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行并非是故意偷听她的电话。</br> 他过来只是忽然想起来主卧这边有备用的充电器,正巧他自己的手机电量也不够,便过来想和她说一声。</br> 只没想到,正要敲门的时候就听到她娇滴滴的嗓音,说了一句——记得想我啊。</br> 于是手上的动作骤然停下,脑海里面也想过许多念头。</br> 这语气,分明是对极其为亲近的人才会有。</br> 声音也甜腻得只有从前姜笙还没回来的时候,他才听过。</br> 所以,她在提醒谁?</br> 房门是虚掩着的,声音听得真切,目光稍稍抬起就看到房间里面女人的脸色。</br> 对着手机一会儿笑一会儿又纠结,像极了正在恋爱中的蠢女人!</br> 想到这个答案,傅北行原本没有多少表情的面庞忽然冷下来,敲门的动作也带着几分怒意。</br> 姜予安听到敲门声回头,瞥到半掩着的门立刻爬起来,趿拉着拖鞋就小跑过去。</br> “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吗?”</br> 语气有些意外,不过她的思绪还沉浸在怎么哄好几个哥哥上面,注意力并没有全部在傅北行身上。</br> 哪怕不久之前,她还因为他的身材而脸红了一阵。</br> 傅北行垂眸凝视着她的脸,意识到她分神脸色更加难看,“我来拿充电线。”</br> 姜予安‘啊?’了一声,皱起眉头。</br> “可是我才充上不久,这会儿就百分之十的电量。可不可以再借我一会儿,你要不先去补一会儿觉?等你醒过来我再还你好不好?”</br> 她和傅北行商量,语气也好得不行。</br> 至少与前几次比起来,简直可以用‘能屈能伸’来形容,该低头的时候示好也恰到好处。</br> 可一想到她向自己低头是为了和另一个男人闲聊,傅北行心口便像点了一把火。</br> “不行。”</br> 他拒绝得干净利落。</br> 姜予安也没料到他竟然翻脸得那么快。</br> 明明先前还好好的,甚至还亲手为了煮面。</br> 哪怕刷碗的时候闹了一点小不愉快,可她要什么,他还是答应了。</br> 这会儿就……大姨夫忽然来了啊?</br> 但姜予安也没再开口,毕竟人家语气都这样了,她也没脸再继续去贴人家冷屁/股。</br> 百分之十的电量,只要她不玩,能撑到天亮她给二哥打电话来接她的。</br> 想着,她已经把充电线拔了,给傅北行送过来。</br> 脸色明显没有方才愉悦,甚至还有些委屈。</br> “给你。”</br> 姜予安直接将数据线塞他怀里,同样不给他一个好脸。</br> 他下意识抬手,触碰到她温凉的指尖,拿着东西一时没动。</br> 他杵在门口,姜予安也没发关门,眉目不悦地望他:“还有事吗?”</br> 那明艳的脸蛋上几乎就写着,没事她就要关门送客了。</br> 傅北行垂眼与她愠怒的杏眸对视,沉默了两秒。</br> 随后,缓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床边抽屉里应该有数据线。”</br> 姜予安抬了抬眉梢。</br> 傅北行放下了一直抬着弯曲的手臂,“如果你睡不着的话,可以去书房看会儿书。电量不够,还是不要一直玩手机。”</br> 手机刚开机就和男友聊得这么欢,还在这个时间点,她就这么急不可耐?</br> 更何况,他们离婚手续还没有正式办完。</br> 思及,正要转身离开的傅北行又补了一句,“我近期会让肖楚抽空把离婚手续办好,但离婚证没有正式下来之前,你还是收敛一些。”</br> 说完这句话,才彻底转身离开。</br> 扶着主卧门把手的姜予安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没懂他在说什么。</br> 她干嘛了她收敛一些?</br> 和蒋延洲去喝酒,还是她和二哥又做了什么让他误会了?</br> 最近他们见面,也就是上次电梯事故吧,这狗男人记仇记那么久啊?</br> 不至于吧?</br> 姜予安眉头紧锁地把门关上,但也没把心思浪费在这件事情上,她得继续给手机充电,想想怎么把小哥给哄好。</br> 听傅北行的话,在床头柜的第三个抽屉里找到了数据线。</br> 方才在房间里找的时候,她只拉开了第一个抽屉,见空空如也便没有再继续翻,倒没想到这里头还真有。</br> 不过抽屉里另外放置的东西也让姜予安错愕了一下。</br> 一共五包卫生巾,三包日用、一包夜用、还有一包护垫。</br> 傅北行……他让人准备的?</br> 姜予安想起上次晚宴发生的尴尬,再联想到后面回到清溪别墅与傅北行发生的口角,这会儿看着抽屉里的姨妈巾,心情可谓是非常微妙。</br> 他总不会觉得,她会在清溪别墅长住吧。</br> 还是他觉得,她总会回来,有备无患?</br> 又或者,他是替姜笙准备的。</br> 但也不应该,他既然说过不会带姜笙来这边,便应该不会。</br> 况且,这房子还是她名下,哪怕她不想要,名义上也属于她的。</br> 傅北行带姜笙回来不觉得膈应,恐怕人家姜大小姐还觉得膈应呢。</br> 但她也没有多想,姜予安拿了充电器就关了抽屉,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br> 两个小时后,天色慢慢变亮。</br> 从青灰色的天空到红日遍布山头,最后阳光洒满大地,只剩蓝天白云。</br> 姜予安也陆陆续续收到哥哥们的回复。</br> 先是大哥的,随后是四哥的,没有责怪她什么,只是叮嘱了两声,让她以后想喝酒就在家里,或者带着二哥他们。</br> 随后是三哥,连骂她都没有,只问她在哪儿,要过来接她。</br> 二哥则和五哥一样的脾气,好一顿六十秒语音臭骂,等脾气缓和过来,才摆着架子问她在哪儿,说和三哥一起过来接她。</br> 只有小哥,她给人发的消息是最多的,甚至还发了语音过去,可所有消息都像是石沉大海,什么回复的没有。</br> 小哥性子虽冷,可以前不管她说什么、问什么,他再忙都会回一句的。</br> 看来是真生气了。</br> 想到这里,姜予安就有些泄气。</br> 她不死心地继续给人发消息,可仍然没有回复。</br> 一直到三哥给她打电话,说他和二哥已经抵达别墅门口,她才停下手上动作。</br> 她东西不多,早就换上了昨天烘干的旧衣服。</br> 至于昨晚换下的新衣服,姜予安看过了,房间里面的衣服都是有吊牌新置备的,她决定带走,到时候把钱转给傅北行就好。</br> 想着,便拿了包包和手机准备离开。</br> 只没想到,一推开门,就撞上站在主卧门口的傅北行。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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