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瑜继续说道:“还有丫鬟听到柠夫人说侯爷喜新厌旧,这样的话若是传到别人耳中,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br>  萧璟眸光微闪,“你别误会,本侯……”</br>  “妾身怎么会误会,定是柠夫人口不择言,不过,侯爷还去一趟看看的好,若是真有什么事,也能及时处理。”</br>  谢婉瑜及时打断他的话。</br>  笑容清浅而又温和,仿佛刚才所提及的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儿罢了,但眼底深处却暗藏着讥讽与嘲弄。</br>  “好,我去看看就回。”</br>  萧璟心里对她生出几分愧疚来。</br>  知道她此举是为帮自己挽回名声,心中有些内疚,因此在离开前又多叮嘱了一句:“看你日渐消瘦,多吃些。”</br>  谢婉瑜笑意更浓,语气轻快地应下,“嗯,妾身知道了。”</br>  见状,萧璟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br>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谢婉瑜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br>  萧璟走后没多久,谢婉瑜便放下碗筷,转身来到庭院的摇椅上晒太阳。</br>  很快,洙芳迈着欢快步伐走来,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br>  “什么事让你这般高兴?”</br>  “奴婢听说,侯爷去了西院,没多久被赶出来,还听说,侯爷的脸上有伤,应该是柠夫人弄的。”</br>  谢婉瑜抿唇一笑,只有这样,才能让萧璟知道,李氏和苏氏的温柔。</br>  薛雪柠越是暴躁,二人之间的关系便越僵硬。</br>  若是没有萧璟护着,她在府中的日子怕是不好过。</br>  “最近怎么没看到佩之的身影?”</br>  自从萧璟回来,她一直在谋划着,没有顾及到萧拓,如今闲下来才想到,要送他去秦王府习武一事。</br>  洙芳惊讶道,“夫人不知吗?”</br>  “知道什么?”谢婉瑜疑惑地皱眉。</br>  见她这般反应,洙芳立刻道,“秦王府派人把三少爷接走了,说是去习武。”</br>  谢婉瑜这才放心地点点头,没想到太叔瑱这般贴心。</br>  想必也是知道她最近忙碌脱不开身。</br>  泰安堂。</br>  萧老夫人看到萧璟脸上的抓痕,恼怒地说道,“又去她那里了是不是?”</br>  “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再和她来往,你怎么就是不听?”</br>  萧老夫人已经对薛雪柠有所怀疑,特别是谢婉瑜提醒过后,她更加怀疑薛雪柠和晋王之事。</br>  既然她和萧璟做出这种事,难保不会和其他人也做出同样不知廉耻的事。</br>  她的萧璟是天之骄子,岂容玷污!</br>  萧璟垂首低喃,“祖母,您别怪雪柠,我和雪柠之间……是我负了她,是我对不起她。”</br>  毕竟是多年深爱的女子,即便心中再不满,还是会维护她。</br>  萧老夫人瞪圆眼睛,厉喝道,“璟儿!”</br>  “你给我记得,你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回到京城,不能像以前那般任性妄为!否则,祖母就是死也不会原谅你!”</br>  萧璟神情落寞,沉默良久后才道,“孙儿知道了。”</br>  萧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你能明白祖母的苦衷便好。”</br>  绮然院。</br>  谢婉瑜胸口传来刺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引来一阵咳嗽。</br>  洙芳听到声音走过来,扶起躺靠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谢婉瑜,关切地问,“夫人,没事吧。”</br>  谢婉瑜虚弱地摇摇头,冲她笑笑,“不用担心,我没事。”</br>  “可是您的手脚冰凉,额头上也布满汗珠……”洙芳担忧地蹙紧了眉头。</br>  自己家夫人素来体弱多病,平常连吹吹风都会感染风寒。</br>  如今竟坐在院中吹冷风,还满头大汗,可想而知有多难受,就不该任由她在外面歇息。</br>  谢婉瑜笑笑,“我身子没那么弱。”</br>  “夫人以前身子是没那么弱,可那次落水后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洙芳嘟着嘴说道。</br>  这也是为何她对姑奶奶如此痛恨的原因,若不是因为姑奶奶的设计,夫人怎会落水,又怎会落下这样的病根。</br>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谢婉瑜无奈地笑了笑。</br>  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面对生死并不害怕,只怕自己死后,萧拓无人能护,谢家无人能保。</br>  “夫人……”</br>  “行啦。”</br>  谢婉瑜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我有些饿了,你去拿些糕点来。”</br>  “是。”</br>  谢婉瑜正要起身,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搀扶住她。</br>  厌恶的味道让她本能避开,俯身道,“侯爷。”</br>  “你很抗拒我?”萧璟发现眼前的谢婉瑜越来越温婉。</br>  那娇柔弱不禁风的样子和薛雪柠很是不同,一个是妩媚,一个是真的病美人。</br>  “侯爷说笑了,我们已经定下三年之约,如今已经过去一年多的时间,还望侯爷记得自己说过的话。”</br>  谢婉瑜本不想提及此事,但她又实在不愿意看到萧璟的这张脸。</br>  闻言,萧璟眸光微闪,“你觉得本侯配不上你?”</br>  “……侯爷误会了,我并非此意。”谢婉瑜摇摇头。</br>  “哦,不是此意?那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br>  “侯爷是人中龙凤,我怎敢肖想,不过是希望能和侯爷井水不犯河水而已。”</br>  谢婉瑜说完这番话,心头微微松了口气,总算找到个合理的借口摆脱萧璟了。</br>  哪知萧璟却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纤细白皙的腕脉,眼眸幽深,带着探究。</br>  察觉到异常的谢婉瑜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萧璟却攥得紧紧地,“我不喜欢你这副模样,你不用装成一副温顺乖巧的模样了。”</br>  谢婉瑜心头涌上火气,却仍旧压制着。</br>  “侯爷误会了,我只是不太舒服,请侯爷放手。”</br>  萧璟不仅未曾放开,反而愈发用力地捏紧了谢婉瑜。</br>  他的指腹粗糙且灼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皮肤上。</br>  谢婉瑜忍着剧烈疼痛,不露怯色,“请侯爷自重!”</br>  萧璟缓缓眯起眸子,盯着谢婉瑜看了许久,终于将手移至她脖颈处。</br>  “你……你要干什么?”感受到萧璟掌心滚烫的温度,谢婉瑜惊恐出声。</br>  萧璟不语,只是将手慢慢收拢,似乎想扼死她。</br>  谢婉瑜双眼圆睁,瞳孔微缩,拼尽全部力量推搡着萧璟。</br>  萧璟却纹丝不动,眼底掠过狠毒。</br>  谢婉瑜心头大骇,脑海中浮现前世临死前的惨状,眼中杀意尽显。</br>  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想要拔下头顶金簪狠狠刺入他脖中。</br>  最终还是控制住自己,缓缓放开手。</br>  萧璟突然放开手,向一旁走去,勾唇浅笑,“本侯今日留宿在绮然院。”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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