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br> 火海还在继续,东南风持续吹拂。</br> 风卷起大火,彻底地把山顶覆盖,火光还有往山下覆盖的趋势,炽热的气息,搭配上天空中太阳的热辣,真的能把人烘烤一遍。</br> 山上逃亡的士兵,此时满身汗水。</br> 山下埋伏的士兵,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感到热辣,但是山下的所有火器,全部准备好了,等的就是山上的人下来。</br> 他们瞪大双眼,眼神里透露出强烈的渴望,仿佛一头头饿狼,看到数不清的小绵羊正在山上冲下来,要成为饿狼的午饭。</br> “近了!”</br> 李景隆虽然还是第一次带兵出战,但是理论知识很丰富,此时占尽优势的又是己方,简单地判断一下敌我双方的距离,进入到火器的打击范围内,马上喝道:“动手!”</br> 轰……</br>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就在山下出现。</br> 迫击炮和火箭筒,同时开炮。</br> 迫击炮这东西,在那天军演过后,朱炫就交付了一大批给兵部,首先装备到京营,此时李景隆北上支援辽东,也带了不少在军中。</br> 不过火箭筒是朱炫的亲卫营带来的。</br> 亲卫那边,也带有部分迫击炮。</br> 炮弹一起往山上轰击,正在冲击下山的敌人,当场被炸了一片,跑在最前面的,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最后连尸体都没有完整的。</br> 第一轮轰炸,就让冲下山的士兵感到惊慌失措,狼狈地往后退,不敢再往前。</br> 但是后面的人,还在往山下冲,他们很快便拥挤在一起。</br> “快冲出去!”</br> “再不冲,山上的火烧下来,我们都会被烧死!”</br> “前排的人,开枪,用子弹掩护,打下去!”</br> 张玉不得不撕扯着嗓子高呼道。</br> 他的呼声,在火炮的爆炸声音中,远远传出去。</br> 那些手持步枪的士兵没办法,只能拼命地往前冲,开枪为后面的大部队打掩护,子弹不断往山下射出去,企图打压开炮的士兵。</br> “他们还有步枪。”</br> 李景隆眼眸一眯。</br> 步枪只有明军才能拥有,其他人不可能得到。</br> 但是这支部队也有步枪,更耐人寻味。</br> 严冠已经能想到,山上的步枪是从哪里来的,赶紧让身边的锦衣卫做好记录,到时候不管朱炫会不会上报,作为锦衣卫还是必须要上报给陛下。</br> 子弹不断打下来。</br> 炮弹也不断打上去。</br> “开炮!”</br> “开枪!”</br> 李景隆没想过,要放过山上的人。</br> 他们的步枪,也举起对准山上,子弹开始往山上面打击。</br> “快走,大火快烧过来了。”</br> 朱能高呼说道。</br> 他们回头往山上看去,只见大火真的要烧下来。</br> 火海凭借风势,不断地扩展,很快烧到他们的身后。</br> 士兵们再也不管什么火炮,不得不迎着炮火冲出去,为了逃命,也为了活命,他们顾不上其他,也不管这么多了。</br> “快走!”</br> “跑啊!”</br> 士兵们一股脑地冲击山下。</br> 手持步枪的,依旧开枪打掩护。</br> 山上山下,都有士兵损失。</br> 但是山上的损失更多,基本一炸就是成片地被炸倒了。</br> 不过,还是让张玉他们,冲下山了。</br> “快走!”</br> 丘福喝道。</br> 双方的距离一旦拉近,迫击炮的作用便减弱了,只有火箭筒还能短距离地继续轰击,以及步枪的射击。</br> “走!”</br> 张辅也喝道。</br> 他们狼狈地冲击出去。</br> 大批的士兵,护在他们几个将领的身边,用人墙作为掩体,不得不牺牲大部分人来突围。</br> “继续冲!”</br> “不要反击,不要恋战,冲出去即可!”</br> 张玉继续在下令。</br> “截杀!”</br> 李景隆哪能让他们都逃了。</br> 如果捉了几个,能够证明这支部队背后身份的人回去,对朱炫大有好处,这种大好的机会,绝对不能放过。</br> 李景隆指挥士兵,前去截杀。</br> 张玉他们见了,一边安排突围,一边让人断后。</br> 那些有步枪的士兵,便是负责断后,开枪打出去,把李景隆截杀的士兵打倒了不少人,不过李景隆马上下令让人用火箭筒轰出去。</br> 炮弹落在敌人当中,也炸没了一片人。</br> 双方便是如此,互相拉扯作战。</br> 领军能力方面,张玉等跟随朱棣的百战将领,实力可以秒杀李景隆这个只懂得纸上谈兵的人。</br> 理论知识再扎实,但是到了真正的战场上,看到战局的变幻,李景隆第一次指挥作战,还是容易出现混乱,而严冠不懂领军打仗,只是来盯着李景隆的,帮不了什么忙。</br> 盛庸有能力,但也是听李景隆指挥,能力发挥不出来。</br> 最后,张玉带领五千多人,狼狈地往北边逃出去了。</br> 一共五万多人,在下山冲击,还有逃亡、断后的时候,被李景隆带领火器干掉了四万多,只剩下十分之一可以逃出去。</br> “可恶啊!”</br> 李景隆手忙脚乱的,看到让敌人逃出去,很不爽快地说道。</br> 不过看到歼敌的数量那么多,好像也不错,算是个功劳,他也就不再追赶,张玉他们是持续往北边逃跑,再追着北上就担心不熟悉地形有危险。</br> 这个时候,阿尔干山,完全陷入火海之中。</br> 山上那些尸体,也都被火海吞噬,被烧成灰烬。</br> 战局便是如此,慢慢平息下来。</br> 李景隆赶紧带兵回去,上报这一战的结果,道:“殿下,是臣无能,让他们逃出去了。”</br> “算了!”</br> 朱炫对这个结果也不意外,李景隆的能力,确实比不上四叔部下的将领,又道:“能杀敌那么多,也足够了,他们即使逃出去,也不敢继续在这里掀起风浪。”</br> 朱棣能有那么多私兵,可以吞并那么多人,已经是极限了。</br> 让他再发展一次,不可能再发展起来,更别说发展到这个程度。</br> 不过灭了四叔那么多人,如果让他知道,一定会吐血了。</br> 朱炫居然有点期待,朱棣会是怎样的反应,有点想去北平走一趟,那么就决定去北平看看,也好继续敲打一下四叔。</br> “殿下,有一句话,臣不知道当讲不当讲。”</br> 李景隆犹豫着又道:“山上的人有火器,那些火器的来历不明,刚才在战场上,还能看到我们淘汰下来的步枪,有点不太对啊!”</br> 明军之中,逐渐普及自动步枪。</br> 对于之前的三八大盖样式的步枪,确实是进入淘汰的状态,只有边军还没来得及替换,也许是老朱暂时不想普及给边军那些塞王。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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