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后并没有担心这个,反而想拿出帕子要给太叔瑱擦他额头上的细汗。</br>  却看到他拿了枕边的帕子,自顾自的擦了起来。</br>  帕子上的兰花针脚细密,看着格外精致,男子身上的帕子根本不可能在上面绣什么花花草草的,所以郭太后的眼睛微微一缩。</br>  “王爷的帕子倒是不错,不若与我的换来可好?”郭太后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甩了甩自己的帕子。</br>  她的帕子是很柔软的蚕丝所致,掺杂着最细的金线,四角上还带着几只东珠,看着就十分贵重。</br>  哪知道太叔瑱却说道,“这帕子是本王心爱之人所赠,不便赠与太后娘娘。”他淡淡说完,扫了一眼郭太后。</br>  郭太后的脸色十分难看,还带着几分苍白。</br>  但是太叔瑱仿佛并没有看到,只是淡淡的将帕子贴身收好。</br>  谢婉瑜听到这话,不知怎么的,更觉得身上十分热了。</br>  “王爷倒是重情义,听闻你纳了个姑娘。”郭太后眼眸一沉,然后问道。</br>  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小事,毕竟太叔瑱很少近女色,而若卿可是他护在怀里进入王府的,一时之间,街头巷尾,无人不知。</br>  郭太后最为关心太叔瑱的事情,自然不会不知道。</br>  太叔瑱并没有否定,“太后娘娘说得没错。”他大方承认。</br>  不过大概会觉得二人在房间里呆久了有些不妥,太叔瑱便喊了一声,“汾兰,带着若卿过来。”</br>  “是。”汾兰说完,就快步离开。</br>  郭太后微微蹙眉,“你门口的丫头,似乎很眼熟。”她说的是洙芳。</br>  谢婉瑜的身子一紧,她听太叔瑱没有解释,不由抓住了他藏在被子里的手,示意他说些什么。</br>  没想到太叔瑱竟然反握住她的手,“不过是稍微有点姿色的丫头而已,正打算过几日也一并纳了她。”</br>  听到这话,郭太后根本不再去想洙芳的事情,一张巴掌大的脸,气得微微泛红,“王爷未免也太不自重了一些,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让那种下贱的丫头爬床?”</br>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劳烦太后了。”太叔瑱淡淡的说着,然后藏在被子里的手摩挲着谢婉瑜小手。</br>  她脸色通红,却一动都不敢动,只能任由他。</br>  “你……”郭太后饶是这样受尽冷遇,却也一点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br>  就在这时,汾兰的声音响起,“王爷,人到了。”</br>  “让她进来。”太叔瑱说道。</br>  随后,若卿就推门而入,她穿着一身淡色的衣裙,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看着就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br>  她看了太后一眼,然后跪倒在地,“婢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千岁。”她恭恭敬敬,声音却软糯好听。</br>  郭太后看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br>  “起来吧,哀家是微服出宫。”郭太后说道。</br>  “是。”她这才柔弱的站了起来,看向太叔瑱,“王爷。”</br>  太叔瑱冲她笑了笑,“你怎么穿了这么少?”</br>  若卿听到他这么问,身子微微一僵,太叔瑱对她的态度她再清楚不过,什么时候会这么和颜悦色的跟她说话。</br>  上次谢婉瑜来,给她吊了起来,太叔瑱之后也只是笑了出来,却并没有给她出气,如今怎么这样了?biqubao.com</br>  虽然不解,她却没有傻到直接问出来,“王爷,婢妾实在是担心您啊。”她说着,就往太叔瑱身边靠去。</br>  却见太叔瑱眼神微冷。</br>  若卿这才反应过来,不由退后了几步。</br>  郭太后打量着若卿,然后不由嗤笑,“原来你是喜欢这种货色,难怪我觉得眼熟,竟跟姓谢的颇为相似。”</br>  她口中的姓谢的,除了谢婉瑜,并没有其他人。</br>  谢婉瑜不由好奇,自己竟然也是如同若卿一般我见犹怜的模样,她怎么不觉得,她一直觉得自己是端庄的淑女。</br>  “太后若没什么事,就先离开吧,臣要休息了。”太叔瑱说道。</br>  郭太后并不想走,可是看太叔瑱脸白得吓人,只能退而求其次,“哀家身边还缺个凌厉的,不知王爷忍不忍心割爱?”</br>  “能被太后娘娘看上,是她的福分。”</br>  太叔瑱这样说,就是不拒绝,只可惜,若卿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之后看到太后娘娘的侍卫押着她走出去,她才反应过来。</br>  只可惜,她的嘴被堵上了,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br>  等门再次关上,房间里才安静下来。</br>  谢婉瑜这才从被子里钻出来,她发髻有些凌乱,一张小脸也憋得通红。</br>  “没想到你竟然还真的是不拘小节啊。”太叔瑱摊摊手说道。</br>  谢婉瑜明白他的意思,“我也想拘着小节,可是,我可不想没命。”她刚要下床,才发现她和太叔瑱的手还牵在一起。</br>  她急忙挣脱,然后下了床,“王爷,太后娘娘会不会对若卿下手?”</br>  “你还担心她?”太叔瑱问道。</br>  如果不是若卿,他不会成为这样,而谢婉瑜也不会命悬一线,太叔瑱没有立刻对若卿动手,一方面是觉得她毕竟救过他的命,另一方面,他不会让她轻易这么死的。</br>  若是有郭太后代劳,他反而还会觉得轻松一些。</br>  谢婉瑜立刻摇摇头,“我可没空担心别人,况且,她死不足惜。”谢婉瑜说完,也没心情多待了,“今日有些迟了,我先走了。”</br>  “你才刚来,就要走?”太叔瑱说道。</br>  “你也知道,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我要做很多事情,很忙的。”谢婉瑜理了理头发说道,“王爷放心,只要我的身体没问题,我会常来的。”</br>  说完,她见太叔瑱没说什么,这才走了出去。</br>  太叔瑱感受着被子里的余热,不禁闭上了眼睛。</br>  转瞬,他再睁开眼睛时,格外的闪亮,“宋复礼。”他喊了一声。</br>  然后就看到一个黑影闪了进来,“王爷。”</br>  “北疆那边的事,你还没说完。”太叔瑱一边说着,一边坐了起来,他脸色虽然苍白,但是却行动自如,丝毫没有一点气若游丝的样子。</br>  “回王爷,萧璟那边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宋复礼说道。</br>  太叔瑱听到这个消息,似乎很高兴,他摩挲着下巴,“这件事情,怎么也要让萧家的人知道。”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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