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当然不是,殿下想太多了。”</br>  苏州知府周安晏连忙摇头,想要解释,又努力地表现出一个我真的没事的模样。</br>  “你确定,真的没有?”</br>  朱炫并不相信这货,看他的反应,明白苏州府之内,应该发生什么事情,这里一定有问题:“严冠,带他下去好好招待一下,我要知道苏州府发生了什么。”</br>  严冠上前,要把周安晏捉走。</br>  看到那飞鱼袍,绣春刀就在眼前,周安晏浑身一个颤抖,连忙道:“殿下不要啊!我……其实是有点事情,只是没想过要麻烦殿下。”</br>  “什么事?”</br>  朱炫饶有兴趣地问。</br>  周安晏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最终还是说道:“在我们苏州府之内,突然出现一些作乱的山贼,我们已经想好办法,派出卫所的士兵去镇压,不敢麻烦殿下。”</br>  在自己治理的范围之内,出现山贼作乱,很容易影响政绩,以后不仅得不到晋升,说不定还会被朝廷调查,让锦衣卫来查。</br>  毕竟一个地方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山贼?</br>  要不是出现天灾,就是人祸,苏州最近没有天灾,就有可能是人祸,比如官员无能,是个巨贪等等。</br>  就算事情和官员无关,但是上面派人下来一查,也能折腾没了半条命,会付出很多东西。</br>  为此,周安晏想着先不上报。</br>  他也想不到山贼刚出现,就得到小皇孙殿下来了苏州的消息,现在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殿下。</br>  因为朱炫来苏州,是为了商业,和山贼没有交集。</br>  “山贼?”</br>  “江南富庶之地,也有山贼作乱?”</br>  “最近苏州府没有天灾,那就是你们官员的问题,刚才周大人似乎想瞒报不告诉我,应该是你的问题吧?”</br>  朱炫首先说道。</br>  刚开口就说出了周安晏最担心,最不想听到的话,他赶紧跪下来道:“殿下,和我无关,这是张士诚的问题,那些山贼,都是张士诚的旧部。”</br>  “张士诚?”</br>  朱炫一听,还和曾经皇爷爷的敌人有关系。</br>  不过苏州是张士诚曾经的大本营,这里的商人、百姓,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面,对张士诚还是有一定的归属感,这也是老朱对苏州府那么不爽的原因之一。</br>  “严冠,带周大人回去府衙。”</br>  朱炫又道:“控制其他所有官员,让他们一起到府衙,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能离开。”</br>  “是!”</br>  严冠带领锦衣卫,很快行动起来。</br>  周安晏被控制着,带回府衙。</br>  其他的官员,陆续被带回来了,他们早就知道小皇孙要来,但是刚来就让锦衣卫捉人,无不提心吊胆。</br>  “周大人,山贼如何与张士诚有关?”</br>  朱炫好奇地问道。</br>  周安晏解释道:“那些山贼,都和张士诚的后人张复初有关,此人是我们苏州的商贾……”</br>  “等等!”</br>  朱炫打断道:“张士诚的后人还能留在苏州当商贾,你这个苏州知府是知道的,也无动于衷?”</br>  “这个……臣……臣该死!”</br>  周安晏又一次跪下来。</br>  其他的官员,不得不跪下。</br>  张复初可以把自己的家人,从海外带回苏州府,肯定没少给他们送上孝敬的钱财,苏州府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被打点好了。</br>  否则,张复初是做不到如此。</br>  朱炫早就知道张复初的存在,甚至连老朱也知道,不过老朱没有让锦衣卫来苏州大肆杀人,只杀张家的人,好像是想放过这件事。</br>  毕竟张士诚和方国珍的旧部,老朱愿意接回来,其他的并没有计较太多。</br>  不过苏州府的官员,此刻瑟瑟发抖,怕得额头都是冷汗。</br>  “行了,你们起来吧。”</br>  朱炫又道:“继续说下去。”</br>  周安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战战兢兢地起来,站在朱炫面前,低下头继续说道:“张复初带人进京诬陷殿下,被锦衣卫查出来之后,张家的人全部被杀,但是张家那些旧部得到消息,聚众造反,成了山贼。”</br>  朱炫问道:“张家旧部,是否皇爷爷前几年接回来的那批人?”</br>  “并不是!”</br>  “不是?”</br>  朱炫又问:“苏州府里面的张家旧部,还有那么多?不应该是被杀完了才对,难道说是张复初回来之后,暗中发展私兵?”</br>  “这个……”</br>  周安晏觉得,这也是个送命的问题,如果张复初真的暗中发展私兵,整个苏州府上下没有任何官员能够发现,就是渎职,监管不力,犹豫片刻,硬着头皮道:“臣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陛下接回来的人,我们查探过,也一直监视着,他们安分守己,只是日常耕作和生活,不再做其他。”</br>  “这就奇怪了。”</br>  朱炫觉得私兵的可能性很大,但不排除其他人借用张家的名义而这样做。</br>  周安晏心里实在怕得很,自己的命运如何,全捏在朱炫的手中。</br>  “那些山贼,都在何处?”</br>  朱炫又问道。</br>  没想到来了苏州,贸易区还没开始建立,就得帮苏州剿匪。</br>  不过贸易区的消息,已经传出去,其他那些商贾先过来聚集,给他们一颗定心丸,等到剿匪结束,再来折腾其他。</br>  “太湖边上的莫屋山,其实太湖里面的几个小岛,都被他们占据,人数好像有两千多。”</br>  “就在昨天,臣已经调用衙役,还有镇海卫的卫所士兵,想要尝试剿匪,试探那些逆贼的虚实。”</br>  “但是那些贼人,看到我们的人来了,转身往太湖上一逃,我们拿他们完全没办法。”</br>  “我们的船只不多,无法追出去。”</br>  周安晏又说道。</br>  朱炫说道:“两千多人的张家私兵,数量那么多,你们一点也发现不了,这个苏州知府做得好啊!”</br>  “臣该死!”</br>  周安晏都快哭了。</br>  其他的官员,也差点要哭出来,这样确实是他们的问题。</br>  但是按照他们的认知,张家不可能还有那么多人,这两千多人是怎么出现的,他们完全不清楚,总之就是要被张复初害死了。</br>  幸好他们认为,小皇孙殿下还是很仁慈,很好说话,没有马上把他们捉起来。</br>  “你要是真的知道自己该死,早就找棵树吊死算了,免得浪费大明的俸禄,养着你们这些无能的官员。”</br>  朱炫冷哼一声,目光在府衙里面,所有官员身上一扫而过,问道:“这边卫所的指挥使是谁?给我站出来。”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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