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属下擅自做主,请您去探望一下王爷。”延庆昭脸色紧绷,目光之中带着焦急。</br>  谢婉瑜一直都知道,延庆昭不喜欢自己,他如今能亲自过来请她,估计太叔瑱应该遇到了不好的事情。</br>  “究竟发生什么了,我觉得你有必要跟我说一下。”谢婉瑜冷声说道。</br>  延庆昭看了看周围。</br>  但是谢婉瑜并没有让身边的人离开。</br>  延庆昭犹豫了一下才说道,“王爷,身体不适。”他说得极为隐晦,因为身边有不少人,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得太多。</br>  谢婉瑜微微怔愣,然后就想起来太叔瑱的身体状况,立刻紧张起来,“他在哪?”</br>  “在庄子上。”延庆昭说道。</br>  “洙芳,备马车。”谢婉瑜立刻说道。</br>  延庆昭却说,“夫人,那庄子有些僻静,马车进不去,不知道您是否能骑马……”</br>  话音未落,谢婉瑜已经提起裙子走到了盘云山的大门口,在延庆昭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利落的翻身上马,一只手勒着缰绳,另一只手扬着皮鞭,“驾!”她大喝一声,马儿立刻窜了出去。m.biqubao.com</br>  延庆昭走到门口,看着马蹄扬起的灰尘,不由怔愣住。</br>  他从来没想过谢婉瑜这般端庄的大小姐,骑马却这样利落,宛如驰骋沙场的将军一般。</br>  越了解谢婉瑜,他便越觉得太叔瑱的想法似乎没有什么错。</br>  等延庆昭带着谢婉瑜到庄子上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br>  太叔瑱所在的庄子是从前皇上私有的,送给他也是代表了对他的重视,庄子上的规矩森严,所以谢婉瑜进去之后,没有一个人驻足观望。</br>  庄子的最里面有一间四合院,是太叔瑱养伤的地方。</br>  延庆昭走到门口就停下了脚步,所以谢婉瑜只能自己走进去。</br>  房间里的灯光有些晦暗,让她只能摸索着前行,还没走几步,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她的脖子被一双修长的大手钳制住,然后抵着她到了墙边。</br>  谢婉瑜的后背贴着墙边,不由瑟缩了一下。</br>  “王爷。”她低呼一声。</br>  脖颈上的钳制迅速松开,紧接着是太叔瑱沙哑的嗓音,“你怎么来了。”他问道。</br>  “我来看看你。”谢婉瑜没有说出延庆昭,以太叔瑱御下的严厉,她若是说出来,估计延庆昭肯定要受皮肉之苦。</br>  不管怎么说,他对太叔瑱也是忠心耿耿。</br>  太叔瑱脚下一顿,“你又不知道这处庄子。”</br>  谢婉瑜略微有些尴尬,灯光过于黑暗,以至于她看不清太叔瑱脸上的表情,“王爷,你究竟是怎么了?”</br>  “没事。”他简单的吐出两个字。</br>  虽然距离并不近,但是谢婉瑜却清楚的看到太叔瑱的指尖带着几分颤抖,他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什么。</br>  他自顾自的走到桌边坐下,然后艰难的拿起了茶壶,想要给自己倒一杯茶,却总是倒歪,洒得桌子上到处都是。</br>  最后,他干脆拿着茶壶喝了起来。</br>  几口热茶下肚,他呛得咳了起来,谢婉瑜这才走过去,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嘴角,这时,她才发现他嘴角流出了血。</br>  “你究竟是怎么了?你能不能不要吓我。”谢婉瑜看到血之后,感觉脚下都软了。</br>  太叔瑱却笑了笑,“你在担心我?”</br>  “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开玩笑,你等着,我去找洛神医。”谢婉瑜说完,就往门口走去。</br>  可没等走出两步,就被太叔瑱大力的拉回。</br>  一个旋转,她直接跌落在了他的怀里。</br>  太叔瑱虽然对谢婉瑜说出了自己的心事,但是二人一直保持着规矩,从来没有逾矩,这还是第一次,他这样放肆。</br>  “别动。”他说完,就将头靠在了谢婉瑜的肩膀上,他双手环着她的腰,胳膊也在颤抖着。</br>  谢婉瑜不敢动,可是看他这个样子,摆明了是不对劲的。</br>  “太叔瑱,你究竟怎么了?”谢婉瑜声音颤抖的说道。</br>  太叔瑱没有说话,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处,谢婉瑜不禁一阵战栗,然后才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很疼?”</br>  当初毒在她身上的时候,她也经历过毒发时候的痛苦,宛如剜心剔骨,疼得她冷汗淋漓,根本没有办法控制。</br>  太叔瑱已经很能忍耐了,但还是被谢婉瑜发现了。</br>  他自嘲的笑笑,“我能压制你身上的毒,却无法压制自己身上的,是不是很可笑。”他沙哑的嗓音对准了谢婉瑜的耳边。</br>  谢婉瑜身子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你的内力不是能……”</br>  “傻瓜,我一旦用内力,毒素就会在体内蔓延开,到那时候,恐怕药石无医了。”太叔瑱无力的说完,抱着谢婉瑜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br>  谢婉瑜被勒得有些疼,但是她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br>  她清楚的知道,太叔瑱这样都是她造成的,所以哪怕疼一点,她都能忍耐住。</br>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叔瑱才渐渐放松了一些。</br>  “还疼么?”谢婉瑜问道。</br>  太叔瑱没有说话,而是将唇贴在了她的脖颈,谢婉瑜身子一紧,不由感觉浑身战栗了一下,他这是在做什么,难道因为二人距离太近,他没有办法克制自己了?</br>  就在谢婉瑜胡思乱想的时候,太叔瑱却放开了她。</br>  然后独自走到一旁,将房间两侧的烛台上都点燃了蜡烛,房间顿时亮了起来。</br>  谢婉瑜也清楚的看到太叔瑱脸色苍白,鬓边的头发被汗水浸湿,有几绺正贴在他的额头上,汗珠顺着下颌线流到了锁骨。</br>  他的白色里衣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隐约可以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腹肌。</br>  谢婉瑜脸色一红,急忙转过头。</br>  “呵呵。”太叔瑱不由轻笑出声,“刚刚你不是抱我抱得很紧,现在才知道脸红,未免有点太晚了。”</br>  “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谢婉瑜揪着自己的衣襟说道。</br>  “罢了,你饿了吧,我让人去准备饭菜。”说完,他走到门口,“延庆昭,备饭。”没有开门,但是延庆昭却听得清楚,顿时脸上一喜,急忙快步走了出去。</br>  在谢婉瑜没来的时候,太叔瑱几乎是滴米未进,这些天,他一直承受着剧毒反噬的痛苦,别说吃饭了,连人他都不见,没想到谢婉瑜才进去这么一会儿,情况就不一样了。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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