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兰疑惑的看着谢婉瑜。</br>  谢婉瑜没有说话,眼睛看着火炉,嘴里嚼着樱桃酥。</br>  如今江逸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来,是真的不想让她嫁给无双,还是别的,难道他想跟谢婉瑜在一起?</br>  谢婉瑜摇摇头,应该是不可能的。</br>  江逸一直都是一个大家长的姿态存在着的,他事无巨细的照顾着谢婉瑜,管理着谢家的药铺,清醒的头脑让他身边没有一个女子。</br>  “他只是一个生意人,他做的一切都是把利益放在前面。”谢婉瑜分析出声。</br>  “嗯?师傅是说江先生吗?”汾兰问道。</br>  谢婉瑜摇摇头,“没什么,不管他是怎么样的,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反正我已经收了无双的聘礼。”</br>  有些消息就是会不胫而走。</br>  谢婉瑜跟无双定亲的事情,整个北地人都知道了,并且连带着知道的,还是谢婉瑜是个二嫁女,更有甚者说是谢婉瑜拆散了无双和黎清婉这对有情人。</br>  事情越传越离谱,还有说谢婉瑜给无双下药的。</br>  正因为众说纷纭,所以谢家药铺的生意倒出奇的好了起来,因为大家都借着买药的机会想来看看这个勾引男人的二嫁女长得怎么样。</br>  有些见过谢婉瑜在黎家跳舞的,更是把她形容成祸水红颜。</br>  因此,谢婉瑜都不敢出门。</br>  江逸却因为药铺的生意好而忙得不可开交,自从那天的事情之后,二人已经许久都没有见过面了。</br>  “实在是欺人太甚。”洙芳愤愤的说道。</br>  “还有比这更难听的话呢。”汾兰也是刚刚出门,在茶馆听到说书先生都在说谢婉瑜的事情,当然,把谢婉瑜说得一无是处。</br>  谢婉瑜一只手抓着瓜子悠哉的嗑着,另一只手则是拿着一本新书,认真的看着。</br>  “小姐,您怎么还能看得下去啊。”洙芳急得不行,“女子的声誉最为重要,您要是听之任之,这话早晚会传到京都的,到时候少不得让老爷夫人伤心。”</br>  听到自己的爹娘,谢婉瑜才放下书,喝了一口热茶。</br>  “这你还不知道吗?分明是有人在故意搞鬼,至于这个人是谁,你们想必比我清楚。”谢婉瑜沉稳的说道。</br>  看着她不疾不徐的样子,汾兰反而没那么担心的,“师傅打算怎么办?”</br>  “小姐看样子已经有办法了。”洙芳一双眼睛亮晶晶的。</br>  谢婉瑜摇摇头,“没有。”</br>  “师傅,不如咱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黎清婉编排你,咱们也编排她,反正大不了谁都别想好过。”汾兰挑眉说道。</br>  “你呀。”谢婉瑜忍不住摇头,正因为自己懂得太多,所以也平白的增添了无数的烦恼,她想把汾兰培养成一个大家闺秀。</br>  只需要懂得掌家,懂得拿捏人心的当家主母就好。</br>  可是汾兰在自己的身边时间太久了,该学的不该学的,她都跟着学了,简直就成了谢婉瑜的翻版。</br>  汾兰靠近谢婉瑜,“不然怎么办啊。”</br>  “你找人,把这些话散出去。”谢婉瑜说着,对着汾兰耳语一番。</br>  汾兰本来还没精打采的,但是听到谢婉瑜的话,越来越兴奋,一张小脸都红了起来,“师傅,这些事情是真的吗?”</br>  “那我问你,我拆散有情人是真的吗?”谢婉瑜问道。</br>  “自然不是,可是,可是……三人成虎。”汾兰说完,自己大笑起来,“师傅,汾兰这就去办,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br>  之后的几天,汾兰也忙了起来。</br>  汾兰聪慧,办事效率很快,况且她们又有钱,没过几天,街头巷尾都开始说黎家姐弟杀人的事情了。</br>  这件事情的传播性远远超出了预期。</br>  甚至没有人再愿意听谢婉瑜的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了,世家秘闻才是更让人喜欢的。</br>  洙芳往炭炉里添了一些碳,“小姐,江先生派人送来了药。”</br>  “我不喝。”谢婉瑜说完,就捂着嘴咳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让人听着都觉得揪心。</br>  “小姐,你病了若是不吃药,怎么能好啊。”洙芳红着眼睛劝道。</br>  谢婉瑜喝了一口茶,压下了咳嗽,“我没事,也是老毛病了,江先生的药是好,但是容易嗜睡,我哪有这个时间啊。”</br>  眼看着大军就要来北地了,进城就是个问题,成千上百的彪形大汉,要怎么进城才能不让人怀疑,还有黎家,他们绝对不会就那么坐以待毙的。</br>  大家看着谢婉瑜,觉得她每天都悠哉悠哉的,谁知道她在殚精竭虑的计划着每一步,连晚上都很难入眠。</br>  江逸虽然没有看到谢婉瑜,但是听到她的咳声就知道她的身体不好了。</br>  “小姐,您若是再不吃药,那万一还没报仇,身体就撑不住了,那该怎么办?”洙芳劝道。</br>  “我的身体我不知道吗?难道洛神医都治不好的病,江先生年纪轻轻的就能治好了?”谢婉瑜反问。</br>  她的身体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br>  吃那么多药只能是起到减轻病痛折磨,根本就没有办法治愈,若是多花一些时间,和大量的名贵药材,谢婉瑜若是能不出去走动,安安心心的养着,再活个十几年也不是问题。</br>  可是谢婉瑜哪有那个心思,她有很多事情要做,“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吃药的,你出去忙吧。”</br>  谢婉瑜头也不抬的说道。</br>  她手里放着的是北地的地图,她在找漏洞,怎么能让人悄无声息的进城。</br>  没想到洙芳出去没多久,江逸就进来了,他将手指放在了药碗上,然后蹙了一下眉头,“喝一口药能用多久。”</br>  “江先生,你这药嗜睡,我没那么多时间。”谢婉瑜说道。</br>  江逸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就跟你说不通了,吃点药又有什么关系,这些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br>  “我知道,我会吃的,我吃。”谢婉瑜应付完,继续看地图。</br>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的目的就是为太叔瑱报仇,然后随他一起去了,你压根就没有想要独活的心思!”江逸大声说道。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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