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瑜在看到他的面容后眉头一皱,没想到黑布下会是一张毁容的脸。</br>  “你就是吴江?”</br>  “正是。”</br>  这个名字,不由让谢婉瑜想起吴康,莫不是这二人有什么联系?不然他怎么会对这院子如此熟悉。</br>  而她的想法很快得到证实。</br>  “我和吴康乃是双胞兄弟,不曾想他为了冒名顶替于我,便对我痛下杀手,这些年,我一直潜伏在寒城,就是为了收集他的罪证。”</br>  谢婉瑜忍不住出声问道,“你这脸也是他所为吗?”</br>  “没错,他本准备一把火烧死我,不曾想老天有眼,让我被人救出来,虽然容貌尽毁,但幸运地留下了性命。”</br>  原来如此……</br>  谢婉瑜心里已经了然,这个吴康还真是心狠手辣,连自己一母同胎的兄弟都能下手,还有什么事他干不出来?</br>  “王爷,我已将他的罪证全部收集,如今就藏在破庙之中。”</br>  “这些年来他贪赃枉法,残害无辜百姓,甚至联合朝廷中人,偷换修建堤坝的材料,导致今年水患,后又谎报朝廷这里有疫情,因此敛财无数。”</br>  吴江就等着太叔瑱来,因为他知道,朝中无论派谁来都没办法治罪于他,只有眼前之人可以。</br>  “你倒是聪明。”</br>  吴江知道他的机会只有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吴康的罪行将无法见天日,还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他手中。</br>  太叔瑱唤来延庆昭,让他带人去破庙取证据。</br>  谢婉瑜叹息一声,“真是人心难测。”</br>  太叔瑱瞧着她颇为感慨的样子,“那你的心里又在想什么?”</br>  谢婉瑜侧目看去,见他眸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有些呆愣。</br>  “夫人,吴小姐求见。”</br>  “不见。”</br>  谢婉瑜没等回答,太叔瑱直接拒绝。</br>  “为何不见?”</br>  “你想见?太叔瑱眉头一挑,嘴角带着笑意道。</br>  “若不是你,她怎么会找上我,还不是你的烂桃花。”</br>  谢婉瑜或许自己都没发现,这话中多少带着一丝醋意。</br>  说罢,便不再理会太叔瑱,转身去床上,或许是有太叔瑱在的原因,不知不觉竟睡过去。</br>  等她再次醒来,房间一片漆黑,她摸索着下床,点燃房间火烛。</br>  一直守在门外的洙芳听见声音推门而入。</br>  “夫人,你醒了。”</br>  谢婉瑜坐在椅子上,抬手抚上额头,“现在什么时辰了?”</br>  “已经酉时。”</br>  “我竟睡了这么久?王爷何时走的?”</br>  谢婉瑜没想到这一觉睡得这么踏实,或许是最近太过疲惫。</br>  “夫人睡下,王爷就离开了,夫人要用膳吗?”洙芳倒杯水递过去问道。</br>  “好。”睡到如今,谢婉瑜的确是有些饿了。</br>  用过晚饭,谢婉瑜推开窗户,外面飘起雪花,她伸出手去接住,一片雪花落入手中融化成水。</br>  “不知家中如何了。”</br>  他们已经出来有些时日,萧拓便是再聪明,也是个小孩子,若是萧家故意找麻烦,怕是他不好应付。</br>  盘云山中,萧拓正在房间看书,汾兰突然跑进来。</br>  “这般没规矩,娘教你的礼节都忘了?”萧拓年纪不大,这训人的表情却跟个小大人般。</br>  汾兰不在意地对他吐吐舌头,“夫人还没回来吗?”</br>  提起母亲,萧拓脸色有些哀怨,“还没有。”</br>  其实他也有些想念母亲,不知她还要多久能回来,也不知她身体怎么样。</br>  这么久,母亲竟然一封书信都没有。</br>  二人说话间,何嬷嬷匆匆走来,气喘吁吁道,“不好了三少爷,萧府来人了,说要见夫人。”</br>  如今夫人根本不在这里,他们如何能见到人,若是萧家知道夫人不在,一定又会闹起来。</br>  到时还指不定会编排些什么,这可如何是好。</br>  “嬷嬷莫慌,你去和来人说,我娘病了,很严重,大夫说……很可能是肺痨。”</br>  上次母亲回去的时候,就咳得厉害,府中隐隐有些不好的传言,如今刚好可以利用这个传言,能拖一时是一时。</br>  “这会不会影响夫人的名声?”何嬷嬷是古板之人,担心这个是传出去,日后夫人还如何见人。</br>  怕是人人都会对她避而不及。</br>  “嬷嬷觉得不妥,但是除此以为,还有什么办法,总比萧家的人说出难听的话好。”</br>  “哎,倒也是。”</br>  何嬷嬷离开后,汾兰笑着围他转了一圈,“没想到你有些头脑嘛。”</br>  萧拓脸上扬起骄傲之色,“那当然,我可是娘一手教出来。”</br>  汾兰抿唇轻笑一声,没有过多停留便离开。</br>  离开时,碰巧与萧家人遇上,这丫鬟也是个机灵人,一眼便认出汾兰。</br>  故意凑上去问道,“这位姑娘也是来探望侯夫人吗?”</br>  “嗯。”汾兰淡淡应了一声,早就识破丫鬟的身份。</br>  “那你可曾见到侯夫人?”</br>  “哪里敢见,在屋外便听她咳得厉害,我还听大夫说,好像是,是什么肺……”</br>  “肺痨吗?”</br>  “对对,就是这个。”</br>  汾兰看了眼丫鬟半信半疑的眼神,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道,“我还听说,这个东西好像传染。”</br>  “回去后,我定要将这身衣物扔掉,再好好洗个澡。”</br>  这话一出,丫鬟立刻离她远一些,好像她身上有瘟疫般。</br>  汾兰也是第一次说谎,心里有些慌张,就连上了马车后,心脏还狂跳不止。</br>  以往夫人都教导她言行端正,这样的事,她还是第一次做。</br>  丫鬟回到萧府,立即将这些话原封不动的告知萧老夫人。</br>  萧老夫人听完没等开口,薛雪柠便疑惑道,“真有这么巧,说病倒就病倒了?该不会是装病吧?”</br>  萧老夫人没有说话,她也怀疑谢婉瑜生病是假。</br>  但转念又想到,上次她那个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装的,难不成真的得了肺痨?</br>  “不如把给她诊治的大夫叫来问问,不就一清二楚?”薛雪柠提议道。</br>  反正她就是见不得谢婉瑜好,若她真是得了肺痨,估计命也不长了吧。</br>  若不是,萧老夫人也绝不会饶了她,反正无论怎样,对她来说都没有害处。</br>  萧老夫人虽然看不上薛雪柠,但对于她的提议却觉得可行。</br>  “打听一下,最近谁家大夫去了盘云山上给谢婉瑜诊治。”</br>  “是。”身边的嬷嬷立刻着手去办。</br>  薛雪柠还想再说些什么,萧老夫人直接闭上眼睛挥了挥手。</br>  “你也回去吧。”</br>  “是,孙媳告退。”薛雪柠拧紧手中帕子,不甘心的咬唇退下。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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