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为你把脉吧。”</br> 贺承延指了指椅子，示意假蔡野坐下。</br> 假蔡野十分配合，坐到椅子上，“若是你能治好我的头疼症，我真得好好谢谢你。”</br> 贺承延没有回应，专心为假蔡野把脉。</br> 假蔡野脉象很正常，不应该有头疼症状。</br> 确认这点后，贺承延起身，“我建议你跟我走。”</br> 假蔡野疑惑不解，“为什么要跟你走？我跟蔡野有契约的，若是我不遵守契约，我娘会出意外。”</br> “你娘在哪里？”</br> “目前我也不知道。自从签了契约之后，我就没再见到我娘。但我知道她生活的很好，每个月我俩都会通电话。”</br> “你来陪蔡大娘，你和你娘怎么通电话？”</br> “以后就不能再通电话了，不然我娘有危险。蔡野死了都阴魂不散，提前布局，把我困在局中，他的钱不好挣啊！”</br> “若是你不跟我走，你的命可能会没。你好好考虑一下。”</br> “不用考虑，我不会跟你走。我和我娘之间只能保一个的话，我会保我娘。这几年我拿着蔡野给得钱，没少享受，没白来人世这一遭。即便真的丢命，我也认了。”</br> 假蔡野起身，走出卧房。</br> 蔡大娘听到动静，快步走出厨房，“小野，怎么样？你的失忆症能治吗？”</br> 假蔡野笑着回应，“贺承延说不能治。娘，请他们走吧！”</br> 蔡大娘叹一口气，“不能治就不能治吧，人活着就行。咱们不能因为奕辰治不了你的病就撵人家走。吃了饭再走！”</br> 贺承延和姜歆本就没打算这么快离开。</br> 姜歆笑着说道，“蔡大娘，我和承延哥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们吃了午饭再走。”</br> “好！”</br> 蔡大娘同意，假蔡野没有办法也只好同意。</br> 不过，假蔡野不再跟贺承延接触。</br> 不是他不相信贺承延，而是自身意识到自己可能命不久矣，但这是他欠蔡野的，躲不了。</br> 有件事他没说，十年前，蔡野救过他的命。</br> 不过，有件事他想不明白，蔡野已经死了，还要他这条命干嘛？</br> 不是应该在临行刑前把他弄过去抵命吗？</br> 这困惑，他不会说出来。</br> 毕竟贺承延帮不了他。</br> 假蔡野去小菜园里锄草，变相躲着贺承延。</br> 贺承延看出来后，没有上赶着过去，而是走进厨房，帮着蔡大娘做午饭。</br> 姜歆找了个去厕所的理由，走到小菜园，跟假蔡野说话。</br>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br> 假蔡野专心锄草，没有抬头，“随便怎么称呼都行。贺承延问不出什么，又改成你过来问话了？”</br> 姜歆呵呵一笑，“不是问话。只是好奇你跟蔡野长得到底有多像。尽管你俩的容貌、身形和声音都很像，但你身上缺少了蔡野的气质。”</br> 假蔡野不再锄草，看向姜歆，“他什么气质？”</br> 姜歆低声说道，“他周身带着自负，而你没有。时间一长，蔡大娘肯定会发现你是假的。”</br> “我可以用失忆解释过去。”</br> “是啊，这一点你可以解释过去。但你身上的气味跟蔡野不太一样哦，蔡大娘迟早会闻出来的。或许她已经闻出来，只是没有揭穿你而已。”</br> “是嘛？若真是这样，蔡野的良苦用心岂不是要白费？”</br> “是不是白费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以蔡野的聪明才智，不会让你刚上岗就被看出来是假的。除非……”</br> “除非什么？”</br> “除非他想要你的命。”</br> “你和贺承延的说辞可真像。我无所谓，活到哪一天都行。”</br> “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地为蔡野牺牲？蔡野可是会魂穿的人，他要得是你的躯体。”</br> “若真是如此，我也心甘情愿。你可以闭嘴了。”</br> 姜歆有些无语，没想到假蔡野竟然这么傻。</br> 吃过午饭，姜歆和贺承延告辞离开。</br> 假蔡野没有出来送他俩，但在他俩离开后，头更疼了。</br> 蔡大娘亲自送他俩出门。</br> 直到看不到他俩的背影，才返回家中，看到假蔡野正抱着头在地上打滚。</br> 蔡大娘一脸心疼，“小野啊，我该如何才能帮你缓解头痛？”</br> 假蔡野硬生生忍着头疼，坐在地上，“娘，你帮不到我，这是我的命。”</br> “我们下山吧！”</br> “娘，下山干嘛？”</br> “下山去寻医生看病，我就不信没人能治好你。”</br> “没用的。我在国外看过知名专家，专家束手无策，只能靠我的自愈能力。娘，头部受伤，不会那么容易好的。能活着就不错了。”</br> 蔡大娘摸一把眼泪，“你真的是我的儿子吗？”</br> 假蔡野硬着头皮说道，“当然是真的。”</br> 蔡大娘摇摇头，“你身上的气味不对。为什么要假扮我儿子？又为什么会头疼？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值得你骗的吗？”</br> “娘，既然你闻出我身上的气味不对，为何不告诉贺承延和姜歆？又为何这会才说出来？”</br> “因为你长得跟我儿子很像，我不希望你被抓走。所以替你隐瞒。我现在说出来，是想让你走，我不想看到一个假儿子天天在眼前晃悠。”</br> 假蔡野的头忽然不疼了，但眼神也变了，“娘，不管你认不认我，我都是你的儿子蔡野。”</br> 蔡大娘一脸不解，“你什么意思？”</br> “没什么意思。您只需记住，我确实是您儿子就行。”</br> 蔡野从地上站起来，继续说道，“我去卧房换身衣服。”</br> 蔡大娘跟在蔡野身后，“你给我说清楚。”</br> 蔡野非常有耐心地说道，“等我换好衣服就跟您说清楚。”</br> “好。”</br> 蔡大娘守在蔡野的卧房门外。</br> 三分钟后，蔡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走出房门，扑通跪在蔡大娘面前，“娘，儿子不孝，让您担惊受怕了。不管您认不认我，我都是您儿子。”</br> 这话成功感动到蔡大娘，“快起来，你刚换的干净衣服，这一跪都跪脏了。”</br> “没事。娘，麻烦你把我刚才穿得那身衣服烧掉，可以吗？”</br> “为什么？”</br> “等您烧完，我给讲个故事，您就知道原因了。”</br> “好吧。”</br> 蔡大娘拿着那身衣服去烧掉。</br> 蔡野嘴角含笑，看着衣服化为灰烬，嘴里说着什么，但没有发出声音，若有会看唇语的人，就能看出他在说，“与世长辞！”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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