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能不能……不去?”</br>  夫人看到又要去打仗,为朝廷打仗,心里就慌得很。</br>  蓝玉为大明打了大半辈子的仗,最后是死是活,不也是要看朱元璋的心情如何,这样的仗,还不如不打,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庶人,过上普通的生活,别无他求。</br>  “其实我们现在这样,真的很好了。”</br>  夫人紧张地抓住蓝玉的衣袖,满脸舍不得,又道:“能不打,还是不要打了吧?”</br>  蓝玉摇头道:“你一个娘们,懂个屁!我去打仗,也不全是为了大明,是为了我的抱负,我唯一想的,就是重回战场,这是我最大的乐趣,你们不懂的!”</br>  另外,他还有其他打算。</br>  现在的皇太孙殿下,对他们蓝家还算不错,也不厌恶,更不会报复,也许这是看在朱允熥的份上。</br>  如果蓝玉再为朱炫出战,打完这一场仗,战功就是重新计算,也算是在朝廷上,再挂上一份功劳,将来他死了,他的儿孙,依靠这份功劳,应该还可以活得更好一些。</br>  蓝玉觉得,朱炫还是仁德的,比起朱元璋,好太多了,朱炫不会亏待自己未来的儿孙。</br>  为儿孙考虑的事情,蓝玉没有说出来,又道:“咱又不是杀不动,不就是打仗,有什么不能打的?如果死在战场上,那就是咱的命,咱也乐意,如果还能回来,咱还不甘心呢!”</br>  “儿子!”</br>  夫人只能看向蓝春。</br>  蓝春能理解蓝玉的心思,也知道蓝玉非去不可,无奈地摇头道:“圣旨已下,抗旨可能是死罪,娘,你就让爹去吧!不去打一场,我爹会心心念,无法安宁下来。”</br>  夫人:“……”</br>  好像也只能这样,唯有让蓝玉去打这一仗。</br>  如果打不了,蓝玉真的不安心。</br>  “爹!”</br>  “你看什么时候有空,还是进宫见一见皇太孙殿下,说一句道谢的话,也为曾经的事情道歉了。”</br>  蓝春说道。</br>  蓝玉对朱炫的印象其实还不错的,唯一觉得朱炫不好的地方,那就是非要和自己外甥孙争皇太孙的位置,而朱允熥还不想争,最后只好都给了朱炫。</br>  “我会的!”</br>  蓝玉想了想便说道。</br>  去见朱炫,其实也没什么。</br>  蓝春又叮嘱道:“爹,你以前那些性格,应该改一改了,以后不能再那样。”</br>  “行了行了!”</br>  蓝玉觉得自己儿子很哆嗦,但他的性格确实改了很多,说道:“我这就进宫,看守宫门的人,还不知道,能否让我进去。”</br>  他回去换了一身,比较正式点的衣服,就出门去了。</br>  夫人看到蓝玉如此,心里不忍,真的不想再让蓝玉去打仗,可是看到蓝玉得到圣旨之后,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脸上的笑容多了很多,就不好继续反对。</br>  这么多年来,蓝玉第一次那么开心,大概就是在今天了。</br>  ——</br>  朱炫在詹事府,很快也得到了圣旨的事情,笑道:“皇爷爷还是同意了,起用蓝玉。”</br>  季文靖说道:“因为是殿下推荐的人,陛下都会认真考虑,再者……蓝玉是真的能打仗,让他去完全没问题,就同意了。”</br>  朱炫说道:“你说的都对,不过很快新军就要出动了,你去告诉火车站的人,安排好列车,随时出发!”</br>  尽管火车还没能往陕西修筑,但是通过火车,能赶一半的路,然后下车步行,速度可以快很多。</br>  “好!”</br>  季文靖点头。</br>  等会就发电报,告诉火车站的人,应该怎么做。</br>  “也不知道,陇右现在如何了。”</br>  朱炫叹了口气道:“根据秦王传回来的消息,那些吐蕃人也有火器,尽管远不如我们大明的好用,但那些火器,比起我们工厂建造起来之前的火器还要好。”</br>  季文靖笑道:“西北有盛庸,就算秦王不懂打仗,但盛将军还是可以的。”</br>  “不一定!”</br>  朱炫说道:“兵部曾经提议,火器的威力太强了,各地边境驻军能得到火器,数量有限,防止边地的守将有异心。也就之前,打鞑靼和女真、高丽的时候,火器可以充足一些。”</br>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兵部的官员看到铁铉带领的一千多人,用火器挡住好几次鞑靼万人大军的南侵,那些文臣看到火器那么可怕,就开始为朝廷担忧,从而减少、回收了很多弹药。</br>  “据我所知,陕西各地卫所,加起来的士兵总数,也不过三万。”</br>  “弹药是有一定的数量,但也有用完的时候。”</br>  “吐蕃要打入大明,就算不是倾巢而出,但十来万人,随便都有,否则他们也没有这个自信杀进来。”</br>  “一旦弹药短缺,后果严重。”</br>  朱炫担忧道。</br>  同时还想臭骂兵部的官员,把弹药节制到这个程度,连边地的数量都要节制,不敢给多。</br>  偏偏他还没想过,要反驳兵部这一个政令,好像在心里也认为火器太强,有一定的威胁,需要有所节制,就有了如此后果。</br>  “弹药短缺的话,三万人的驻军,很难和十万人的吐蕃抗衡。”</br>  季文靖觉得,确实有点麻烦。</br>  朱炫又道:“唯有尽快安排新军,带数量足够的武器弹药北上,另外……为了通讯便利,电报布局的方向得改一改,优先往陕西修筑电报站和基站信号塔,这个也安排一下。”</br>  要知道打仗,最重要的信息。</br>  他没办法亲临战场,唯有通过最快的速度,得到前线的军情,再安排指挥战争,以及做出物资的调配安排。</br>  “好!”</br>  季文靖听了,就下去安排。biqubao.com</br>  “殿下。”</br>  侯显进来了,躬身道:“蓝玉在宫外,求见殿下。”</br>  朱炫笑道:“蓝玉果然还是会来,传他进来吧。”</br>  季文靖说道:“那我就不是很方便,继续留下,先退下了。”</br>  他在东宫里面还是比较随意,不会像解缙他们那样拘谨,和朱炫更像是一个朋友,再加上能力又确实很好,有时候有能力就是可以任性,朱炫也对他宽容许多。</br>  “退下吧!”</br>  朱炫同意道。</br>  说完了,他就等待。</br>  从皇宫大门,走到东宫,距离还是很远的。</br>  走了好一会,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侯显的带领之下,走进东宫大门。</br>  “草民蓝玉,拜见皇太孙殿下。”</br>  蓝玉说着就跪下来了,这是真心在跪朱炫。</br>  就算不为朱炫的大度,也为了上一次,朱炫救了他们全家一命而跪下。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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