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控制不住啊,要不然……”</br> 姜予安本想说他如果不愿意,随便找个他的手下都行,陪她聊聊天或者把她拉起来,但一转头,才惊觉周围除了傅聿城,再没有其他人。</br> 这地方也不知道在哪儿,她耳环上的定位装置能不能连接信号都成了一个问题。</br> 如果这男人是打算把她抛尸荒山,她似乎也一点办法都没有。</br> 不过姜予安眼下还没有那么悲观。</br> 假如傅聿城想杀自己,他有无数次机会。</br> 在小南阁、在傅家那间屋子里,不至于非得把她带到这荒山,还亲自扛过来。</br> 他是疯子,又不是傻子。</br> 在确定自己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后,姜予安决定还是先顺着傅聿城的心意。</br> 否则真要是在这深山里出什么事情,得不偿失。</br> “考虑好了么?”</br> “考虑什么?”</br> 正在思绪中的姜予安陡然被打断,下意识反问。</br> “当然是考虑,要不要配合我,一起玩这场游戏啊?”</br> 有山中树木中的雨水汇聚低落而下,砸在傅聿城的额前,顺着他的鼻骨滑·落,仿佛一滴精致的眼泪。</br> 如果他的表情没有那么懒慢,没有勾着那弯冷笑,倒是一幅精致的美人落泪图。</br> 用网络上那些称赞明星的言辞来说,叫——很有破碎感。</br> 但姜予安深知,绝对不能被这个男人的表面给迷惑。</br> 他虽长了一张和傅北行几乎一样的脸,可内里却完完全全与傅北行不一样。</br> 傅北行最混账的时候,顶多在言辞上对她十分冷漠,可也从来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br> 如果她真的因为这种脸而受到懵逼,恐怕早在当年就死在外头了。</br> 姜予安收回盯着他看的视线,目光落在自己被绑起来的手腕上,扯出一抹笑。</br> “我似乎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吧,除了考虑参与您这个游戏,好像也我没有其他的选择。”</br> “是啊,所以我问的是,你考虑好了没。”</br> 言则,如果没考虑好,他可以让她继续考虑。</br> 姜予安明白这个话术,但还是忍不住想追问一句:“那假如,我拒绝参与傅先生您这个游戏呢?”</br> 傅聿城轻笑了一声,仿佛在看一个白痴,“你都说了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还问这种愚蠢的问题。商小姐,你是在那屋子里吃多了,脑子被残羹冷炙糊住了吗?”</br> 姜予安:“……”</br> 也是,她现在处于被动,如果拒绝谁知道这疯子会对自己做什么。</br> 即便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把她扔在这儿,她除了等人来救自己,也别无他法,毕竟这双这捆住的双腿也没办法走路。</br> 如果能走,哪怕自己双手被绑着,似乎也没有关系。</br> 姜予安掩盖下心中所想,重新扯出微笑:“我就是随便说说,傅先生您不要放在心上。”</br> “既如此,那就走吧。”</br> 傅聿城歇息得差不多,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脸上神情忽然淡漠下去,过来就将姜予安从地上给拉起来,打算再扛着。</br> 姜予安合在一起的双手抵住他,犹豫了一下:“那个……傅先生您一直扛着我不累吗?要不您还是把我腿上的绳子解开,我跟着你一起走吧,也省得……”</br> 话音在对上傅聿城冰凉打量的目光时越说越小,她怕自己再多说一句,就会被这疯子给扔在荒山里。</br> 索性,还是闭嘴。</br> 她扯出一丝讪讪的笑,摆出一副柔弱任人摆布的模样。</br> 但令人意外,原本以为傅聿城会不顾她的言语直接把她当麻袋扛起,却在睨了她一眼之后,俯身将捆住她双腿的麻绳给解开。</br> 失去束缚,双脚可以活动,姜予安顿时觉得好受不少。</br> 她抬起脚走动了一会儿,像一个刚驯服四肢的小傻子,笑得不知此刻危机。</br> 傅聿城敛着眸瞧了她片刻,低眸看了一眼腕表,凉声开口嘲讽地将她动作打断,“瞧商小姐这高兴的模样,是打断一直待在这里了?要不要我帮你把双手的绳子也解开啊?”</br> 姜予安玩得有点忘乎所以,差一点就点头说好。</br> 但抬眸就撞上那双不悦的黑眸,只好卑微道歉,“不好意思啊傅先生,请问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br> 傅聿城对上她亮晶晶的眸子,心中升起几分不耐,烦躁得他忽然有点后悔,因为一时兴起将她绑过来。</br> 但事已至此,似乎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br> 这场游戏,总不能玩到一半。</br> 他扯了一抹温凉的笑,将姜予安拽到自己面前,拿方才捆她双腿的麻绳将她的右手和自己左手绑在一起,还打了一个十分复杂的结。</br> 姜予安:“……”</br> 傅聿城很满意姜予安此刻的表情,勾出一抹弯笑,抬手拍了拍她脏兮兮的脸。</br> “当然是开始我们的逃亡之路呀,商小姐先前不是答应我了么?已经考虑好与我一起参与到这场游戏中呀。”</br> 逃亡,游戏?</br> 明明是十分温和的语气,可吐出来的字眼无不冲击着姜予安的世界观。</br> 这男人,还真是一次比一次疯。</br> 饶是在那间漆黑的屋子里,所遭遇的一切姜予安也不觉得有多震惊。</br> 一来是她曾经经历过比那更残忍的遭遇;二来是幼年时,曾经和傅北行一起演练过被绑架这种情况的发生,所以哪怕害怕,也不觉得有些诧异。</br> 但眼下,她着实不太理解面前这疯子到底是怎么想的。</br> 先是扛着自己进入深山,随后又要让她一起参与他的逃亡,这脑回路简直让她无法理解。</br> 不过如果她能理解一个疯子的脑回路,恐怕她自己也不正常了。</br> 姜予安别无他法,只能跟着手腕上的那根麻绳,与傅聿城踏上这条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的不归路。</br>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上磕磕碰碰,也只能硬撑着。</br> 这疯子就像不知道累一样,也丝毫不会管被他牵在身后的自己,就一个人闷着头往前走,步伐又大,压根就不停下来等等她。</br> 姜予安时不时就要小跑跟上,累到不行的时候,心里便咒骂一声,甚至恨不得抬起脚朝着他腚上踹一脚。</br>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开口说解开自己双脚绑着的绳子,就该让这疯子扛着自己,也省得自己受苦受累!</br> 正咒骂着,带前走的傅聿城忽然停下脚步。</br> 姜予安猝不及防,直直就撞上男人坚硬的后背,疼得她鼻子一酸,眼泪几乎掉下来。</br> 更可恶的是她被绑着的双手还跟傅聿城的系在一起,连抬起手宽慰一下自己都没有办法。</br> 傅聿城转过身的时候,便对上她一双泛红控诉的双眸,委屈得紧。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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