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完家没多久,窑厂那边的任元德,就找到这里来。</br>  他还带来了几个烧制成功的珐琅彩和景泰蓝,瓷器精美的外表,艳丽的釉色,在这个年代,是个不可多得的精品。</br>  烧了十多年的瓷器,任元德还是第一次烧制出那么好看的,另外还有玻璃,晶莹通透,颠覆了他的认知。</br>  那些瓷器,让人惊艳。</br>  “烧制出来了?”</br>  朱炫拿起一个珐琅彩看了看,满意道:“不错,表面没有杂质,也没有色差,釉色很漂亮。”</br>  西村窑厂的人,有点本事。</br>  他们不愧是从宋朝就开始烧窑,一直延续到现在,应该有不少的经验和技术传承。</br>  “多谢殿下的夸奖!”</br>  任元德笑眯眯地奉承道:“如果没有殿下提供的方法,我们还烧不出,那么精美的瓷器。那些普通的瓷器,让商贾带去海外售卖,都能大赚一笔回来,殿下的瓷器那么漂亮,肯定可以赚更多。”</br>  朱炫对这些瓷器,充满了希望,道:“你回去安排一下,加大生产规模,再过段时间,我就要亲自带领船队出海,这些瓷器,将会是我们的主推产品。”</br>  任元德得到命令,赶紧回去安排,扩大生产。</br>  任元德刚离开没多久,徐奇就来了。</br>  他还带来了不少东西,要送给朱炫,都是一些常见的日用品,作为新居入伙之用,又道:“殿下,潮商那边,我联系了好几家商贾,他们都说没有时间,推辞了,只有一家商贾愿意来。”</br>  什么没有时间,都是借口,其实是他们不想和朱炫合作。</br>  他们只想自己玩,有自己的资源,不想和官府合作、共享,就算需要合作,也是他们内部之间的合作,这样才能把利益最大化。</br>  和官府合作,限制太多了,不划算。</br>  再加上这里山高皇帝远,什么皇孙,他们不当一回事,如果发生什么,往海外一逃即可。</br>  朱炫很快就想到了,那些潮商不肯来的原因,但他没有生气,问道:“那一家商贾,来了没有?”</br>  “已经来了番禺。”</br>  “带他来见我。”</br>  那个商贾,叫做伍永丰。</br>  刚开始得到徐奇邀请,伍永丰也不怎么在意,但是考虑到自家的经营规模不大,最近这几年,还连续亏损,海外的市场份额经常被别家占据,他就想另谋出路。</br>  现在可以出海经商了,但是伍永丰从开海至今,都没有出过海。</br>  他的海外市场已经丢失得差不多了,产品的竞争力,又远不如其他潮商,再这样下去,会亏得连家都没有,因此想来见一见那位皇孙,或许有起死回生的机会。</br>  伍永丰觉得,这算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br>  很快,他被带到朱炫的府邸里。</br>  “拜见殿下!”</br>  得到徐奇的介绍,伍永丰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孩,拱手行礼。</br>  同时他心里在嘀咕,一个年纪不大的皇孙,想出海经营,能做什么?</br>  这般年纪,肯定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会。</br>  伍永丰黯然,认为白来一趟了。</br>  古代的消息,不怎么通达。</br>  很多人只知道灭了陈祖义的人,是大明某个皇孙,但谁也不知道,那个皇孙就是朱炫,也是因为如此,他们都不把朱炫放在心上。</br>  “请坐,侯显,上茶。”</br>  朱炫还是挺客气,又道:“请问这位伍老爷,是不是真心想来和我合作?”</br>  伍永丰犹豫了下,还是坦诚道:“我是走投无路,又得到徐大人的邀请,才想来见一见殿下。”</br>  朱炫问道:“为何走投无路?”</br>  伍永丰就把自己的困境,简单地说了说。</br>  “原来如此!”</br>  朱炫明白他的处境,拍手就让侯显把一个珐琅彩拿上来,又问:“伍老爷觉得这个瓷器如何?”</br>  “这是……”</br>  伍永丰瞪大双眼,惊讶地问:“这是瓷器?”</br>  那么好看的瓷器,他还是第一次见。</br>  他们见惯了各种青花瓷,霎时间看到不一样的珐琅彩,觉得很是新颖,伍永丰瞬间被惊艳了。</br>  “请问殿下,这个瓷器,哪里来的?”</br>  伍永丰回过神来,期待地问。</br>  如果能得到这些瓷器,他有信心起死回生,抢回在海外丢失的市场份额。</br>  朱炫说道:“这个叫做珐琅彩,是我下面一家窑厂烧制的,可以量产,如果放在海外,伍老爷认为,是否受欢迎?”</br>  “绝对受欢迎!”</br>  伍永丰出海贸易的经验丰富,一眼就能看出其中价值,很快又道:“但是南洋的市场,基本被占据了,就算以殿下的身份,也不一定能抢过来。”</br>  根据其他潮商,故意推辞不来,朱炫就可以判断,他们不把自己当一回事。</br>  他们就连来见朱炫一面都不愿意,更不可能愿意,让出海外的庞大利益。</br>  特别是陈祖义都没了,他们没有海盗的威胁,有些膨胀,甚至飘了,现在开海了,想出海就出海,没有任何顾虑。</br>  “市场份额,不是谁占领了,就永远是谁的,这是由产品的质量决定。”</br>  朱炫淡淡道:“我这些瓷器,要抢占市场,完全不成问题,另外南洋还不是我的目标,我准备往更西方去。”</br>  “更西方?”</br>  伍永丰对西方,没有多少概念。</br>  他们平时出海,能到达最远的地方,大概就是波斯湾,再远的就不敢去,怕回不来,海上充满了未知,他们还是怕有危险。</br>  更西方,就是欧洲。</br>  那边的人口更多,比南洋的小国更有钱。</br>  去西方跑一趟,比得上在南洋跑几趟了。</br>  “就是更西方,你们不敢去,但是我敢!”</br>  朱炫信心满满道:“到时候,其他潮商会后悔的,还会来求着想和我们合作。”</br>  伍永丰心动了。</br>  之前他还觉得,朱炫什么都不懂,但是看到珐琅彩时,认为还有希望。</br>  再加上他本就走投无路,倒不如拼一把,成功的话,起死回生,失败了,其实和现在没什么区别,最多就是加速自己没落。</br>  “请问殿下,我们如何合作?”</br>  伍永丰心动地问。</br>  朱炫说道:“我准备成立一个番禺商会,以后的商贾,出海经商,海外贸易,只要加入我们商会,就能共享商会的资源,更好地对外贸易,出海的安全问题,也由我们商会负责。”</br>  陈祖义那个大海盗是没了,但还有一些小海盗层出不穷。</br>  甚至一些出海的商贾,会养着私兵,把自己变成海盗,不可不防。</br>  出海的安全,是很重要的。</br>  “出海贸易,只是其中一个做法。”</br>  朱炫继续说道:“我接下来,会引入外商,在番禺城外,珠江边上,成立一个贸易区。我们番禺商会,是唯一合法的商业组织,所有海外来的商人,想和我们大明贸易,必须通过商会进行,受到商会的监督。”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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