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难哄 > 第504章 你在做什么?
    “疯子?”</br>  傅聿城听到这个称呼,也不觉得恼怒。</br>  他不知道听到过多少这个加之在他身上的代词,疯子、魔鬼、神经病……</br>  人类似乎总喜欢这样,但凡对方做出他自己无法理解的行为举止,便喜欢将一些特殊的词语加之到对方身上。</br>  他可不觉得自己是个疯子。</br>  不过如果加之者是安安,他可以原谅她。biqubao.com</br>  “疯子便疯子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心情好点,我并不介意你多骂几句。”</br>  傅聿城收回方才触碰到她发尾的手,低垂下眼帘。</br>  话也不知道是在对姜予安说,还是在对自己说。</br>  再抬起眸,依旧是那张肆野的面庞,瞧不出前日半分温情。</br>  伪装既然已经被撕开,那便再没有继续的意义。</br>  不如漏出他本来的面目,也省得她看得恶心,他装得不尽兴。</br>  如此,也挺好的。</br>  听到傅聿城的话,姜予安整个人都懵了。</br>  一直到她被带回房间里,都没有想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br>  她只觉得头疼的厉害。</br>  按照不久前在楼下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姜予安不难判断出商榷他们嘴里的话才是真的。</br>  何况,他自己也承认了他自己的身份。</br>  他就是傅聿城。</br>  这段时间对她好的傅北行,她每日念着的阿行,不过是他伪装出来的。</br>  如果今天没有碰到商榷他们,或许未来某一天她可能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可能会忽然变成另一个人模样。</br>  毕竟,她从来就没有见过他真实的样子。</br>  而今看到,也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br>  可伪装既然被拆穿,他又何必做出这幅模样,倒显得惺惺作态了。</br>  如此想着,姜予安便觉得难过得很。</br>  就好像她本该喜欢的人,是从来不存在的。</br>  是泡沫,是虚幻。</br>  就这样轻易地被人给拆破,消失得干干净净。</br>  她甚至连幻想都不知道如何去幻想。</br>  怎么会这样呢?</br>  “你哭什么?”</br>  头顶忽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br>  姜予安也因为这声音猛然惊醒,抬手一抹,双颊上全是泪痕。</br>  哭什么呢?</br>  假的东西有什么好哭的呢?</br>  反正本来,她也从来没得到过啊。</br>  无论是偏心姜笙的傅北行,还是面前虚伪狡诈的傅聿城。</br>  本来就是一无所有,再回到原点罢了。</br>  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br>  可姜予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难过。</br>  她甚至不知道该和谁去说,让他们将她的阿行还回来。</br>  就这样不见了。</br>  什么都没有了。</br>  甚至连家也无法回去,只能被迫扮演从前,有什么意思呢?</br>  “别再哭了。”</br>  傅聿城这份早饭还没动过,从服务生送过来放在桌上,他还没坐下就看到对面的姑娘哭得可怜。</br>  也不似小孩那般哭得撕心裂肺,像红楼里的林妹妹,隐忍情绪却控制不住眼泪流淌,便成了如今这模样。</br>  哭得人心烦。</br>  还不如直接嚎啕哭出声,好歹知晓她在宣泄情绪。</br>  如今这样,像是他委屈她了一般。</br>  傅聿城心中烦躁,这饭自然也吃不下了。</br>  他拧着眉头打量了姑娘有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冷声威胁:“商小姐,我要你跟着我过来不是看你摆臭脸色的。倘若你再让我心烦,我想我不介意再让你更难过些,你那两位哥哥,应当还没那么快离开潮海市吧?”</br>  言外之意,便是她如果再继续哭,他不介意再让人把商榷和商淮逮回来。</br>  一旦人落在傅聿城手中,会发生什么,他自己都无法保证。</br>  姜予安抽噎着鼻子,大概是听到他的威胁,担心他这就去找商榷和商淮的麻烦,下意识地拽住他的衣袖。</br>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控制不住的。你要是觉得烦,我可以去房间里面,不碍你的眼。”</br>  她泪眼朦胧,断断续续的话说出来,都要以为这人下一秒要晕过去了。</br>  尤其是那好不容易梳好的头发,这会儿又被汗水打湿,黏糊糊地粘在鬓角,看得就烦。</br>  傅聿城垂眸扫了一眼被她拽住的衣袖,嗓音冰凉:“松手。”</br>  姜予安也像是才发现自己还扯着他的衣服,当即宛如受惊的小兔子弹开,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br>  哦,还不忘记道歉。</br>  “对、对不起。”</br>  她弱声开口,怯生生地看了傅聿城一眼。</br>  傅聿城当即爆了一句粗,转身就走。</br>  姜予安望着他的背影,眼泪流得更凶。</br>  但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只默默地咬着唇,压下心中所有委屈。</br>  难过的不光光是她喜欢的人是虚假的,还有此刻的无能为力。</br>  她看了自己布满伤痕的手,手臂上还有没有消散的刀疤,抬起来甚至有些酸疼和无力。</br>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是否有胆识和兄长们拼一把呢?</br>  有时候难过并非是因为他人他事,是难过自己的无用累赘,难过自己成为拖累其他且攻击他人的工具。</br>  那能怎么办呢?</br>  堆积成山的情绪,总归是需要宣泄出来的。</br>  她也不想哭的。</br>  可情绪这种东西,却是控制,反而越想决堤的大坝,倾泻无数山洪。</br>  被威胁之后,姜予安还是刻意地去收敛。</br>  已经牵连一个人满身是血地住进医院,总不能再牵连她的哥哥。</br>  她吸了吸鼻子,拿了桌上的餐巾纸擦干眼泪,试图堵住无比发达的泪腺。</br>  她从前倒不知道,原来她这样能哭。</br>  倒也不是没有委屈得哭过。</br>  在姜家时,尤其是林雅突然对自己冷淡下来,还有所有的一切都和从前不同,不是没有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流眼泪。</br>  后来发现哭也没有用。</br>  没有传说中的守护神因为你的眼泪来守护你,在委屈之后,还有更难过的事情发生。</br>  再后来,逐渐麻木习惯,被责骂被殴打,也再哭不出来。</br>  所以这又是怎么了?</br>  真没用呐。</br>  姜予安一边用力擦着脸,一边愤愤想着。</br>  她很用力,双颊都明显有了红痕,却像不知道疼一样继续用力,像是把所有的痕迹都如记忆一样抹掉。</br>  傅聿城再过来时,入目就看到眼前这一幕。</br>  他额前神经跳了跳,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br>  “商予安,你在做什么!”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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