了。</br> 忍不住阴阳怪气道：“唉呀，有文化的人就是厉害，把儿媳妇拿捏是死死的。儿子都成废物了，还训得儿媳乖乖听话。我们这种不懂说漂亮话的乡下农村人，是半点都比不了的。”</br> 苏母虽然对赵小荷有愧意，但对赵妈妈却是不需要客气的。</br> 她轻轻推开赵小荷的手，立即就对着赵妈妈火力全开。</br> “也不知道当初是哪个心狠的母亲，用些下三滥的手段，为了88万彩礼毁女儿清白，逼得女儿差点跳楼。”</br> “却不知道，千辛万苦逼走的女儿是个大宝贝，当成金疙瘩来养的金贵儿子，却是个不会下蛋的铁公鸡。花高价彩礼娶进门的新儿媳，更是个找人接盘的二手货！”</br> 赵妈妈最恨别人说这一段事了。</br> 冯诗研怀着野种嫁进赵家，还收了高额彩礼，这事像根刺似的，深深地扎痛了赵妈妈｜的心脏。</br> 要不是赵爸爸为了顾全赵家的体面，这88万彩礼，她说什么也要去找冯家要回来的。</br> 最可恨的是，她的儿子没得生，他们赵家还得捏着鼻子认下冯诗研带来的野种。</br> 现在，家里整天鸡飞狗跳。</br> 赵山宝天天一看到那小野种就想揍老婆，可是他一动手，老婆就要带着儿子回娘家。不能生的赵山宝绝对会立马就认怂……</br> 赵妈妈看着儿子这怂样，天天老上火了，恨不得动手掐死儿媳妇。可是儿媳妇比她还硬气，请了两个高高壮壮的保姆，一个照顾孩子，一个当贴身保镖来用。</br> 请保姆用的还是彩礼的钱，气得赵妈妈直吐血。</br> 现在，整个赵家都是冯诗研说了算。</br> 连赵爸爸都不敢给她脸色看。</br> 赵妈妈在家里的地位，更是连个保姆都不如。</br> 因此，她一听说苏卓明的事，就立即打起认回提款机女儿的鬼主意来。</br> 她来医院转悠了几次，都没想好用什么借口去认女儿。突然想起了周燃，于是给他打电话，说了苏卓明被捅刀的事。</br> 周燃居然真的就回来了，还答应她，如果能说服赵小荷离婚，他愿意再给88万彩礼上门提亲。</br> 赵妈妈立即找到好借口——女儿总不能一直守着个废人过一辈子，她让女儿离婚也是为女儿好。</br> 赵妈妈本来就是，既想要钱，又想要好名声。</br> 此时被苏母三言两语戳破老底，立即像炸掉的汽球，跳起来就想跟苏母撕架。</br> “我儿子不会下蛋又怎么样？总比你儿子好，废物一样躺在病床，还要我家小荷给他擦身翻身。别说下蛋了，他就是动都不能动一下……”</br> “你够了！”</br> 这一下，不用苏母上场，赵小荷立即出手推开赵妈妈，“这个病房根本没有人欢迎你，你怎么还天天来？你滚出去吧！”</br> 赵妈妈跟苏母吵，赵小荷可能插不上嘴。但是谁要敢说苏医生的坏话，那她是一万个不同意的。</br> 赵妈妈被推了一把，也不生气，还软着声音去哄。</br> “小荷你别生气，我以后不说医生的坏话就是。我今天熬了猪脚煲花生，熬了两个多小时呢，你来尝尝……”</br> 她一打开盖子，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br> 就算是苏母，也不得不承认，这汤味确实醇正鲜美。</br> 赵妈妈得意地扫了一眼苏母，拿出小碗盛了一碗，“小荷，你快来试一下。”</br> 赵小荷闻见浓郁的肉汤味，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适感，朝后退开一点。</br> 她原本还在拼命忍。</br> 但是赵妈妈见她退开，又把碗往前面递一点，说什么也要她喝。</br> 赵小荷再也忍不住，捂着嘴跑进洗手间。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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