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一天。</br> 天气寒冷依旧，北风呼啸，卷起漫天飞雪。</br> 但是京营内的士兵，充满了热情，今天正是皇子皇孙们练兵检阅的日子，又有热闹可以看了。</br> 朱元璋今天很难得地没有上朝，等到太阳出来了，天气转为暖和的时候，带领一群保护自己的锦衣卫和金吾前卫，出城来了京营，准备观看士兵检阅，见识一下大明皇子皇孙亲兵的强盛。</br> 京营早就清空了数个校场，营里的士兵，聚集在校场四周观看。</br> 朱元璋坐在高台上，考虑到寒冷的北风，朱炫还用木板做了一个，用来挡风的木墙，还让人准备好虎皮大衣，担心皇爷爷受冷感冒了。</br> 那些皇子皇孙们，在封地有亲卫的全部来了，所有亲卫集合完毕。</br> 他们同样不觉得冷，反而很兴奋，因为能在朱元璋面前表现一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br> 没有亲卫的皇子，此时在高台上，坐在老朱身边。</br> 朱炫的亲卫，早就让李牛集合完毕，在台下等待，他没有像其他皇叔一样，在下面再三叮嘱士兵，而是陪在皇爷爷身旁。</br> 前来观看的人，不仅只有皇子皇孙们，一些公主驸马也来了。</br> 除了部分兵部的人，来的大多是老朱家的亲戚，算是家族团建了。</br> “三哥，四哥。”</br> 这个时候，朱炫看到朱允熞和朱允熙走上高台，迎着过去打招呼，又好奇地问：“怎么只有你们，大哥呢？”</br> “小弟。”</br> 朱允熞给人的感觉，确实成熟了很多，打个招呼之后，带领弟弟来到朱元璋面前躬身行礼道：“拜见皇爷爷，诸位皇叔和堂兄……”</br> 他们兄弟二人，给在场的长辈全部行礼一遍。</br> “好了，你们不用客气。”</br> 朱元璋让他们坐下来，也问道：“允炆呢？”</br> 朱允熞还是有些怕了皇爷爷，心里嘀咕了下，用一种不安的语气轻声道：“回皇爷爷，大哥说身体不适不能来。”</br> 什么身体不适，不能来，其实只是借口。</br> 朱炫一听便明白，朱允炆这是不想来。</br> 也许这里有很多，他不想见的人。</br> 也许火车那天，皇爷爷没有带上他，现在很生气和不爽。</br> 闻言，朱元璋脸色微微一沉。</br> 朱炫能想到的，他当然也可以。</br> 那个大孙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他能不计前嫌派人去请了，居然还不肯来。</br> 朱允熞看到皇爷爷好像生气了，心里暗叫不好。</br> 大哥这是要把他们害死了。</br> 不过，注意到朱允熞和朱允熙在自己面前，一副惶恐和惊慌的样子，朱元璋怒气烟消云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孙儿畏惧自己，如同畏惧老虎那般，作为皇爷爷他认为很失败，也就没有责怪什么。</br> “云奇，安排太医去给允炆看看。”</br> 朱元璋满脸关心地说了一句，又道：“允熞，允熙，你们不用拘谨，咱好像很久没见过你们了。”</br> 朱允熙轻声道：“上一次皇爷爷和我们见面，还是在去年除夕，吃团年饭的时候。”</br> 闻言，朱元璋心里一哽。</br> 以前不满吕氏，恨屋及乌，连自己亲孙儿都忽略了。</br> 现在被小孙儿提醒，确实很久没关心过他们。</br> “是皇爷爷错了。”</br> 朱元璋满脸愧疚，轻声道：“是咱冷落了你们，皇爷爷对不起你们。”</br> 朱允熞连忙说道：“皇爷爷是大明之主，要面对的是整个天下，没有对不起我们，我们也不敢这样想。”</br> 听到他还给自己找理由，朱元璋哈哈一笑，拉住他们的手又道：“你们坐在咱的身边，有什么想和咱说的，尽管开口，知道吗？”</br> 朱允熞本来还想帮大哥求情，但考虑到最后，又怕适得其反，还是算了。</br> “孙儿知道了。”</br> 朱允熞点头道：“皇爷爷冷不冷？孙儿把衣服给你。”</br> 朱元璋笑道：“咱不冷，你们穿，检阅快开始了，等会你们也要认真看看，你们皇叔、堂兄弟的兵力有多强盛。”</br> 一般来说，藩王的兵力越强，朝廷会越担心。</br> 但是，老朱一点也不担心藩王的强盛，在他的理想世界里面，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认为自己一家子，可以和和睦睦，共同守卫大明。</br> 对自己老朱家，想象得太美好了。</br> 朱炫问道：“皇爷爷，可以宣布开始了吗？”</br> “那就开始吧！”</br> 朱元璋期待地说道。</br> 其他皇子皇孙，此时也都期待地看向校场。</br> 大明检阅士兵，是不可多得的机会。</br> 即使天气寒冷，他们也感到浑身热辣。</br> “开始！”</br> 朱炫拿起令旗一挥。</br> 咚咚咚……</br> 巨大的战鼓，在校场上被敲响。</br> 鼓声激荡，震荡得飘下的雪花颤抖了好久。</br> 声音远远地传开，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里，带来了一阵阵热血。</br> 军人们早就热血沸腾。</br> “按长幼顺序，老四的兵先出。”</br> 朱元璋传令道。</br> 等待检阅的皇子们得到命令后，朱棣给张辅叮嘱了两句，再敲响了自己方阵的战鼓，一千士兵整齐地走出军阵，往校场的中心走去。</br> 燕王的队伍，整齐有序，战意高涨。</br> 先演练了一下行走的方阵，他们再演练排兵布阵等。</br> 特别是张辅，露了一手强硬的马上功夫，一边跑马一边骑射，箭无虚发，十多个箭靶连续被他射倒。</br> 连续拉弓十多次，准头还能保持得那么好，手臂也不酸麻，让京营的不少武将，包括蓝玉他们高看了一眼，觉得张辅绝对是个将才，可惜是朱棣部下的将领，没办法挖过来。</br> 张辅个人表演完毕，下面的士兵也开始展示一下，团队杀敌的战力。</br> 一轮演练完毕，张辅带兵退下去。</br> “好！”</br> 朱元璋用力拍手。</br> 燕藩的兵确实很强，特别是领兵的张辅，如此强硬的马上功夫，在对草原作战是超级有利，再有那百发百中的骑射箭术，可以秒杀不少将领。</br> “老四能打得鞑子乱跑，不是没有原因。”</br> 朱元璋激动地高呼道：“重赏老四，还有那个领军的，叫做……”</br> 朱高炽在旁边提醒道：“回皇爷爷，叫做张辅。”</br> “再重赏张辅！”</br> 朱元璋马上又说道。</br> “多谢陛下！”</br> 朱棣走出校场，带领张辅他们，跪下来领赏。</br> 一千士兵，一起山呼。</br> 不过挨打得开花的屁股还没好，跪下时还痛得朱棣满头冷汗。</br> 可以得到重赏，再痛也是值得的。</br>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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