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br> 曾凤韶赶紧跪下来道：“臣只是提出心里的疑惑，臣一直是大明的御史，小皇孙殿下要诋毁臣，请陛下为臣做主。”</br> 朱炫说道：“谁诋毁了谁，曾大人心里清楚。”</br> 在以前，朱炫来朝堂上的机会很少，和文官的接触更少。</br> 在那些文官的印象中，朱炫一直是个挺乖巧的孩子，不过今天这样强势的反驳，还是头一回，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给他们一种不一样的感觉。</br> 李景隆他们见状，微微一笑，彻底放心了，都不用开口帮朱炫解释什么，曾凤韶就被朱炫怼得哑口无言。</br> 朱元璋看到小乖孙，那么轻松地搞掂了曾凤韶，颇有几分自己当年的风范，将来一定能压得住群臣。</br> 这么想，他就放心了。</br> “陛下，臣……”</br> 曾凤韶还想继续解释，但是话还没说完，朱元璋便厉声道：“滚一边去。”</br> 他只能退到一旁，正好顺着这个台阶下来，只要陛下不惩罚自己即可。</br> “你们是否都和曾凤韶一样认为，咱的大明，只能挨打？”</br> 朱元璋看着大殿上的众人，厉声质问道。</br> 那些文官，全部安静沉默了，并没有马上回应。</br> “谁敢侵犯大明，咱们就直接打回去！”</br> 首先回应的人，是武将里面的耿炳文。</br> 老将耿炳文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浑身的铁血依旧，继续朗声道：“小皇孙说得对，天下虽平，忘战必危。何况是别人来打，我们都不敢打回去，那么大明还要来何用？臣认为不仅要打回去，每隔一段时间，还要去打一下别的国家，忘战必危！”</br> 现在的靖难之役没了，耿炳文还活着。</br> 他老当益壮，依旧活跃在武将当中，随时能为大明上战场杀敌。</br> “说得好！”</br> 朱元璋声音洪亮。</br> 其他的武将，看到耿炳文如此，也正要发表自己的想法，表示愿意帮大明杀敌时，礼部尚书陈迪上前，抢先道：“陛下，小皇孙立的是军功，还是对外的军功，和治理广州府，好像没多大关系。”</br> 这一句话，是要把朱炫的军功，和政绩割裂。</br> “陈大人此言差矣。”</br> 齐泰马上反驳道：“倭寇侵犯广州府，殿下把倭寇灭了，顺便拿下和倭寇有勾连的吕宋，既是军功，又是政绩。”</br> 练子宁说道：“军功，不是政绩。”</br> 他们文官，是绝对不能，让朱炫用军功，压在朱允炆的身上。</br> 淮西勋贵那群武将，看到文官如此不要脸，心里把他们，骂了一遍又一遍。</br> 作为武将，他们肯定是满身军功。</br> 甚至想带朱允熥去立军功。</br> 现在你们说，军功不是战绩，武将第一个不服，但也只能心里不服，谁也不敢在此时提出来。</br> 不过，看到朱允炆和朱允炫斗起来，他们认为可以看好戏。</br> “你们真的想要政绩？”</br> 朱炫不紧不慢道：“户部的夏大人，你们应该收到我的政绩了吧？”</br> 现在的户部尚书，已经换成了夏原吉。</br> 夏原吉也是朱允炆派系的人，本来不想参与今天的事情，但朱炫点了自己的名字，只好从队伍里出列。</br> “请问小皇孙，有何赐教？”</br> “我带回来的，广州府的税银和税粮，你们都收到了吧？”</br> 朱炫反问道。</br> 以前他是不想直接争什么，只想一切随缘，有没有就看运气。</br> 但是那些文官，为了帮朱允炫，完全是不择手段。</br> 那么他就得让文官都哑口无言，看他们还怎么质疑自己，反对自己。</br> 顺便让他们怀疑人生。</br> “这个……”</br> 夏原吉叹了口气，犹豫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回应。</br> 朱允炆和朱允熥二人，包括在场的所有大臣，都把目光投向夏原吉。</br> 朱允熥满脸淡然，对小弟的能力，一点也不怀疑。</br> 只不过，朱允炆也很淡然。</br> 他很清楚，在能力上是比不过朱炫，但是对朱炫今天的强势，颇感意外。</br> 以前的朱炫是不会如此。</br> 看来很多人都在悄然地改变。</br> 王钝问道：“夏大人，到底怎么了？”</br> 看到夏原吉不说话，他们感到急死人了。</br> 朱元璋反而不急，知道小乖孙这是在反击了，不过他不说什么，等着看小乖孙的表现！</br> “殿下带回来的税，我们都收到了。”</br> 夏原吉只好说道：“广州府今年的税，比过去的几年，多了好多。”</br> 邹瑾问道：“多了多少？”</br> 夏原吉又沉默了，好像在想，应该怎么说，才不会吓到他们，不会让他们感到太震惊。</br> “是不是多了五六倍？”</br> 朱炫问道。</br> 此言一出，那些文官，都呆了呆。</br> 多了五六倍，那是什么概念？</br> 一个府的税银和税粮，一年的数量已经很庞大了，今年比去年再多五六倍，岂不是一个布政司的税？</br> 这怎么可能！</br> “小皇孙殿下。”</br> 谢升说道：“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你可知道，一个府的税有多少？”</br> 朱炫点头道：“当然知道，但我是不是乱说，你们问夏大人就知道了。”</br> 于是乎，他们的目光，又一次落在夏原吉身上。</br> 各地的税收，都是汇聚在户部，再经过户部发出去。</br> 朱炫带回来的税，首先的经手人，肯定就是夏原吉。</br> “正如殿下所说，今年比过去的几年，多了五六倍。”</br> 夏原吉只好硬着头皮道：“我刚开始还以为，殿下把整个广东布政司的税都带回来，清点过后发现，真的只是广州一府的税，殿下并没有乱说，确有其事，殿下在广州这大半年里，确实做出了成绩。”</br> 作为朱允炆派系的人，他实在不想说出这番话，因为说出来，就等于公开朱炫的政绩。</br> 朱允炆会再一次，被打压下去。</br> 没有任何优势可言。</br> 得到夏原吉的回应，全场首先安静了一会，随后“哄”的一声，发出一阵不敢相信的惊呼。</br> 那些文官，议论起来了。</br> “一个府的税收，比一个布政司的还要多，这怎么可能？”</br> “夏大人你确定没有看错吧？”</br> “小允炫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啊！”</br> “还是小皇孙殿下厉害！”</br> “这这这……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一定是夏大人看错了。”</br> ……</br> 那些大臣，有质疑朱炫的，也有认同朱炫。</br> 瞬间议论纷纷。</br> 练子宁高声说道：“陛下，臣怀疑小皇孙殿下，在广州府过度收税，为了政绩，欺压百姓，请陛下查清楚！”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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