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安被傅聿城忽然的怒意吓得呆滞住。</br> 她眨了眨眼,开始反思自己的言辞。</br> 好像……是有一点过分,可也不至于让他生那么大火气吧?</br> 她就是实话实说了一下。</br> 傅聿城看着姑娘懵懵懂懂的目光气更是不打一处来。</br> 合着他这四年,是半点都没有在她心里留下印象深刻的痕迹?</br> “说话。”</br> 傅聿城本就动了怒,见姜予安微愣的模样让原本憋着的一股子火又点燃。</br> 所以,这四年他捧在掌心里的人心中,他还不如见了她几面,送她一束花的傅北行?</br> 听到傅聿城动怒的冷声,姜予安长长的睫毛颤了颤。</br> 她抬眸,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面庞,思绪有些混乱。</br> 这四年的温情自然不是假的,可前几日从蒋延钦哪里看来的画面也不曾在姜予安脑海里抹去。</br> 她如今,其实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待傅聿城的。</br> 一直陪着她睡觉的小熊她都舍不得扔,何况是陪了她四年的人呢?</br> 感情之事,哪里说断就能断的。</br> “那你呢?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br> 大抵是从来没有被傅聿城用这样的语气吼过,姜予安心中也生出几分委屈。</br> 与那些复杂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五味陈杂。</br> 像是喝了一口青桔子加柠檬榨出来的汁,堵得心口一句话都说不出。</br> 傅聿城被姜予安的言辞反问得一愣。</br> 她在他心中,又算什么?</br> 难道这四年的时间,他还表现得不够明显吗?biqubao.com</br> 如果她开口,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办法给她弄下来。</br> 只是她素来不喜欢朝人开口讨要什么。</br> 给她的她会收下,也会用另外的方式再回一个礼物。</br> 虽然贵重程度可能不同,但她会以她最大的能力把那份礼物给回了。</br> 好像那样,她就不欠他什么。</br> 能让他怎么办呢?</br> 傅聿城想起从前,俊逸的面上也勾起自嘲的笑:“所以商予安,这四年,合着你是半点都没有放在心上?连我怎么对你的,你也全然当做看不见,甚至现在还来问我,你在我心中算什么?”</br> 这小没良心的。</br> 是一点都看不到?</br> 姜予安面色很平静,并没有因为男人呕心沥血一般的询问而有所动容。</br> 她垂眸看着面前的那一束鲜花,因为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刺,并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威胁,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把手指往上,顺着玫瑰花的枝丫攀爬上摇摇欲坠的花朵。</br> 一枚花瓣被她揪下来。</br> 随后,姑娘漂亮的脸上绽放出笑,温凉的语气也跟着从她唇畔溢出。</br> “傅聿城,你还记得我出院的时候吗?你也是送了我一大捧玫瑰。”</br> 不是俗套的红玫瑰,蓝色的玫瑰远远看着像是染了天空的颜色,近看也是漂亮极了。</br> 她很喜欢。</br> 从骨子里溢出的喜悦将她在医院居住许久的无聊和自我怨恨全部消散,连带那捧着鲜花朝着她走来的人也染上了光辉。</br> 她那时候想,她大概再也遇不到像他这样的人了。</br> 能这样对她好,能让她因为一束花就欢喜得忘记一切烦恼。</br> 于是在不知不觉中,一些不可言喻的种子也瞧瞧地在她心头洒下,开始栽种属于她的玫瑰。</br> 她曾经以为,她的玫瑰会顺利长出来然后开出鲜艳的花。</br> 只是不曾想,刚冒出了个头,就被无情地踩回地底下。</br> 向傅聿城表白她其实是借了几分酒意。</br> 她偷偷地跟着ellen去了酒吧,然后故意暴露自己的位置,等得就是傅聿城来逮住自己。</br> 而事实也按照她所设计的那样发展。</br> 她喝了一点点酒,其实没怎么醉——可能是有些醉的,毕竟在潜意识里,她似乎一杯酒就会倒下,于是在那酒吧里,她嘱咐了调酒师,只要让她嘴里染上酒味就行。</br> 到底是不敢多喝的,怕影响自己的计划。</br> 好在傅聿城来得够快,她也顺理成章地倒进了他怀里。</br> 驱车回别墅的路上,她借着那股劲儿攥着他的衣襟坐在了他腿上,然后想去吻他。</br> 可他躲开了。</br> 那个吻落在了他嘴角,并没有亲到她原本设计的地方。</br> 但好歹也算是完成了一半,于是她也没有气馁,睁着圆圆的眼睛直视傅聿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br> 她问,她可以做他女朋友吗?</br> 可她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br> 男人只是将她的手从他脖子上挪开,将倚靠在他怀里的他安置到旁边的后座坐好,怕她乱跑还给系上了安全带。</br> 随后,她听到了一句让她失落的话。</br> ——安安醉了,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提。</br> 是他自己拒绝她的。</br> 于是那枚刚生了芽的种子被毁灭,这些年她也只好用另外的身份与他相处。</br> 出门在外,哪怕有人提及,她也只说他是自己的哥哥。</br> 有什么不对吗?</br> 他现在,又凭什么来问她呢?</br> “拒绝我,不喜欢我的人是你,既然你我之间没有可能性,你总不好拦着我与其他人发生可能吧。当然了,对于我来说,婚姻也不是一个必需品,可如果缘分到了,我想我也没有拒绝的必要。”</br> 她笑了笑,牵扯出一抹说不清情绪的笑容,似乎带上了几分讽刺。</br> “你说对吗,哥哥。”</br> 傅聿城黑眸微缩。</br> 哥哥?</br> 片刻之后,他脑海中混乱的思绪也算是理清不少。</br> 在将姜予安前前后后的言辞都弄清楚之后,也算是明白了这个姑娘在别扭些什么。</br> “哥哥?”</br> 傅聿城嗤笑了声,原本愠怒的面庞缓和不少。</br> “我可没有乱认妹妹的爱好,我母亲,也没有生下其他的妹妹。”</br> “……”</br> 这次轮到姜予安沉默。</br> 她抬着漆黑与傅聿城对视,似乎带着几分无奈。</br> 男人抬起手,隔着餐桌揉了揉她的脑袋。</br> 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从前不回应你,是心中有些事情没有想好,何况那时你刚从医院出来,总想着说不定连自己都讲不清楚自己的感情是依赖,还是真的喜欢,便不打算回应。再者,我没有想过你会考虑其他男人的可能。”</br> 姜予安听明白了,也跟着笑了声。</br> 带着几分酸涩。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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