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瑜正沉思之时,外面突然传来官兵说话声,男子神态淡然,似乎并不害怕被人发现。</br>  “你就不怕被抓住?”</br>  “若我在夫人的房间被抓住?恐怕会被人误会吧?”男子挑衅地笑了笑。</br>  深宅大院的事情他不懂,但他知道女子都很注重名节,这个女人应该也是如此吧。</br>  “你倒是个聪明人。”</br>  二人正说话间,外面传来洙芳的声音。</br>  “这是我家夫人的闺房,你们这群男子岂能进入。”</br>  “任何房间都要搜查,这是上面吩咐的命令。”侍卫握紧腰间佩剑说道。</br>  洙芳不肯让开,侍卫正要让人上前将她拖走,房间里传来谢婉瑜的声音。</br>  “让他们进来吧。”</br>  洙芳狠狠瞪了侍卫一眼,伸手推开房门走进去。</br>  侍卫看了眼身后的士兵,让他们在外候着,他独自一人走进房间。</br>  在屋内搜查,一般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绕过屏风走进内室,看了一眼。</br>  洙芳放在纱幔前,伸开双臂说道:“我家夫人已经歇下,难不成这床上你还要搜查一番?”</br>  “不敢,打扰了侯夫人。”侍卫拱手低垂着头。</br>  毕竟眼前这位侯夫人不简单,他们也不敢太过招惹。</br>  “你们也不过是奉命办事。”</br>  “多谢夫人体谅。”侍卫转身退了出去,带着官兵离开院子。</br>  洙芳吩咐道,“真是太嚣张了。”</br>  “行了,你也下去休息吧。”谢婉瑜摆摆手。</br>  洙芳点了点头,向外走去。</br>  房门关上后,被子里的男子翻身下床,目光落在屏风后的软榻上。</br>  “看来,今晚要在夫人这里借宿一宿了。”</br>  “只要你不怕被发现,随便。”谢婉瑜并没有计较太多,反而觉得眼前的男子不是什么坏人。</br>  男子忍不住好奇问道,“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就不想问问那些官兵为何要抓我,还敢将我留在这里?”</br>  这个女人真是让他越来越看不懂,若是一般女子定会惊恐,大哭又大叫,怎么可能会让他留下。</br>  谢婉瑜打着哈欠说道,“好奇的人都短命,我这人惜命得很。”</br>  她确实很好奇,但也不会因为好奇就冒险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br>  男子嘴角抽了抽,这女人……果然跟别人不同。</br>  “不管你是谁,总之,别给我找麻烦就行。”</br>  男子听完她的话无奈笑起来,这女子总是不按常理说话。</br>  “放心,你帮我一次,我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男子轻叹口气说道。</br>  说完,他转身去了外面,和衣躺在软榻上。</br>  翌日清晨。</br>  谢婉瑜睡醒后,感觉到肚子咕噜噜作响,她起身穿衣服,走出去。</br>  看到桌上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欠你一个人情,下次有缘遇到定会相报。</br>  谢婉瑜失笑地摇了摇头,将纸条点燃烧毁。</br>  唤来洙芳伺候她洗漱。</br>  早饭桌上,谢婉瑜和萧拓喝着粥,吃着菜。</br>  萧璟的踏着大步走来,陪着谢婉瑜用早膳。</br>  二人谁都不曾开口说话,萧拓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在他们身上不停打转。</br>  吃过饭后,谢婉瑜正起身要陪萧拓去做功课,一直沉默的萧璟终于忍不住。</br>  “你真是越来越大胆,见到本侯不行礼就算了,连个声音都没有?”</br>  “侯爷说的哪里话,妾身只是不想惹侯爷生气,这才不敢开口。”谢婉瑜无奈道。</br>  看来他还是不够忙,不然怎么有时间天天往这里跑,找她麻烦。</br>  是时候动用李氏,只有这样萧璟才能忙起来,她才能清静几日。</br>  “呵,你若是顺从一些,本侯何至于与你生气。”萧璟见她这态度,心中顺畅一些。</br>  “侯爷说得对,侯爷还有事吗?若是没有,妾身要陪佩之做功课了。”</br>  萧璟看了眼萧拓,语气不悦道,“不过是个养子,何至于对他如此上心,不如多将心思放在那些庶子身上,毕竟是侯府的子嗣。”</br>  “侯爷说的是,不过,两个庶子只剩下一个,还太小,至于旻哥儿有母亲教导便可。”</br>  谢婉瑜一句话堵得萧璟哑口无言。</br>  “还有明煊呢,怎么本侯从回来便没看到他?”萧璟冷哼一声,略带不满地问道。</br>  “侯爷您也知道,明煊一直在谢家学堂,有谢家教导,你还不放心吗?”谢婉瑜解释道。</br>  萧璟皱眉,“他是本侯的长子,身为嫡长子理应承担起责任。”</br>  “侯爷说得极是,只不过,他年纪尚幼,还需要多加培育,再者,侯爷还这么年轻,哪里需要他担起重任?”</br>  “这些年来,侯爷一直对这孩子不上心,今日怎么突然问起?”</br>  谢婉瑜不疾不徐,说得头头是道,还言语嘲讽一番。</br>  萧璟一时间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br>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些年他确实疏忽萧明煊。</br>  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薛雪柠和萧锦旻身心。</br>  可惜,那个孩子太不争气。</br>  “正好,本侯今日有时间,不如带上些礼物回去看看,顺便瞧瞧他的学业如何。”萧璟轻咳一声提议道。</br>  谢婉瑜眸色一冷,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br>  出事想起谢家,风光之时恨不得将谢家抛之脑后,当她傻呀。</br>  还想装模作样登门拜访,分明是想借机让父亲和哥哥帮着说好话。</br>  “昨日家中来信,父亲带着全家人去寺庙祈福,恐怕要住上几日,再则,妾身还在禁足中。”</br>  萧璟没想到谢婉瑜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顿时怒火冲顶。</br>  “谢婉瑜,本侯愿意陪你回娘家是看得起你,你别不识抬举!”</br>  谢婉瑜嗤笑一声,“是呀,妾身不配让侯爷看得起,还望侯爷高抬贵手,莫让侯府蒙羞。”</br>  “你……”</br>  “妾身告辞。”谢婉瑜说完转身走向门口。</br>  她倒要看看,萧璟有没有本事拦住她!</br>  萧璟紧抿着唇站在原地,看着谢婉瑜毫无犹豫地推门走出去,胸膛剧烈起伏着。</br>  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公然挑衅他!</br>  萧璟深吸口气平复下心底的怒火,阴狠地看了一眼门口,“既然如此,别怪本侯不仁义。”</br>  一切都是你自找的!</br>  谢婉瑜带着萧拓来到房间,萧拓坐到椅子上,仰头看着她,眉头紧锁。</br>  “母亲,你这样做太危险了。”</br>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操心。”谢婉瑜摸着他的脑袋柔声道。</br>  萧拓撇撇嘴,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但母亲不喜欢的事情,他便不问。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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