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吴长青这种奇怪的问题。</br> 黄龙士以一种更为奇怪的神情看着吴长青。</br> 那表情就好似在说“这种事情你问我？”</br> “我觉着你应该过看看圣贤书。”</br> 黄龙士答非所问。</br> 吴长青神情一怔，随后眉头微微挑起。</br> 他从黄龙士的回答中，好似得到了答案。</br> 难道这种事情，只有儒家圣人可以做到吗？</br> 此前他肉身泯灭之后，就一直想着以神魂超凡入圣，融合三教精髓，超脱万物。</br> 直到那大秦皇帝的出现给他带来了另一条路。</br> 让他长久以来，已经把此事抛之脑后。</br> “或许……我真应该去多看看圣贤书。”</br> “还有那佛门典籍。”</br> “对吧？”</br> 吴长青以保自己理解是对的，故意问黄龙士道。</br> 黄龙士不再回答，而是开始小口抿茶，目光随意的看向了其他地方。</br> 吴长青不再继续留在这里耽搁。</br> 起身便要离开。</br> “问你一件事。”</br> 就在吴长青即将走出院落时。</br> 黄龙士突然出声道。</br> 吴长青停下脚步回头望去。</br> 只见此刻的老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br> 就好似在这一瞬间，他身具的厚重气运，正在一点一滴的快速消散于天地间。</br> 吴长青面色不禁严肃了起来。</br> 就是齐炼化此刻看向老者的目光之中，不禁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钦佩。</br> “前辈请问。”</br> 吴长青对着已经消散世间的黄龙士作揖。</br> “未来的天下。”</br> “可真会像你曾经跟我描述的那样？”</br> “世间人人皆是读书人，皇帝可以沦落座，世人也有权力决定自身的命运？”</br> 黄龙士将自己积攒了一辈子的气运，正在缓缓的流向整个北凉。</br> 因为他知道。</br> 他心中的目标，已经有人帮他所肩负。</br> 此刻北凉危在旦夕，既然有人愿意帮他去做他做不到的事情。</br> 那他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br> 直接将自身气运散入北凉。</br> 为北凉接下来的大战，尽一份绵薄之力。</br> 也算是他最后全部押注在了吴长青身上。</br> “必然。”</br> 吴长青的回答十分简单。</br> 但这就够了。</br> 那位张扶摇为年小的弟子，就跟绝大多数读书人一样。</br> 刻板了一声。</br> 在这生前的最后一刻，却好似如释重负一般，展露了笑颜。</br> “顺带，帮我照顾一下贾佳嘉。”</br> “那小妮子现在还在离阳，等她回来了。”</br> “就是老朽一人只身游历九州去了。”</br> 黄龙士的身形开始一点一点的消散。</br> 从脚到身子，最后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br> 彻底化作一团金芒，消散于世间。</br> 吴长青从来没有想过，黄龙士竟然能为了心中的理想做到这般程度。</br> 也没有想到，他今日心血来潮，突然想来见见这位儒家圣人。</br> 居然会收到老人给予他，给予整个北凉的这般沉重的礼物。</br> 一向觉着黄龙士是个酸书生的吴长青。</br> 此刻不禁肃然起敬。</br> 远在万里外的上阴学宫。</br> 学宫内腹地摆放着的那座巨大圣人雕塑。</br> 突然开始了轻声颤鸣。</br> 随之而来的，便是紫气东来，一抹好似横亘万古的霞光，照耀在了整个九州大地之上。</br> 学宫腹地，张家初代圣人张扶摇突然转头望天。</br> 看到那一抹世人无法看见的白虹，一路东行，在上阴学宫上空停留了片刻。</br> 好似在跟他这位老人打着最后的招呼。</br> 张扶摇笑了。</br> 冲着那抹白光笑着点了点头。</br> 而后白光一闪而逝，彻底消失在了世间。</br> “吴长青啊。”</br> “就连我这最小的弟子都为你做到了这般程度。”</br> “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br> “北凉若是赢了，老夫便亲自出山，助你打通天地间的桥梁。”</br> 张扶摇口中呢喃有声。</br> 说话间。</br> 老者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原地。</br> 犹如一道景象一般，在此出现之际。</br> 已经登临天穹，登高望远。</br> 看着一辆来自离阳皇宫的马车，正行驶在回望皇宫的官道之上。</br> 马车内。</br> 坐着一名浑身贴满道门禁制的年轻白衣人。</br> 在他身旁，还有位红袍宦官，老神在在的遥望车外密林。</br> 在老宦官走神之际。</br> 那被封满符箓的年轻白衣人，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br> 嘴角微不可察的扬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br> ……</br> 陵州边外。</br> 一老一小两人，肆意的漫步在城墙之上。</br> 路过严防的北凉甲士，就好似看不见这两人一般，错身而过。</br> “读一读圣贤书吗？”</br> “或许在完成研制那些兵器之后。”</br> “我应该花些时间去佛家或者上阴学宫走上一遭。”</br> 吴长青背负双手，迎着关外吹来的风沙，思量着黄龙士提点他的话。</br> “黄龙士其实说的不错。”</br> “武者一品三境中，要论对于天地气机的掌握，还得是儒家天象境。”</br> “去尝试着品悟儒家天象境的精髓，做到那读书人胸有浩然气，可将天地沉于海的气魄。”</br> “或许气运在你眼中，便是唾手可得之物。”</br> 齐炼化与吴长青并肩而行。</br> 不禁也认可了黄龙士的话。</br> “那佛门呢？”</br> “佛门身为一品境之中，最开始的境界，掌握其奥秘究竟能达到何种程度？”</br> “就是李当心那样的不败金刚体魄？”</br> 吴长青好奇问道。</br> “李当心此人说实话，其确实掌握了金刚境的精髓，但他道行还是差了些。”</br> “你应该去看那龙树老僧人。”</br> “这位在世佛陀，只不过此人不擅长打架，若是他会打架，你便会知道何为金刚怒目天地动容。”</br> “三教不论哪一品单领出来，对于陆地神仙来说，皆是不足挂齿。”</br> “但你要三教合一，成就了金刚境的佛陀身，指玄境的道门大长生，以及儒家浩然气的天象境。”</br> “就是一百个王仙之，都不一定打得过你。”</br> 齐炼化此刻才真正像是一个晚辈，在循循善诱的指导自己的后辈。</br> “当然，若是王仙之踏入了那一步。”</br> “我觉着你应该也不会是他的对手。”</br> “毕竟那已经是人间无敌的境界了。”</br> “哪怕是仙人，对此也会退避三舍。”</br> 齐炼化又补充了两三句。</br> 吴长青对此深以为然。</br> 自己一路走来，虽然已经成就了等同于陆地神仙境的实力。</br> 才所走道路，终究只是道门所演变而来的仙道。</br> 或许有更多的大道所相容的仙道。</br> 才是真正的逍遥仙道。</br> 所以。</br> 他不仅要精通道门指玄。</br> 还需要去佛门砥砺金刚。</br> 去儒家求学天象。</br> “外公，我有一刀。”</br> “可指玄斩地仙，天象战仙人。”</br> “原本这一刀我是想当作我压身底牌来用的。”</br> “但我此刻觉着，这一刀对于外公你来说，更为重要。”</br> “如何？要不要倒反天罡，给外孙我学上两招？”</br> 吴长青转身看着齐炼化。</br> 那副玩世不恭欠揍的表情，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br> “干嘛说的那么难听。”</br> “就直接说你有好东西，想要孝敬孝敬我这个长辈不就完了。”</br> “速速呈来！”</br> 齐炼化比吴长青想象中的要豁达。</br> 好似并不介意两人逆过来，吴长青教他刀招。</br> 吴长青轻笑一声。</br> 转向北面黄沙地。</br> 突然气冲斗牛。</br> 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br> “这一刀，我尚未起过名字。”</br> “外公学去了，就由外公来起吧。”</br> 吴长青言语间。</br> 也不见他有何动作。</br> 大漠黄沙，荒寂无垠的边外百里沙地之上。</br> 莫名其妙的烙印出了一道长约百里，深达一丈有余的深坑！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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