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怎么了?”</br>  身边的朴洪昌看到李褆那么惊讶,还满脸的愤怒,好奇地问道。</br>  他们高丽,其实没资格称皇。</br>  最多只是王。</br>  就算是王,也需要得到大明的金册,正式册封了才算是王,如果得不到,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当初李成桂成立李氏王朝,就找老朱要了金册,册封为王。</br>  他们虽然私底下,有时候会自称皇,但明面上还是王,而李褆只能是世子,不是皇子。</br>  “我们派出去那五千人,遇到一千明军,可是被那一千明军,杀了将近四千人,只有一千多人可以逃回来!”</br>  李褆震惊而又愤怒地说道。</br>  “阿西八!”</br>  朴洪昌也被震惊了,惊呼道:“这怎么可能?”</br>  就算明军的实力再强,五千打一千,不管怎么打,高丽都能赢才对。</br>  再说了,他们高丽士兵的实力也不弱,特别是箭术和骑术,高丽的战马,比大明的还要高大,怎么可能被大明如此摩擦。</br>  朴洪昌连忙问:“明军伤亡如何?”</br>  李褆不敢相信道:“似乎……一个未损,根据逃回来的士兵描述,他们连靠近明军的身边都做不到,就被杀得差不多了。”</br>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br>  朴洪昌不可置信道。</br>  李褆也觉得不可能,如此颠覆了他们固有的认知。</br>  明军不可能那么强!</br>  “去找他们!”</br>  李褆喝道:“来人,那些逃回来的士兵在哪里?”</br>  他很快,找到了拼死逃回来的那一千多人。</br>  这些士兵,全部灰头土脸,还有的身体至今还在颤抖,这是被吓得瑟瑟发抖,那些火器给他们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大了。</br>  他们的胆子,几乎被火器给炸碎。</br>  李褆询问了他们一遍,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明军一千杀了他们四千人,全靠一种威力超级强的火器。</br>  至于威力有多强,他们说不出来。</br>  但是被炸得只剩下一千人回来,有多恐怖他们可以想象。</br>  “朴先生觉得怎么样?”</br>  李褆听完了过程,皱起眉头问。</br>  朴洪昌忧心道:“如果明军的火器,真的有那么强,我们绝对不能打,否则很危险,应该马上写国书,送去应天府给朱皇帝认罪。”</br>  李褆考虑良久道:“不!我认为不一定,朴先生还记不记得,定辽右卫?”</br>  朴洪昌点头道:“定辽右卫之中,就有一种新的火铳,可以连发,穿透力还很强。”</br>  李褆信心满满地说道:“但定辽右卫是我们的对手?并不是!我们的战略,定辽右卫根本无法捉摸,和柯天朗打了那么多场仗,他基本被我们牵着鼻子走,可见也不是那么强。”</br>  主要是柯天朗顾忌太多,不敢违反命令,不便渡过鸭绿江,否则那些高丽棒子,还没资格在柯天朗面前蹦跶。</br>  但是李褆就把这个,当做是自己的胜利,自认为可以压倒明军,远胜过明军,甚至打败明军。</br>  “也有道理!”</br>  朴洪昌想到定辽右卫的战力,赞同地点了点头。</br>  李褆又道:“也许是那五千人,所处的地形不好,又或者其他原因,遭到明军袭击,导致大败,他们怕担责,唯有把一切都推给了明军。”</br>  高丽人很自以为是,又很自大。</br>  听了李褆这话,朴洪昌并不觉得有问题,认为这样很有道理,他们高丽士兵的实力,一定不会打不过明军,还是以多战少。</br>  会导致如此,应该是那个叫做朴崇的将领做得不对。</br>  但是将领都死了,他们也没办法追究什么。</br>  “能用一千人,打败我们五千人,明军的火器,又确实很强,这一点我不否认。”李褆又道。</br>  “所以接下来的战斗里,我们得小心提防!”朴洪昌附和道。</br>  “没错!”</br>  李褆说着,眼神狠了狠,续道:“既然明军敢伤害我们高丽勇士,杀我高丽士兵,我定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br>  “世子打算怎么做?”</br>  “再杀进去。”</br>  李褆狠声道:“附近不是还有几个堡没有掠夺?我们杀进去都抢了!”</br>  “传我命令,再调动一万人,明天一早,随我过鸭绿江。”</br>  命令很快被他传出去了。</br>  高丽内部,全军发动起来,准备干一票大的,为战死的士兵报仇。</br>  ——</br>  密云。</br>  铁铉继续驻守在这里,在上一次袭击苏赫巴鲁大胜之后,耿璇带兵来支援,又打了一场胜仗,击溃得鞑靼人不敢南下。</br>  如此赫赫战功,又使得原本北平的士兵,羡慕嫉妒恨。</br>  但是,铁铉不理会这些北平士兵,真的让他们在后勤煮煮菜,或者搬运粮草,做的都是最普通的事情,再也没有出战的机会。</br>  他们憋着满肚子的气,又没办法发泄。</br>  但是这些士兵,都是按照朱棣的吩咐这么做,甚至有人开始质疑朱棣,以前他们很拥护朱棣,原因是能从朱棣身上,得到各种封赏,以及数不清的战利品。</br>  现在听了朱棣的话,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人都是贪图利益,是有贪念的,再加上看到铁铉他们,久不久就能有战功,可以得到很多战利品,对比之下,自己什么都没有。</br>  落差太大,让人很难承受。</br>  铁铉要治军,收复这支北平的士兵,手段必须得凌厉,不管他们如何想,也不管诉求如何,先把人给闲置下来。</br>  “耿将军认为,接下来可以怎么打?”</br>  铁铉摊开一份舆图,摆放在桌子上,看了看密云北边,辽阔的草原地形,续道:“那些鞑靼人,知道我们火器的强大,兵力的强盛,现在不敢与我们正面对战,而是派骑兵南下,掠夺一番就走。我们杀来,他们马上跑,我们一退,他们又杀来,草原的骑兵比我们多很多,骑术也更好,他们来去如风,不怎么好打啊!”</br>  现在鞑靼改变了战略,不在正面打,而是玩游击那般。</br>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br>  一两次也还好,但是多折腾几次,就很搞人的心态。</br>  铁铉被他们搞得,没有脾气了。</br>  “鞑靼的打法,是很恶心人。”</br>  耿璇手指在舆图上,轻轻地敲击了一会,道:“但是我们也能改变战略,草原上的人,最主要的是游牧,是居无定所,这是其一,其二是水源,如果我们能偷袭鞑靼后方,再切断水源,或许能逆转这一切。”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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