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同之前一样,打扮得雍容华贵,身上的云锦更衬得她妩媚动人。</br>  萧老夫人看着她,哪里像是个刚刚失去夫君的女人。</br>  “祖母,您可一定要为孙女做主啊,谢婉瑜那个贱人,若是不扒了她的皮,孙女难解心头之恨。”萧吟霜说得咬牙切齿。</br>  萧老夫人有先前谢婉瑜的忠告,如今看到自己的孙女这般,顿时觉得她过于心狠了。</br>  “不过是一些无谓的争执,祖母已经禁她的足了。”萧老夫人疲惫的说道。</br>  “什么?祖母,禁足算什么处罚?祖母……”萧吟霜有些不可置信。</br>  萧老夫人目光凌厉的看着她,“那你说,要如何处罚?”顿了一下,萧老夫人话锋一转,“煊哥儿和旻儿你还没见过,这两个孩子也淘气得很,估计是被谢婉瑜给带坏了,我还不知道如何处置这两个孩子呢。”</br>  她这话中有试探之意。</br>  但是萧吟霜被纵容惯了,没想到这些,几乎是脱口而出,“家法处置便是了,反正是两个孩子而已,璟儿又不是不能生。”</br>  她十分轻松的说道。</br>  萧老夫人脸色难看了几分,就连一旁的冯嬷嬷,也变了脸色。</br>  从前的萧吟霜是骄纵了一些,却也只是个直肠子,而如今的她竟然变得这般没有人情味了,仿佛整个天下都应该围着她才是。</br>  萧吟霜想了一下,“上梁不正下梁歪,那谢婉瑜的处置就应该更重一些。”她顿了一下,“祖母,出嫁女若是突然身死,自家父母应当不会到婆家去索要嫁妆的吧?”</br>  “你胡言乱语什么!”萧老夫人实在忍不住的,拍着桌子说道。</br>  萧吟霜被吓了一跳,脸色变了变,“祖母这是做什么,霜儿也只是气不过而已。”</br>  萧老夫人知道,谢婉瑜所说的话并不是故意吓唬她的,如今看着萧吟霜,似乎也没有往日那般可爱了。</br>  她闭了闭眼,有些无奈,“好了,你回房休息吧,我豁出这张老脸,找宫里的教养嬷嬷好好养养你的性子,你也别想再轻易出府了。”</br>  听到这话,萧吟霜脸色骤变,“祖母,我在夫家就没有一点地位,您不心疼我也就罢了,如今好不容易回了娘家,依旧不能有一点自由,祖母,你好狠的心。”</br>  她眼泪立刻流了出来。</br>  萧老夫人看着,也心疼不已,“只要你好好跟着学,日后性子定下了,京都城的好男儿,都任你挑选,祖母绝对不会阻挠你的。”</br>  她已经对萧吟霜起了二嫁的心思。</br>  萧吟霜当然不愿意,有了夫君就等于有了束缚。</br>  不顾萧吟霜的哭喊,萧老夫人坚定的别过头,示意众人带着萧吟霜出去。</br>  薛雪柠没想到谢婉瑜和萧吟霜双双被禁足,顿时觉得心情大好,仿佛自己又能大展拳脚了一般。</br>  谢婉瑜一点都不觉得无聊,萧跖每天都会过来请安,顺便说说府里的事情,谢婉瑜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抄抄佛经,累了就去荡秋千,偶尔还能听到楚慎在墙边吹竹笛,倒也雅致。</br>  转眼,距离萧璟要离京的日子还有三天了。</br>  一切都在按照前世的轨迹进行着,谢婉瑜知道,这一次是萧璟和薛雪柠改变命运的最佳时机,她可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br>  没想到谢婉瑜午睡的时候,萧璟竟然来了。</br>  谢婉瑜翻了个身,迷迷糊糊之间觉得身边有人,猛然惊醒。</br>  四目相对,倒是萧璟反而被吓了一跳。</br>  “你怎的突然睁了眼。”他尴尬的说道。</br>  谢婉瑜防备的坐起来,“侯爷要离京了,不好好与同僚告别,到我这里来做什么?”她的这句话没有丝毫温度。</br>  萧璟摸了摸鼻子,“听说你把长姐打了。”</br>  “她出言不逊,我自然不能容忍。”谢婉瑜冷眼看着他,觉得自己猜对了,他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br>  “她是我长姐,自然也是你长姐,你对长姐难道不应该敬重一些吗?”萧璟质问。</br>  谢婉瑜挑眉,“侯爷莫不是忘了?三年之后,你我和离,这三年,是我替你照顾祖母,但是,咱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没有义务还要照顾你的长姐,她于我来说,只是没有一点关系的人。”</br>  萧璟知道那和离书是怎么写的,也没有办法反对。</br>  谢婉瑜却又说道,“若是侯爷觉得我也理应照顾你的长姐,那就一年,一年之后咱们就和离,日后,我敢保证,你长姐对我打骂我都不还手。”</br>  她还真的是这么想的,若是能离开这个乌七八糟的侯府,她不介意忍耐一番。</br>  偏偏萧璟听她这么说之后,立刻就软了语气,“你何必这般,我又没说什么。”说罢,他立刻岔开了话题,“晋王得知我要去北疆,特意安排了一场家宴,你明日与我同去。”</br>  谢婉瑜愣愣的看着他,然后摇摇头,“侯爷,妾身正在禁足,您莫要忘了。”</br>  她可不想去什么家宴,而且一想到晋王和薛雪柠的事情,她就觉得异常厌恶。</br>  “你是我的侯夫人,你不与我同去,谁与我同去?这等事情,就算是祖母,也不能说什么的。”萧璟坚定的说道。</br>  谢婉瑜不由觉得好笑,他如今这般装腔作势给谁看?</br>  “如今也就长嫂没有被禁足,你不如让长嫂陪你去吧,反正她一个寡居的妇人,在家里呆着也无趣。”谢婉瑜主动给他们提供机会。</br>  然而萧璟却蹙眉,“雪柠……长嫂的脾气越发不好了,她若有你半分庄重,我带她去也未尝不可。”</br>  谢婉瑜嗤笑。</br>  不过萧璟丝毫没有注意到谢婉瑜的脸色,直接说道,“我让人给你做了两身衣裳,你明日穿了与我一同去晋王府,那日会来不少人。”</br>  听他这样说,谢婉瑜不禁问道,“太后会去吗?”</br>  在宫里差点死了,她如今还心有余悸。</br>  “太后娘娘是何等身份,自然不回去的,不过乾安王,秦王,估计都会去的。”萧璟说完,打量着谢婉瑜,“你不必像从前那般拘束,你现在这样就很好。”</br>  他目光灼灼。</br>  谢婉瑜转过头,躲开他的目光,“我今日身子不方便,侯爷还是独自前去吧。”</br>  “我明日就来接你,你若是不出门,我便央求了祖母亲自来请你。”萧璟说完,脸上竟然还带了几分喜色。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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