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br> 朱炫起来之后，先去给老朱请安。</br> 现在的老朱，已经没有任何要上朝、以及处理朝政的意思，除非有朱炫处理不来的事情，或许会出手帮一帮，其他时候就在乾清宫享福了。</br> 朱炫请安完毕，就去负责上朝。</br> 作为完全监国的皇太孙，这已经成了朱炫最基本的工作。</br> 朝堂上提出的问题，大多不是最重要的，如果有什么特别重要的问题，他们早就商量得差不多，不会一直留到朝堂上再处理。</br> 只不过，今天在朝堂上，郁新提出一个，重新整顿大明所有贸易区的建议，听起来倒是不错。</br> “我们大明的贸易区，如今数量越来越多，每天进出的钱货数额巨大。”</br> “所有贸易区内，进行的都是对外贸易。”</br> “在其中很容易滋生腐败问题，贸易区又是油水特别多的地方，每天都和钱打交道，哪能让人不生贪念？”</br> “特别是番禺的贸易区，长时间交给一个人管理，臣认为不妥！”</br> “驻扎在贸易区里的锦衣卫，也应该更换一批。”</br> ……</br> 郁新洋洋洒洒，提出了好几个贸易区的问题，也提出了一些解决的方法。</br> 但方法具体管不管用，暂时有待商量。</br> “郁大人说得对！”</br> 朱炫一边听，一边点头。</br> 贸易区发展壮大，很多问题有可能随之凸显。</br> 番禺贸易区那边，其实郁新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基本就是长时间交给岑璟负责，岑璟可是朱炫的大舅哥，如果真的要做点什么，下面的人敢反对吗？</br> “请殿下，重新查办、管理一次贸易区。”</br> 郁新得到了赞同，继续说道：“臣认为，先从番禺的开始。”</br> 番禺是第一个，真正发展起来的贸易区，根基很深，意义重大。</br> 当时陪着朱炫建设贸易区的元老，基本都在番禺那边，如果要查，那是最具代表性的。</br> 不是朱炫不相信岑璟，而是不相信人性。</br> 小贪小闹，可以不管。</br> 水至清则无鱼。</br> 但是贪得太多，搞得太严重，该怎么处理的，还是要怎么处理。</br> “可是要查，不能让当地人去查，而是我们京师这边出人。”</br> 朱炫依旧不反对，同意道：“查的人，必须和贸易区，没有任何利益关系，郁大人认为谁可行？”</br> 郁新郑重道：“如果殿下能相信臣，那就让臣去查，保证不会让殿下失望。”</br> 他还毛遂自荐，主动请缨去广州。</br> 好像对贸易区多有不满，甚至掌握了某些秘密那样。</br> 贸易区存在了那么长时间，必须经历一场严查，看里面是否有蛀虫。</br> “行！”</br> “麻烦郁大人南下一趟，我会安排好船队。”</br> “另外，我也会安排几个锦衣卫的人给你用，再给你一道圣旨，让广州那边的人，无条件服从郁大人的调查。”</br> “谁敢违令，郁大人可以把他们全部拿下，带回来给锦衣卫的诏狱审问。”</br> 朱炫同意说道。</br> 先看看郁新能查出什么，或者掌握了什么证据。</br> 如果真的有可能，那就用番禺贸易区来杀鸡儆猴，朱炫不可能再回去广州，但郁新可以。</br> “多谢殿下！”</br> 郁新领了这个命令，连忙地高呼。</br> 其他户部的官员，其实早就盯上了贸易区，他们认为贸易区创造的利益，说不定比现在上交回来的税收还要高，在那么巨大的利益之下，哪有人能忍住不贪？</br> 只要查一查，能挖出成片的人。</br> 户部给事中早就想弹劾，但苦于没有证据，又没有机会。</br> 他们这么做，倒也不是为了贪什么，以及争夺什么，就是单纯地认为，贸易区没有那么简单，发展那么长时间，容易形成铁桶一块，将来肯定不利于大明税收。</br> 倒不如趁着发展初期，把这个铁桶打穿。</br> 朱炫也是这么想，同样有过差不多的考虑，在归化的时候，就曾让人去严查一遍。</br> 但是事情太多了，没有时间亲力亲为。</br> 看了一眼下面的人，递交上来的严查结果，觉得没问题就放到一边，但有没有问题，只有贸易区的人，才能知道。</br> “那就再查一次！”</br> 朱炫心里在想。</br> 也很不放心人性的贪婪。</br> 贪念是无穷无尽的。</br> 说完了，朱炫又注意到，蒋瓛好像在外面等着了，问道：“还有没有别的事情？如果没有，你们先退下！”</br> 他们没其他事情要上奏，很快全部退下去了。</br> “带蒋瓛到偏殿。”</br> 朱炫说着，往偏殿走去。</br> 蒋瓛从乱葬岗回来后，很纠结挖坟挖出来的东西，一个晚上都睡不好，天刚亮就要进来找朱炫上报昨晚的结果，一来可以领功，二来还想看看朱炫怎么想的。</br> 这些东西，不管怎么说，都关系到皇家的秘密。</br> 看朱炫想怎么查。</br> “蒋大人。”</br> 侯显刚出去，就看到等待蒋瓛，道：“殿下让你到偏殿。”</br> “好！”</br> 蒋瓛点头，跟随侯显来到偏殿，再跪下来一拜。</br> “免礼。”</br> 朱炫问道：“那么早来找，有结果了？”</br> 蒋瓛说道：“又找到了一些线索。”</br> 他把昨晚的发现，很详细地说出来。</br> 听完了所有，朱炫也感到有些意外。</br> 朱允炆书信的背后，确实没有这样简单，没想到一封书信，还能挖出那么多内幕。</br> 如果让韩钧他们知道，这样弄巧成拙，现在会不会后悔莫及呢？</br> 应该很后悔！</br> “你们觉得这是为何？”</br> 朱炫消化了一下这些线索，就问道。</br> 蒋瓛说道：“一个棺材里面，出现两个人的骨头，很不正常，说明衡王府里面，还有一个太监死了，但府中没有少了的人，说不定那个死了的太监还被人取代了。”</br> 这是他一个晚上睡不好，而想出来的结论。</br> 除了这一点，蒋瓛想不到其他。</br> 这样也能很好地，解释了两个太监尸体的问题。</br> “那么你认为，除了张星，第二个太监的尸体，可能是谁的？”</br> 朱炫又问。</br> “臣初步判断，可能是赵大，他被杀了，再被取代，但具体怎么样，还是要查明才能确定。”</br> 蒋瓛暂时还给不出一个具体完整的答案。</br> 又怕现在说的，和到时候查出来的不一样，再一次让殿下失去对他们锦衣卫的信心。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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