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在旁边,孩子们都看着,还有两位老先生,时臻羞得不行,一把将商建邺推开。</br> “没大没小的,离我远些。”</br> “好好好,我站远些,不过太太可不能再哭了。医生都说了,你这眼睛再哭啊,当心往后看不见了。”</br> 商建邺心疼又担忧。</br> 早年时女士因为哭得太多,导致眼睛受损,所以医生建议不要再流眼泪,否则可能真的会导致失明。</br> 姜予安闻言过去逗母亲笑:“妈,爸说得对,今天咱们高高兴兴的,可不能掉眼泪。我才刚回来呢,你都不好好看看我的吗?”</br> 她冲时女士撒娇。</br> 时臻也当即展颜笑了:“好好好,高高兴兴的,快去和你二哥一起切蛋糕,妈妈尝尝你的手艺。”</br> 姜予安语气骄傲:“我做的当然好吃啦!”</br> 别的她不敢保证,甚至自己的设计稿都不敢说绝对的完美,不过对于美食,她是百分之百有信心。</br> 商榷拿着刀良久没动,绅士地等待两位抱在一起的女士转身。</br> 等人凑近,才拿起长刀比划,但久久落不下去。</br> “二叔,你能不能快点呀。”</br> 商言舟闻着奶油的香味口水都要掉下来了,咽了咽口水催促。</br> 商榷打趣:“太好看了下不去手啊。”</br> 懒洋洋的语气逗乐现场不少人。</br> 可不是嘛,这裱花做的跟个艺术品似的,哪里舍得切下去。</br> “你可快点吧,别把大家馋死了。”</br> 姜予安听到称赞也笑。</br> 不过食物做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且她也不觉得这随后画的裱花有什么好看的。</br> 就是挺符合商榷的气质。</br> 随意肆意。</br> 她也希望二哥在新的一岁依旧如此。</br> 肆意而活,随心而活。</br> 收到催促,商榷也慢慢下刀。</br> “等等,是不是还没有许愿呀!而且我们大家还没有给小商总祝福呢,都不点蜡烛唱生日歌的嘛,为了一口吃的也太忽视小商总了吧。”</br> 就在刀刃快要触碰到蛋糕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舒婉轻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动作。</br> “是哦,都忘了让二哥许愿,我去拿蜡烛!”</br> 姜予安也才想起来,连忙去拿东西。</br> 虽说蛋糕是她亲手做的,不过该准备的东西还是准备到位。</br> 一年一次才有的生日,仪式感总得有的。</br> 刻着数字的蜡烛点上,大家也欢欢喜喜地唱起歌,给商榷送上祝福。</br> 老少掺杂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在商榷耳畔久久不散,也勾起他许多情绪。</br> 从来就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生日。</br> 甚至,有几年他都没有过生日。</br> 他一直觉得,他的出生就是一个麻烦。</br> 比不过大哥优秀,比不过弟弟们懂事,总是调皮胡闹,不是在惹家长生气,就是在外面闯祸。</br> 小时候被责罚时他就在想,是不是如果他不出生,他们就会高兴很多呢?</br> 没有他,一切都好。</br> 于是他不喜欢过生日。</br> 每一次生日,都是在提醒他,他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降临人间。</br> 没人会庆祝他的生日。</br> 他就不该出生。</br> 直到他小妹回家。</br> 原来,大家都在为他高兴呢。</br> 商榷看了一眼笑得灿烂、宛如小太阳的姜予安,肆野的脸上也荡漾出一抹笑容。</br> 他闭上眼睛,这么多年第一次在他的生日许愿。</br> 他希望,他的妹妹能平安喜乐,未来无忧。</br> 再睁眼,黑眸中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一如既往的懒慢。</br> “好了好了,过来分蛋糕了!来,舟舟小朋友吃最多,希望跟狗一样快快长大。”</br> 商言舟接过蛋糕,皱了皱鼻子,一本正经:“二叔,我才不要像狗一样长大呢,我要像你一样长得高高大大的。”</br> 童言无忌,逗得满室愉悦,纷纷大笑。</br> 与商家欢快的气氛不同,时家的气氛可算不上好。</br> 从商家离开之后,时枚家垮着一张脸,一路上都是低气压。</br> 回到时家之后更是不得了,动作哐当作响,不发出一点动静似乎不能消除心口的怒气。</br> “妈,你小点声音,舅妈好像有点不高兴……”</br> 范思雨坐在时枚旁边,替她洗来水果,小声提醒了一句。</br> “我在我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高兴就别和我住在一起呗,有什么了不起的!”</br> 时枚嗤了声,捡起女儿洗干净的提子就往嘴里送,也不忘记提醒范思雨一起吃。</br> 从厨房出来的宋玉锦抬脚就听到这话,脸色顿时沉下去。</br> 嫁到时家这么多年,丈夫是对自己挺好的,公婆也不插手他们夫妻的事情,可以说一切都不错。</br> 独独这个小姑子。</br> 早年没有嫁出去的时候,就闹得家里不安生。</br> 不光是在家里闹,还去姐姐那边闹。</br> 如果不是姐夫强硬,直接把她这个不要脸的给赶回来,她非得把人家给拆散了不可!</br> 这好不容易嫁出去了,让他们过了一段安生的日子,谁能想到离婚了还回来!</br> 不光自己回来,还带了一个小拖油瓶。</br> 如果不是时家其他人都不错,宋玉锦是一点都不想忍,早就跟时盛离婚了!</br> “你今天去哪儿了?回来那么大火气。”</br> 再不喜欢这个小姑子,她也是公婆的女儿,宋玉锦没办法指着她的鼻子让她滚。</br> 可平日里和她不对付,也不见时枚像这会儿一样跟个炮仗似的,走哪儿哪儿响。</br> 吵得人心烦。</br> 时枚瞥了人一眼,趾高气扬:“你管天管地,还管我去哪儿?”</br> 她长腿翘到沙发上,草莓蒂就随意地往茶几上一扔,也不管扔到哪儿。</br> 宋玉锦实在看不下去:“好,我不管你去哪儿了,但你在家里能不能注意一点?坐没坐相,吃个东西不能好好地垃圾放进垃圾桶里面吗?家里干干净净的,大家住的不是舒心些?”</br> “要你管我?这是我家,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br> 时枚火气上来,和宋玉锦直接顶撞。</br> “我也说了,你要是看不惯就搬出去住,这是我爸妈·的房子。而且啊,家里又不是没请佣人,我扔个垃圾而已,佣人会打扫,你多嘴什么!”</br> “你……”</br> 宋玉锦气结,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br> 是,家里是请了佣人。</br> 可因为婆婆喜静,并没有让佣人住在家里,而是每天早上过来打扫一遍。</br> 其余情况,都是她这个儿媳妇来处理。</br> 老一辈的人都节俭,思想也不一样,认为女人就是打理家务,男人在外搞事业。</br> 宋玉锦嫁进时家这些年,也是这样过来的。</br> 家里人都和善,也爱干净,并不需要她做什么。</br> 独独这个离婚回家住的小姑子,处处刁难!</br> 看到她气得说不出话,时枚变本加厉,今天在商家受到的气更是宣泄到宋玉锦身上。</br> 她从沙发上起身,白了宋玉锦一眼,满脸嫌弃:“我什么我,有话就说完,别磨磨唧唧,一股小家子气!”</br> ‘啪——’</br> 话音落下,一巴掌狠狠地落在时枚脸上!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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