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斌听到七八年没有半点反应，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br> 抬头看向娄枭，“能给我根烟吗？”</br> 娄枭挑眉，摸了烟盒出来，食指点了点盒边。</br> 伍斌带着手铐不方便，抬着两只手接过。</br> 看得出他许久不抽烟，点火的动作都透露着生疏。</br> 烟气入肺，火辣辣的烧着他干涩的喉头。</br> 熟悉的气味勾得他大腿内侧陈年的烟疤隐隐作痛。</br> 记忆被拉回第一次抽烟那天，他陪着娄时仪住院，看着曾经朝阳一般的小姐被病床吞掉，他也像是被打断了脊梁。</br> 在走廊，有人递给他一支烟，那人以为他家里人得了绝症，安慰他说，“兄弟，来一根，能好受点。”</br> 小姐不喜欢烟味，之前他从来不会碰，可是那天之后，他就频繁的抽烟。</br> 直到被小姐发现，她让他跪下，拿所有能砸的东西砸向他，发疯一样的骂他。</br> 额头流下的鲜血热乎乎的迷了眼，可他却觉得无比的畅快，甚至爱上了她给予他的痛苦。</br> 那是小姐出事后第一次失控，除此之外，她每天都像是无事发生，照常跟家里人说笑，出入聚会，进修课程。</br> 发泄够了，娄时仪踩着满地的碎片走向他，对他说，“站起来吻我。”</br> 他没动只是跪的更低，他不配。</br> 一脚踹下来，“怎么？你也嫌弃我？”</br> 怎么可能，她是他高高在上的小姐，他是她最忠诚的信徒。</br> 虔诚的吻上她的脚，小腿，那具他在阴暗角落渴享过无数次的身体。</br> 从那天开始，他白天是她的保镖，夜里，他容纳着她想要发泄的一切。</br> 甚至有时候他会刻意做一些事情受罚，似乎肉体上的这种痛苦，能让他得到精神上的满足。</br> 直到，她说，“你这条狗，我不想养了，滚吧。”</br> 这一天还是来了，无论是痛苦还是欢愉，她都不肯再赏给他。</br> ……</br> 闭了闭眼，伍斌手上的烟已经燃尽。</br> 他看向娄枭，“能帮我告诉小姐……”</br> 停顿几秒。</br> 被烟气燎烧干净的心脏只余下灰烬，“算了，别告诉她，就当我死了。”</br> 娄枭眸中流出两分意外，似笑非笑，“怎么，你做这些，不是为了让时仪回心转意？”</br> 伍斌摇摇头，“我只会让她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br> “呵。”</br> 娄枭嗤之以鼻，“这是理由？”</br> 伍斌默了默，“我的存在，就是一个骗局，既然是错误，就不该存在。”</br> 短短几句话，听的娄枭眉头不耐的跳了跳。</br> “二爷，小姐她生性要强，求您今后庇一庇她。”</br> 说完他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br> 娄枭应了个敷衍的鼻音。</br> 看着伍斌离开的背影，娄枭叼了根烟，拨出个电话，“喂，赵司长啊，证据的事情已经解决了。”</br> 赵司长点头，“好，我知道了，另外…”</br> “另外我得请个假啊，放心，两天就回，不会给您丢下不管的。”</br> 赵司长眉心纹路拥挤，“你要回京城？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间回去，有什么事电话交代不了？”</br> 娄枭笑声轻浮，“那可多了，譬如，床事。”</br> 赵司长：“……”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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