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言舟现今九岁,比起四年前个头已经窜高了很多。</br> 姜予安的身高在商家这群妖孽中真的算小矮子,如今被一个九岁的小孩抱着,她竟然有点小欣慰。</br> 好歹看到一个比自己矮那么一丢丢的小萝卜头了。</br> 如果不知道小家伙才九岁的话。</br> 等她知晓,她只会无比感慨,现在的小孩子都是吃什么长大的?是怎么在小学还没有毕业的年纪,长到这个身高的?</br> 这合理吗?</br> 她明明记得她念书的时候,初中小孩都没有这么高的。</br> 但眼下也不是考虑小孩应该长多高的时候。</br> 病房里忽然出现这么多人,也幸好vip病房足够大,否则还真显得拥挤。</br> 此刻一下子涌入一家四口,也只是显得热闹许多。</br> 但还是令人感慨唏嘘。</br> 躺在病床上的时臻面带笑容,“幸好你们这次是分开来潮海市的,真要一起过来,等兮兮他们全都到了啊,这病房连坐的地方都没有!”</br> 可不是嘛。</br> 就这会儿了,沙发就坐得差不多了。</br> 再多来几个,还真就只能站着了。</br> 商建邺是好脾气的,也知晓妻子这次住院是因为见到女儿过于激动,所以并未过多唠叨。</br> 他只看向病床上的妻子,笑道:“那臻臻还不快些好起来,到时候让兮兮他们过来,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你倒是好意思躺着。”</br> 打趣的言语让整个病房都轻松起来。</br> 时臻这几天身体恢复得也不错,跟着大家一起笑得开心。</br> 商建邺虽然为了晚辈们缓和情绪打趣妻子,实际上的心疼可不比这些个小崽子少。</br> 得知妻子一个人偷偷买票抵达潮海市的时候,他是又气又急。</br> 也幸好这边的小崽子多,只要商榷他们接到了人,就也还好,何况还听闻到圆圆的消息,也只好原谅妻子的任性。</br> 只没想到,这么快就把自己给折腾进了医院。</br> 也不敢再耽误,连忙和商承把公司的事情加急处理一下,手上的项目能推就推,不能推的就加班完成,这才能这么快一家人飞来潮海市。</br> 面对丈夫的打趣,时臻也不输气势:“你就等着吧,等下午就让圆圆给我办理出院手续,晚上我和圆圆睡去,叫你羡慕!”</br> “哦哟哟,爸爸这还不道歉?”</br> 病房里的小辈立刻起哄。</br> 商言舟也开始跟风,“爷爷快给奶奶道歉!”</br> 自从舒婉轻搬进商家老宅之后,小家伙的性格已经开朗了很多,完全看不出从前是一个不爱笑喜欢装成熟的小家伙。</br> 被一家人打趣,商建邺只能给夫人道歉。</br> “错了错了,是我的错,臻臻还是晚上别折腾圆圆,人家小年轻未必愿意和你住在一块儿呢。”</br> “哼,圆圆还没说话呢。”</br> 时臻白了商建邺一眼,目光转向姜予安,贵妇的面容立刻变得笑颜眉开。</br> 这老夫妻之间的关系令姜予安羡慕,也让她忍俊不禁。</br> 她存着几分打趣老父亲的心思,也是真心回应母亲的话:“妈妈想在哪里住就在哪里住,要是想过来和我住,我自然是可以的。反正我就一个人睡,家里也没有其他人。”</br> 昨晚刚搬进自己的新房子,睡得可舒服呢。</br> 思及和母亲一起,姜予安还挺期待这样的感受的。</br> 也不知道是不是记忆里没有和母亲相处的时光,所以对此格外期待。</br> 话虽然这么说,但碍于时臻的身体,即便姜予安愿意,她也不敢让姑娘给自己操心。</br> 这话头只是提了一嘴,很快就被其他话题揭了过去。</br> 中间又说起其他的。</br> 比如时家老爷子听说圆圆找回来了,也想来潮海市看看,但老爷子这一把岁数了,可禁不起折腾,劝了好久才让他在时家好好待着;</br> 还聊了一嘴时家老夫人离世时的事情,以及时枚那个不听话的,还在跟老爷子闹家产的事情,真是不知道时家三个孩子怎么就出了她那样一个怨种。</br> 除却有血缘的亲人,没有血缘关系的好友也提了一下。</br> 比如小南阁的宴彬珂,还有他的好友郭神医,也都因为岁数大了如今不方便走动,才不能来这潮海市过来看看,否则高低得跟过来。</br> 时臻这些年得老神医照顾,身体调养得比从前好上很多,虽然还是不能大喜大怒,但至少比起当年,不必提心吊胆她哪天忽然就这样过去了。</br> 何况这四年又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可不是多亏了老医生才让时臻撑过来,如今才能好好地坐着和姑娘聊聊天。</br> 只是岁月不饶人,即便是神医,也是逃不过时间的摧残。</br> 去年的时候老神医和宴老都生了一场病,险些就那样过去。</br> 大概是阳寿未尽,阎王老还不愿意收他们,于是又给救回来了。</br> 只是大病一场之后,两个老人身体就大不如从前,再不能像从前那样全国各地到处飞,如今只能坐在小南阁的小摇椅上各自斗嘴,连吃喝都得控制。</br> 真真是不如意——这是两个老东西如今说得最多的口头禅。</br> 前些天得知姜予安的消息,胃口好很多,还偷偷下厨做了点吃的,幸好是没出什么事情,没闹到医院去。</br> 只不过可吓坏了小南阁那些个小徒弟,如今是每天都有人盯着,不让人安生。</br> 姜予安听着病房里的闲聊,脸上的笑容几乎没断过,险些就忘记时间。</br> 甚至大哥商承提出去吃饭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要跟着过去。</br> 只是手机铃声响起来得不是时候,傅聿城的声音提醒她还有事情要去忙,只能跟兄长嫂子们说告辞,约好晚上再见。</br> 商淮是陪她一起的。</br> 因为说好要去看ellen,姜予安也不能因为在母亲这边待太久,就把自己曾经的好友给忘记。</br> 思索之下,就让商淮在楼下等自己。</br> 哥哥不喜欢傅聿城,自然也不会喜欢他的好友ellen,她也舍不得让兄长不愉悦。</br> 去楼上看ellen就她一个人去的。</br> 楼下,商承在提醒商淮,“傅聿城那人,你我都知晓他是什么样的人,照顾好小妹,有什么事情及时和我们联系。”</br> “我知道的大哥。”</br> 如今潮海市也不再是傅聿城的地盘,即便一半姓傅,霸主却已经易主。</br> 没什么好怕的。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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