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br> 一个农户，买了不少东西，准备回家过年，和老婆孩子，吃一顿好的，走得比较匆忙，只为赶回去吃上年夜饭。</br>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他看到一个挺大的包袱，就掉在路边。</br> “这是？”</br> 农户蹲下来，打开包袱看了看。</br> 只见里面的是五件很漂亮的羊毛披肩，看上去是被穿过了，但还是很干净，并没有很脏，摸了摸很暖和。</br> “应该是什么人掉下来，现在就是我的了，正愁没有衣服过冬。”</br> 农户没有什么拾金不昧的想法，看到那么好用的东西，直接据为己有。</br> 他也不觉得，别人穿过的衣服，自己再穿会不合适。</br> 这样的羊毛披肩，他们从来没见过，平时穿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突然有那么漂亮的衣服，那是求之不得。</br> 回到村子里。</br> 这个农户一边走在回家的路上，还一边和村子里的人打招呼。</br> “我回来了。”</br> 走进家门后，农户就把捡回来的衣服拿出来：“你们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br> 差不多在同一时间里。</br> 城内的街道上，一个冷得浑身颤抖的乞丐，走在被积雪覆盖的路面，手里拿着个破碗，到处行乞，想讨一碗年夜饭吃。</br> 这个时候，一架马车，急促地从他身边走过，还差点撞上去。</br> “走那么快，赶着去送死啊？”</br> 乞丐骂骂咧咧，想把自己的破碗，用力往马车砸过去，发泄一下心里的不满。</br> 想到破碗又是自己吃饭的工具，他不舍得，只能收起来，放下这个念头，不过就在此时，一个包袱，从马车上掉落，并且在地面的积雪上滚了几圈。</br> “喂……”</br> 乞丐想提醒马车的主人，东西掉了。</br> 但是想到马车差点撞到自己，车上的人很可恶，他咬了咬牙，不打算提醒了，将那个包袱打开，只见里面是好几件棉袄。</br> “这是好东西啊！”</br> 冷得颤抖的乞丐，此时终于不抖了。</br> 他赶紧穿在身上，感到一阵暖意袭来，大叫舒服。</br> 于是乎，乞丐就裹着这件棉衣，继续行乞，快把城内全部走了一遍，最后终于讨到一碗冷饭，一些淋在冷饭上的肉汤，在一个大户人家的门头下，以路灯照明，吃了饱饱的一顿。</br> 对于乞丐来说，今晚不知道多幸福。</br> 类似的事情，不仅在京师城内出现。</br> 在城外的乡村，以及应天府治下的几个县城，都有发生。</br> 有一些人，或者乞丐，无缘无故，捡到了一些衣服。</br> 不是棉衣，就是羊毛大衣，或者羊毛毯、披肩等。</br> 捡到的都是一些家境贫寒的百姓，舍不得丢弃，绝对会带回家里。</br> 丁谷刚和刘信二人，改头换面地出现在应天街道上。</br> 锦衣卫今晚也安静下来了，在外活动的人，数量不如以往的多，他们并不担心被发现，此时正看着，那个捡了棉衣的乞丐，还在灯笼之下吃着冷饭菜汁。</br> “草原上一个部落，发生了天花，正好给我们带来了机会。”</br> 刘信问道：“丁兄发烧好了吧？”</br> 丁谷刚说道：“早就好了，穿一会天花病人的衣服，我们染上程度不算严重的天花，以后就再也不会感染，也就不怕应天府天花大爆发，留两件到时候安排人送去给朱允炆，方便他献功。”</br> 刘信道：“我知道怎么做，只是以衣服的方式，把天花散播出去，好像也不怎么样吧？我们穿了衣服，发烧两三天就好了。”</br> 丁谷刚淡定道：“刘兄就放心吧！那些衣服，毒性更强，和我们的不一样。明天一早，肯定会出现很多发烧的病人，到时候我们再看应天府的热闹。”</br> 刘信大笑道：“这个热闹，一定很精彩。”</br> 普通百姓的死活如何，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br> 就算全部死了，也不会感到心软。</br> “我们真的要这样吗？”</br> 唐赛儿就心软了，很害怕到时候会死太多的人。</br> 丁谷刚冷哼道：“不这样，要如何？你找个时间，去和朱允炫接触，悄无声息地把天花传给他，或者引他到天花正在爆发的地方，我要先让他死。”</br> 天花的致死率很高，存活率极低。</br> 染上了，基本和等死没区别，这就是丁谷刚要杀朱炫的方法。</br> “好吧！”</br> 唐赛儿只好同意，但看着那么多人去死，她真的不忍心。</br> 作为白莲教未来的圣母，她的想法，其实也挺圣母的。</br> “不过我们找那个草原部落买衣服的时候，发现还有另外一个，大明人也去买。”</br> 刘信说道：“我们的人追查了一下，那个买衣服的人，把衣服密封在一个坛子里，最后也是送回应天，好像是朱允炫那个医院的人，那件衣服，再也没有出现过。”</br> “朱允炫要天花病人的衣服做什么？”</br> 丁谷刚思索了一会，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br> 第二个计划，也叫做候补计划，就这样出现了。</br> ——</br> 宫内。</br> 朱炫他们，还在开开心心地吃年夜饭。</br> 对于外面发生什么，一概不知，也不清楚，一场灾难，正准备在应天府爆发，将会死很多人。</br> 就算有病毒带回来，也不是霎时间就能爆发，需要一定的时间发展。</br> 拜年完毕了，朱元璋就让徐兴祖上酒菜。</br> 那些太监，端着琳琅满目的酒菜过来，放在那些皇子皇孙前面的桌子上。</br> 有了朱炫的改变，现在的大明有钱了，年夜饭丰富很多。</br> 不过一年里面，老朱也只有在今天晚上，会奢侈一下，平时该省的还是得省，一年一次没所谓了。</br> 朱元璋发表一下讲话，就让他们继续吃喝。</br> “大哥，我要去二哥和小弟那边。”</br> 朱允熞看到朱炫他们，聊得那么开心，就想跑过去凑热闹。</br> 但是朱允炆脸色一冷：“你敢过去，以后别回来了。”</br> 朱允熞被吓得一跳，马上低下头来。</br> “他们，是我们的仇人。”</br> 朱允炆冷声道：“母妃是因为朱允熥死的，你敢过去，以后就不是我的亲弟弟。”</br> 至于朱炫，他知道，很快就是个死人了。</br> 朱允熥不杀，也方便他以后，折磨报仇。</br> 朱允熞不敢和大哥争辩，只好低下头。</br> “允熙也不能去。”</br> 朱允炆轻哼道：“都安安静静地坐着，吃完饭了，再回去给母妃上香。”</br> “是！”</br> 他们齐声说道。</br> 大哥的话，他们不敢反对。</br> 只是不太懂，为什么兄弟之间，会变成这样。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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