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相信，而是验证。”</br> 朱炫解释道：“神棍不是说自己很厉害？我要用实际情况，打他的脸。”</br> 其他各地的消息送到番禺，需要一定的时间。</br> 情况怎么样，再过两天就有结果了。</br> 他们在城内巡视得差不多了，就来到贸易港，安抚一下其他外商和商人的情绪，再和伍永丰他们讨论洪水造成的损失，以及给出的各种赔偿等，这些损失在他们能承受的范围，问题不大。</br> “我们的货物，也有部分受损了。”</br> “幸好不是特别值钱的东西，损失不大。”</br> “我们损失最大的，还是补偿外商的船只。”</br> 岑璟说道。</br> 朱炫说道：“补偿不能少，给他们一点好处，将来他们才能把更多的利益，带来我们大明。”</br> “奸商！”</br> 岑花在旁边吐了吐舌头。</br> 岑璟听了，斥责道：“花儿，不要乱说话。”</br> “花儿只是开玩笑，岑兄不用那么严肃。”</br> 朱炫没有责怪的意思，又吩咐了他们其他事情，就带上岑花离开贸易港。</br> 看到他们形影不离，岑璟笑得很开心。</br> 伍永丰羡慕道：“岑兄，以后不要忘了我。”</br> “伍老爷放心，我一定不会！”</br> 岑璟说着又笑了。</br> 回到城内。</br> “多谢殿下！”</br> 朱炫所过之处，那些安定下来的百姓，纷纷高呼，表示自己的感激。</br> 他们是发自内心的感激，殿下尽力救灾，还掏钱给他们重建家园，这一份恩情，一辈子都忘不掉。</br> “你们客气了。”</br> 朱炫亲切地回应。</br> 回家的路本来不算远，但朱炫走了差不多一整天。</br> 万民爱戴，原来是这般感觉。</br> 朱炫看到百姓们的笑容，心里很舒服。</br> 怪不得皇爷爷一直强调要为民，当一个掌权者真正能做到为民的时候，人民一定会爱戴掌权者。</br> 荀子说得很对，君舟民水。</br> 可惜荀子这个思想观念，历来不怎么受掌权者重视，因为荀子提议民在君之上。</br> “殿下看起来很开心。”</br> 刚回到家里，朱炫就去找季文靖。</br> 看到朱炫走进来时，季文靖摇头说道：“但是很快开心不起来了。”</br>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开心不起来？”</br> “因为我对自己的卜卦有信心。”</br> 季文靖自信满满道：“殿下还是做好准备，应对接下来的麻烦吧！”</br> 朱炫说道：“我也对自己的救灾安排有信心，不会有麻烦。”</br> 时间很快，又过了一天多。</br> 严冠带了一份关于季文靖的调查结果回来。</br> 锦衣卫在那些乞丐里面询问了一遍，季文靖确实在番禺当了很久的乞丐，这一点暂时没有问题。</br> 但是关于季文靖其他方面的调查内容，朱炫暂时还没有结果。</br> 季文靖这几年是当乞丐的，居无定所，有些事情不好查。</br> 只能等姚广孝那边的回应了。</br> 可能是被季文靖的话影响了，朱炫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即将会发生什么大事。</br> 这样不安地又等待了两天。</br> “殿下，不好了。”</br> 徐奇来不及让人通传，便匆忙地走进来说道：“出事了，南边出事了。”</br> 南边，出事？</br> 这两个敏感的词，使得朱炫激灵起来，问道：“怎么了？”</br> “顺德出事了。”</br> “当地的河堤崩塌，江水上涨而倒灌进城，浸泡了城池，以及所有村子、庄稼等，受灾很严重，不少百姓的粮食都被泡没了。”</br> “当地的官员，只能让人来求救。”</br> 徐奇急切地说道。</br> 还真的出事了。</br> 顺德就在番禺西南边。</br> 似乎让季文靖说对了，朱炫心里大震，和岑花对望了一眼。</br> 岑花同样大惊。</br> 那个神棍好像有点本事，阴阳术数，占卜算卦等东西，真的有那么神奇吗？</br> “马上安排人开仓赈灾。”</br> 朱炫急切道：“先放粮安抚百姓，再修河堤……不对！我记得顺德的河堤，修筑的进度不比番禺附近的差，怎么可能还会缺堤？”</br> 番禺城内外的河堤，固若金汤，顺德那边的不可能缺堤。</br> 徐奇说道：“当地官员在书信上说，缺堤的是没有修建好的河堤。”</br> 朱炫暂时不管河堤，救灾为重，又道：“徐大人先安排救灾，具体情况如何，我另外再查。”</br> 徐奇得到朱炫的命令，很快便离开了。</br> “严冠，派锦衣卫去顺德查。”</br> 朱炫不相信，顺德那边的河堤会崩塌缺堤，根据他们送来的进度来分析，真的不该如此。</br> 直觉告诉他，顺德的事情没有如此简单。</br> “属下这就去安排。”</br> 严冠说道。</br> 等到他也出门了，岑花不可思议道：“殿下，我们怎么处置那个神棍？”</br> 那个神棍，好像有点真本事。</br> “去找他！”</br> 朱炫说着，直接往偏院走去。</br> 看到他进来的瞬间，季文靖就猜到了什么，问道：“请问殿下，是否出事了？是否被我算对了？”</br> 朱炫的情绪稳了稳，看向对方，沉默一会道：“确实被你算对了，你是如何算出来的？”</br> 对方的算卦能力，超出了朱炫的认知范围。</br> 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是否真的存在？</br> 再来看季文靖的时候，朱炫的眼神变了，从最开始的怀疑，变成现在的半信半疑。</br> “哈哈……”</br> 季文靖注意到朱炫的变化，起来说道：“其实我故弄玄虚骗了殿下，哪有如此精准的卜卦？我之所以敢断定会出事，是因为我很了解顺德的情况。”</br> “你是说，不是算出来的？”</br> “如果不是卜算，你又如何确定顺德会出事？”</br> 朱炫追问道。</br> 这个神棍，原来还是神棍。</br> 只是装神弄鬼忽悠人。</br> 朱炫盯着对方，想要一个答案。</br> “很简单，殿下应该把我查过了一遍，我来番禺之前，曾在顺德待过，很清楚顺德当地的官员什么德行。”</br> “怎么说呢？”</br> “当地官员完全没有好东西，只要给他们条件，什么都敢贪。”</br> “就算是陛下的钱和粮，他们也是说贪就贪。”</br> “殿下筑建河堤拨下去的钱，可能还不够他们贪。”</br> 季文靖慢悠悠地说出真相，又道：“我还认识了两个从顺德来番禺的乞丐，从殿下去年开始筑河堤的时候，当地知县就拖欠工钱，贪污粮食，殿下给他们的钢筋水泥，转手就被贪没了。他们拿回去修筑自己的祠堂、府邸，或者暗中卖给其他商人，再用普通黄泥掺和水泥，应付河堤的工程，在涨水的时候，河堤能不缺堤？”</br> 他正是根据这些信息，判断台风过境，一定会出事。</br> 朱炫很难以置信，在自己眼皮底下，还有人敢贪自己的东西。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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