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那些勋贵,只有汤家的人,来拜访一下朱炫。</br>  不过这也正常,上次朱炫回来祭祖,只去拜访过汤家,如今汤軏再来没什么问题,但是看到汤軏如今的身体情况,他感到了担心。</br>  好像随时有可能,人都没了的感觉。</br>  这个情况,比上一次来祭祖,朱炫看到的差很多。</br>  汤軏的身体不太行,生病了一次,至今还没能缓过来,朱炫突然想到,汤和的儿孙辈都是活不长久,导致后来爵位都没有人继承。</br>  大概是因为,家族遗传,身体不太行。</br>  朱炫带领汤軏到正堂上,喝道:“来人,赐座!”</br>  马上有下人搬来了一张椅子,再扶住汤軏坐下。</br>  “多谢殿下!”</br>  汤軏有气无力地说道:“臣没事,还能站一站。”</br>  “信国公如此,就和我见外了。”</br>  朱炫郑重地说道:“老信国公和皇爷爷称兄道弟,信国公就是我的长辈,对待长辈我也应该如此。”</br>  汤軏一听,感激涕零,眼圈都红了,连忙地摆手道:“臣不敢,能得到殿下如此厚待,已经是臣的福分,唉……臣也不知道,还能活到什么时候。”</br>  朱炫想了想说道:“信国公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的身体不太好,但是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信国公愿不愿意听。”</br>  “臣当然愿意!”</br>  汤軏点头道。</br>  朱炫又道:“信国公应该听说过,我在应天的人民医院,当年天花事件可以得到解决,全靠医院的努力,不如信国公去应天住上一段时间,到医院里休养一下?”</br>  汤軏早就听说过,应天人民医院的大名,医术在整个大明范围内是最好的,阎王要你三更死,人民医院敢把你留到五更,其实甚是向往,小心翼翼地问:“殿下,臣可以回去吗?”</br>  没有传召,他哪敢去应天。</br>  再加上汤家一直很低调,急流勇退,不主动地提起回京看病。</br>  “当然可以!”</br>  朱炫点头道:“如果信国公信我,等我回去的时候,你跟着一起,皇爷爷一定会同意的。”</br>  汤軏起来躬身道:“多谢殿下!”</br>  “信国公不用如此!”</br>  朱炫让他继续坐下来,想了想又道:“信国公对佛寺的事情,知道的有多少?”</br>  定远距离凤阳不远,那边的事情,汤軏当然是知道的。</br>  勋贵、地主和官员,与佛寺勾结,把田地挂靠在佛寺上面避税,事情相当严重,他就知道会有被曝光的一天。</br>  “臣的汤家一直遵守大明政令,大明让臣怎么做,臣就怎么做,不敢抗旨。”</br>  “据臣所知,整个凤阳府,除了汤家,就耿家不敢这样做。”</br>  “其他那些勋贵家族,实在是……唉!”</br>  “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若是说得太多,臣又会成为勋贵之中的公敌。”</br>  汤軏无奈地说道。</br>  这些年里面,不是他不想把这件事上报,而是实在不敢。</br>  就怕得罪了其他勋贵。</br>  尽管汤家的声望很高,在老朱面前的地位也高,但汤和已经没了,将来等朱元璋也没了的时候,他们汤家或许会过得很艰难。</br>  “我明白了。”</br>  朱炫也就不再为难汤軏。</br>  “殿下!”</br>  此时,雷纲进来道:“耿家耿瑄,在外面求见。”</br>  这个耿家,正是汤軏说的那个耿家。</br>  也就是耿炳文的家族。</br>  耿炳文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耿璇在他的麾下,担任新军水军都指挥使,有一定的能力,把海军管理得很不错。</br>  耿家和汤家差不多,尽管耿炳文没有急流勇退,但他们不折腾,一心忠于大明。</br>  就这样足够了!</br>  “快有请!”</br>  朱炫说道。</br>  不一会后,耿瑄进来了。</br>  “拜见皇太孙殿下!”</br>  耿瑄跪下来磕头道。</br>  朱炫说道:“起来吧!”</br>  耿璇起来的时候,就看到身边坐着的汤軏,作揖道:“原来信国公也在,见过信国公!”</br>  汤軏微笑地点头回应。</br>  “臣听说殿下昨天就来了,但是昨天臣还在外地,今天早上匆忙赶回来,因此来晚了,还请殿下赐罪!”耿璇说着,又躬身一拜。</br>  “无罪!”</br>  朱炫说道:“我回来凤阳,只是为了祭祖,不需要太多的礼仪,也不用太铺张浪费,随便一点即可!”</br>  他就和他们,简单地聊了一会。</br>  顺便再问一问,如今凤阳的情况。</br>  凤阳是老朱龙兴之地,也是很多勋贵的老家。</br>  这里的田地,大部分是用作赏赐的用途,除了皇家田地,八成的作为赏赐,赏给了那些勋贵。</br>  当然也有部分勋贵,因为胡惟庸案被削了,全家被杀,那么田地被收回来,变成了皇家的,偶尔再拿一些来赏赐出去。</br>  因此,凤阳的勋贵,在凤阳田产无数。</br>  若是按照田亩交税,他们每年都需要给出一笔巨款,那可是个天文数字。</br>  朱炫知道他们不愿意交税的原因,只想方设法地逃避。</br>  因为舍不得拿出这笔钱和粮。</br>  田地越多的勋贵,交的税越多,尽管不会让他们吃不起饭,买不起衣服,但越是有钱的人,越贪钱和吝啬,他们就是单纯的不想交。</br>  和佛寺勾结,成了最好的方法。</br>  朱炫送走了他们,对凤阳的田地构成,也有了大概的了解。</br>  “怪不得皇爷爷那么喜欢杀勋贵。”</br>  “胡惟庸一案,杀的勋贵多不胜数。”</br>  “蓝玉案也杀了不少。”</br>  “不过现在蓝玉没事,那些勋贵自然死不了。”</br>  朱炫心里在想。</br>  正是因为勋贵得到的太多了,又有权力和声望,除了很容易对朝廷带来影响,还占据了很多资源,找个罪名杀一批是最好的做法。</br>  除了这些开国勋贵,还有部分江南地区的豪门地主。</br>  这部分人也是个麻烦。</br>  那些豪门地主积累了那么多年,家底丰厚,土地兼并的数量多不胜数,江南人士最喜欢读书,朝中官员很大一部分来自江南地区。</br>  各种优势条件叠加之下,这些豪门地主,可以为所欲为。</br>  “摊丁入亩的做法,皇爷爷当年改得很强硬,甚至暴力。”</br>  “但是改得不彻底,遗留下来的问题并不少。”</br>  朱炫心里又在想。</br>  要不是自己回来祭祖,还发现不了遗留的问题。</br>  这些都得改,把摊丁入亩进行到底,其实要改也很容易,强势一点即可。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本文链接:https://www.wxc8.com/161_161121/7336870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